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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道不轻言 > 第747章 严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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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父子说昭代奸臣称首,百年为人们所不满,严世蕃身伏诛谴,国法昭垂;严云从即功侔李、郭,亦不能翻七朝之国宪,而以恩纶被戎首,况其羁绁之劳,承恩受爵者乎?乃但封其父祖,而不及世蕃!”

一偏安一隅的宫廷里,一封单薄的圣旨从上方悠悠颂着,其下方一个紫袍金带的40多岁的中年人听到这话身体微微颤抖。

李简行在这人挤为拥的殿中显得格外格格不入,周遭的人看不见他,他说的话外人也不得听的,整个身体穿梁过栋,就好像是个灵体。

“这又是谁的记忆?”李简骇然自问。

“我的!”

回头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白色布衣,胡须发白的男人从一旁缓缓走出,无论是样貌还是身形,都与那听从圣旨的男人一般无二,只是年纪稍大了许多。

“是我的记忆,又或者说也是你的记忆!”

李简看着那男人,心中更是茫然。

“你又是哪个?”

男人干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大殿上垂首站立的自己。

“如你所听所闻,是一个奸佞之后,罪臣之孙!吾名,严云从!”

李简听着这个名字,心下暗自呢喃,脑中不断回想,似乎是在书籍的一角中见过这个名字。

“你是严嵩的后人?那个镇守山海关的守将,严云从!”

“是的!”严云从微微点头慢慢行至李简的身前,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如若你我真的有什么前世今生之说,那你便也是我了!”

“武道天眼!你也是武道天眼的拥有者?”李简皱眉。

严云从看到李简这个反应,忍不住的苦笑了两声,轻轻摇头。

“看来你是嫌弃我的身份,嫌弃我的先祖是严嵩,对吧?”

严云从说着手臂轻挥,周遭的一切逐渐开始消散,迅速化成了群山之中的一户农家庭院。

单薄的篱笆院子,略显潦草的茅草屋,狭小的庭院里只有一个供人歇息的凉棚,整个院子的布置甚为简朴,不仅没有牛,连只鸡狗都没有。

严云从引着李简来到旁边的草棚单手一挥,桌上便立刻出现了一个破旧的大茶壶,旁边用来等待盛茶的也只不过是几个吃饭用的陶碗。

“你是女真人?”严云从倒着茶,假装忽然想起的开口问道。

“是,也不是!”李简坦率道,“我的母亲是汉族,祖母曾祖母亦是汉人,我身上的女真血脉,也只能说微薄至极。”

严云从笑了笑,将盛好茶的碗推到了李简的面前,“我也只是信口问问,若是没有个话题,这话当真是聊不下去的!我虽与女真打了数十年的仗!但也知道如今华夏民族与民族之间已融为一体,不分其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敌意与杀机!更何况我只是残魂!真正的我早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年了!”

李简拿起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舌头上没有半分味道,但李简并不感到奇怪,毕竟这只是一片由意识构成的空间,能尝到味道就奇怪了。

严云从状态自若,拿起碗来大口喝了个干净,就算是破碎的茶渣沾到胡须上也仅仅是一抹了之。

“我之前做过很多次梦,梦见过许多人的过去,这次见到你是不是也是一场梦呢?”李简问。

严云从轻声一笑,“人生如梦,岁月如梦,凡是过往皆如梦幻!你若是纠结于这是否是梦境,还不如多多思考你为何会见到我!”

“为何!”

“我不知道,我也在找原因!”严云从淡淡的说着信手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李简一阵的无语,总感觉和这家伙说话多少是有点费劲了。

“你小子胆儿不小,竟然还敢使用华胥引!凭借你那三脚猫的造诣,就不怕你死在那洋鬼子的脑子里?”严云从忽然说。

李简脸上扫过一丝凝重,“看样子我做的事情你们都知道,那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些什么,因为只有这么做,我们才能博取到一线生机!”

“没毛病!”严云从似是赞同般,又喝了半碗茶,“既然是要博得一线生机,为何还要求死呢?”

李简被这话说得一愣。

“阁下是何意?”

严云从抬起头来,两只虎目如同鹰狼一般锐利。

“你这小子当真不知死活!你要知你今时所在之地乃是异国他乡,又有强贼环伺,如此施术不知深浅,岂不是将自己的性命与他人的性命置于水火之中?那术乃是你施展而为,他人不觉要领,更不知如何激发那老贼浅思!你若因这术而殒命于此,岂不是将他人与人抛于身外?那些石匠虽是无用,但犹有精进之辈!今日你也见了,那厮也知那物非是寻常之生命,乃是人造之血肉!你借着他脸面于尘土,他怎不生怨怼?若他夜里来寻仇,扛上今日之火器,你觉得杨王孟童之辈哪个可护得你全身?我说你不知死活,分明深浅,你怎不得知!”

李简被说的一时间满目羞愧,匆匆站起,忙忙躬身。

“前辈所说是理,晚辈受教了!”

严云从随之哀叹一声,“你能活今日之权命非我等之功,亦非您那兄长师辈对于你之照拂,全是仰仗于那邪贼觊觎之心!你今日见我,是知融和已过十之有一!待你来时回见大老爷了,那时你融合已然到了十全,届时若你再心存侥幸,你这性命恐是难保啊!”

这话说完,李简顿时满头雾水,结合之前各种迹象,心中的疑惑顿时更深了几分。

“前辈,这武道天眼究竟有何奥妙?那邪贼又是何人?”

严云从轻捻胡须,顿时满目哀容。

“此事我不当与你细说,我只能言明,那人乃秦汉之时一方士也!此贼图谋长生仙法,夺人性命,摄人器官,只为造就一具无上之仙躯!我等历代皆是其笼中之鸟,缸里之鱼,我能空活五十馀载,德性于觉醒之晚,融合之慢,但也熬不过这其中之深意,最终哀怨而身陨!相比于你,我现在不乏有人青年得道,便悟其实,故而英年自裁,终是不寿!今时不惜往日,如今科技非同昔比,那个邪贼心生傲慢,乃是可杀之年,你若过早栽陨,容他数当年岁,欲知往后此此贼将愈发可怖,再难除杀!你一定要谨言而慎行,明慧而谨从!莫要以存一时之侥幸而亡了身家性命以殃九州!”

严云从话音方落,周遭景象忽如水波荡漾,茅屋草棚寸寸碎裂,化作漫天流萤。李简只觉脚下一空,再定神时,已置身于巍峨城楼之上。

朔风猎猎,吹得李简衣袂翻飞,抬眼望去,天下第一关的巨匾高悬头顶,关外黄沙漫卷,隐约可见后金营寨连绵如蚁。

此乃崇祯二年十月。严云从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李简转身,见老将军顶盔贯甲,斑白须发在风中乱舞,那双武道天眼灼灼如星,正凝望着关外渐起的狼烟。

忽闻马蹄声疾,一骑绝尘而来,马上哨兵滚鞍落马。

督师!鞑子分兵三路,已破大安口!

严云从岿然不动,只淡淡道:知道了。

待哨兵退下,严云从抚着垛口青砖喟叹。

你看这砖石,自洪武年间立关,历经二百余载风雨,仍巍然屹立。可若根基朽坏,纵使表面光鲜,又能撑得几时?

李简哑然。

“我大明天子起于淮右布衣,年少之时昏恶求生,中年时奋起而击,耗时数载方成天下!然大元之倾颓非一时之功,乃十数年积累所成!我大明亦然!那邪贼已存活千岁有余,甚是惜命,然又不将周遭生灵视若存生,只能当于盘中棋子,你且记得,杀人者,人恒杀之!你若算计他人,莫算胜,要算负,若无负,此计难成,周遭变数林绝,你必因此而亡!闯王贼子李自成,若非自大喜功,屠杀吴贼家眷,这关焉能令清贼而入呢?”

李简心神俱震,刚要继续追问,却不料天地一阵摇晃,周遭猩红之气四溢。

严云从无力叹息,“这时间已到,我已护不得你多时了!你这心神消耗过大,自身防备之心不减,不多时,你便会坠入梦魇之中!你切记着没有必要自纵本身,于过往之事中沉溺!凡有所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世间从无巧合与意外都是世间计好的事实!且去!”

话音未落,李简眼前骤然一黑,严云从的身影与山海关的烽火尽数消散。一股粘稠的猩红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铁锈与腐败的血腥味,缠绕着自己的四肢百骸。

李简感觉自己在下坠,又仿佛在漂浮。

过往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周遭不断地悬浮飘过,仅是转瞬之间,便已然大变,周围树林葱葱,头顶星河灿烂,眺望远方,可见零散住户,星罗棋布,灯光摇曳,周遭甚有一股浓重的香火檀香味。

仅是一眼李简便一阵心惊。

这里并非他处,正是自己从小生活修行之所在,云锦山天师府。

“这是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