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夏历二零八六年九月二日。
清晨。
黎明的微光如薄纱般漫过天际，湖面氤氲着乳白色的雾气，像被揉碎的云絮在水面上缓缓流淌。
平静的湖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渐次苏醒的天空，淡蓝、浅紫、粉橘色的霞光相互晕染，在水波间轻轻摇曳。
偶有调皮的晨风掠过，湖面泛起细密的涟漪，打碎了霞光的倒影，又迅速将它们重新拼凑起来。
几只优雅的白鹭轻轻地掠过水面，细长的腿尖轻点，荡开一圈圈细碎的波纹。
岸边的芦苇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草叶上的露珠坠入湖中，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这道空灵的声音为这静谧的清晨增添了几分灵动。
姜淤泥看着身旁的男人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老姜。”
姜国贤整理着自行车上的钓鱼竿，他笑道：“确实好久不见了孩子，不知不觉已经将近一年时间了...”
“是的。”
姜国贤继续处理着自行车上的钓鱼竿，为两人待会的钓鱼做准备。
而姜淤泥则是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因此。
两人之间气氛便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只见姜国贤用余光看了一眼姜淤泥，然后便不明所以地笑起来。
姜淤泥好奇道：“怎么了老姜？”
姜国贤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经过一年的出勤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还是有些变化。”
闻言。
姜淤泥顿时有些茫然，有些不明白姜国贤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没有发生变化，但还是有些变化...
他讪讪道：“老姜这是什么意思呀？”
姜国贤高深莫测道：“超凡时代的来临，不仅改变了历史的格局，还会逐渐改变人心中的理念...”
姜淤泥好奇地问道：“老姜，还会逐渐改变人心中的理念是什么意思呀？”
姜国贤把手中的钓鱼竿递给姜淤泥。
同时一边说道：“在高武时代中，武力将会成为衡量个人价值和地位的重要标准。
人们普遍崇尚力量，追求极致的武艺。
强者备受尊崇，弱者则可能被无视，甚至地位低下。
传统的道德观念如忠君孝道等可能会受到冲击。
例如，武力超群的武者可能不会尊重手无缚鸡之力的统治者或长辈。
因为在他们眼中，武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
姜淤泥似懂非懂，他试探地问道：“老姜的意思是说超凡者会因为体内的力量而使自己的心态发生改变吗？”
姜国贤看着平静的湖面轻声道：“是的，体内的力量会清晰地让他们认知到自己与常人的差距。
他们会或多或少会觉得自己应当高人一等，只是有些人有贼心没贼胆，而有些人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然后他们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迷失自我，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初衷。”
姜淤泥恍然，他们在出勤时其实就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在出勤最后一个月里，他们在“育英”中学遇到一个替觉醒者赚取贡献值的引神者。
那名引神者欲对唐颖梨不轨，并想杀掉他们，结果被他反杀了。
姜淤泥寻思那名引神者当初既然可以通过神谕大学的入学考试。
那他的本性应该不至于这样坏，或者说不至于这般极端才是。
而他之所以会变成那般也许就是因为在出勤过程中迷失了自我。
被其体内绝非寻常的力量冲昏了头脑。
关于这一点，他和张军辉几人在结束任务后也有略微讨论过。
姜国贤语气和蔼道：“但是老姜很高兴，因为我能感受到你在这点上并没有改变，你依然如一年前一般。”
闻言。
姜淤泥不解道：“那...那老姜为什么又说我还是有些变化呢？”
姜国贤不禁笑道：“这个变化当然不是指你这一点上的变化，而是指你的成长。
经过长达一年的出勤生活后，我能隐隐感受到你有所成长。”
姜淤泥好奇道：“老姜这才和我才刚见面不久呢，这么快就把我摸清楚啦？”
姜国贤温和道：“虽说日久见人心，可总有一些变化是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说完，姜国贤自己率先笑了起来。
姜淤泥也是讪讪一笑，有一种东西叫“见识”，而这也是他目前最缺乏的东西。
他能够很快地理解课本上的知识，可他并不能快速领悟人情世故...
姜国贤见只是他低头却不语，似乎是在思考。
他便没有打扰他，只是嘴角扯出几分溺爱...
以及几分苦涩...
片刻。
“来吧孩子，把你这一年的经历说给老姜听听！”
姜淤泥也是缓过神来，然后听话地点了点脑袋。
便开始把这一年的经历向姜国贤娓娓道来。
当然，这讲述的经历中自然是省略了不可告人的部分。
比如他在贡献商店兑换觉醒剂用于自身兽变。
比如他和唐颖梨在除夕夜中落入姬无心的陷阱。
比如他凭借着兽变击杀过不止一名中级引神者……
虽然老姜很好，但这些东西实在是不宜去说。
而姜国贤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搭上一两句话。
姜淤泥大概讲完后，姜国贤笑着颔首：“还不错呀，看样子你们这一年的出勤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不过这也是完美觉醒者该有的出勤过程就是了。”
姜淤泥点了点脑袋，除却那几次意外，他们这一年的出勤确实是挺顺利的。
姜国贤忽然问道：“对了孩子，上一年令你很担心的那名女孩应该回来神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