顾成意笑着揉了揉如意的头，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温情。
“阿爷他们呢？” 他又问道。
自从前些日子听说如意和姜老爹来送物资，村里还有人来投军，他每天都会来城门口等，今日总算盼到了牵挂的人。
“他们在城外呢。” 如意抬手往城门方向指了指，说话时脸颊悄悄爬上一层红晕，“我先进来的，阿爷和村里的人还在那边排查身份。”—— 她其实是想早点见到他，这话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顾成意哪会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盼着早点见到她。
“那咱们去城门口等他们？” 顾成意的嘴角再次扬了起来，眼底满是好心情。
周围的士兵和百姓见了，都忍不住露出好奇神色 —— 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小将军，怎么见了这位小少爷，嘴角就没下来过？
“好！” 如意笑着点头。
阳光下，一高一矮两道影子紧紧挨着，慢悠悠往城门方向走，难得的温馨。
“阿爷！” 顾成意笑着挥手，跟在军中那副严肃模样判若两人，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孩子气。
姜老爹快步走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目光扫过他眼角的疤时，没问怎么伤的 —— 战场上刀剑无眼，再厉害的人也难免受些伤，他只心疼地说：“孩子，你瘦了。”
“阿爷，我是又长个子了，看着瘦，其实更精实了！” 顾成意解释，就想让老人家放心。
“可不是又高了！” 姜老爹抬手比划了一下，满眼欣慰，“瞧这身量，得有八尺开外了吧！” 那眼神里，全是看自家孩子长成男子汉的骄傲。
这时，刚核对完身份的姜家村汉子们一股脑围了过来，一口一个 “小将军” 地唤着，语气里满是亲近和关切。
“各位叔伯，别叫小将军了，唤我成意就好。” 顾成意笑着摆手。
“那可不行！” 姜长财连忙道，“咱如今也投了军，规矩得守着。”
“是哩是哩！” 其他汉子也跟着附和，满是笑意。
正一片热热闹闹的，人群里突然冲出来个张宝根。
他拨开众人，“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悔意：“小将军，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如意姑娘遭了难！”
如意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怎么就忘了叮嘱这个“爱认错”的张宝根，别提这事！
顾成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疑惑地看向跪地的人：“你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一听到 “如意遭难”，他身上的寒气直往外冒，瞬间变回了战场上那个让人胆寒的煞神。
张宝根被这气势吓得一哆嗦，刚要把前因后果全盘托出，姜老爹眼疾手快地拽住他，往张家村那边拉，嘴里还打圆场：
“成意，你别听他的！这孩子脑袋一根筋，不过是之前跟如意拌了两句嘴，这点小事也拿出来说，纯属添乱！”
顾成意哪会这么好糊弄，只是眼下不是盘问的时机。
既然如意和阿爷都刻意瞒着，这事定然不小，只能等私下里再找机会问清楚。
如意赶紧笑着转移话题：“成意小哥，咱们村这些人来投军，一般会安排在哪里呀？”
“小将军，您可别顾念情面！” 村中外姓的张大勇往前站了站，粗声说道，还撸起袖子展示了下胳膊上的肌肉，“咱们有把子力气，先前还跟着你学过些拳脚，上阵杀敌绝对没问题！”
“大勇说得对！” 其他汉子也跟着附和，一个个满脸豪言壮志，都盼着能上战场。
“张叔，上前线不光靠力气，更得靠士兵间的配合。” 顾成意耐心解释道，心里却有自己的盘算。
倒不是他自私，他当初参军，本就是为了守好自家这方土地；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些都是同村的叔伯兄弟，他实在不忍心让他们轻易去冒险受伤。
这时姜老爹把张宝根安顿好送了回来，刚好听到这话，便跟着叮嘱：“你们都听着，到了军中可别给成意添麻烦！上面让做啥就做啥，守好规矩。”
“哎！知道了，姜大叔！” 汉子们一个个应得格外爽朗。
城门口这边亲人相见、笑声不断，给刚经历过战事的城门添了不少生气；
另一边，城门官还在有条不紊地核对其他村人的身份信息，秩序井然。
转眼夜幕降临，如意和顾成意坐在屋顶上，气氛却没了白天的其乐融融。
症结出在下午 —— 顾成意寻到张宝根，没费多少功夫盘问，张宝根见他这般在意如意，全然忘了姜老爹的叮嘱，索性把如意先前被掳的事全说了出来。
“这张宝根，嘴也太不把门了！” 如意在心里暗暗吐槽。
“那个…… 成意小哥，我先前没跟你说，真不是故意的。” 如意试着打马虎眼，想蒙混过去。
顾成意却板着脸盯着她，那眼神看得她心里发虚，只好老实交代：“好吧好吧，是我有意瞒着你的，我就是怕你在战场上分心担心。”
“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顾成意的脸色愈发沉重，他看向如意，语气满是认真：“对不住，我不是怪你不跟我说，是怪我自己，每次都没能护好你。”
“成意小哥，你可不能这么想！” 如意急忙劝道，“你护了多少快要散架的家啊！白天我都听说了，好多人都是因为你才保住性命的。”
“可那又有什么用……” 顾成意心里满是苦涩，他真正想护的，从来只有眼前这一个人。
“好啦好啦！我保证，以后再有什么事，绝对不瞒着你了！” 如意举起四根手指，模样带着点憨态。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顾成意无奈地叹口气，心里却悄悄下了决心：一定要早点结束这场战争，回家守在她身边。
如意用胳膊肘怼了怼顾成意，不想让他再陷在自责里，转口提起另一件事：“是不是你安排阿爷他们去军器坊的？”
“嗯。” 顾成意应了一声，又变回了往常寡言少语的模样。他转念一想这样不妥，又补充道：
“前线眼下人手够，军器坊也是要紧部门。大叔他们在村里时，都削过箭矢，去了也能上手。”
“那…… 张宝根的清厕役，也是你安排的？” 如意想起下午张宝根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问。
“他性子毛躁，那活计适合他，还得多些磨炼才好。” 顾成意淡淡道。
他没说的是，还特意让人盯着，故意去坑陈家的钱财，才让陈家更快落了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