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阎霆琛身上的伤要比季云栀严重许多。不过他金刚体质，上药吃药一脸泰然自若，仿佛从来没有受到过痛苦的折磨。
反观季云栀在被获救以后，她便全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彻底倒了下去。
阎霆琛一直默默陪在她身旁。
彼时天还没有亮，卧室安静极了。
但很快，卧房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男人本能犯起警惕心，迅速转头看向来人。
进来的王婆婆语气微惊，“乖乖，这会儿天都还没有亮，你醒得这么早？”
其实他压根没有睡觉。
季云栀身上有不少被死老头折磨出来的伤口，需要勤换药，这一系列事情又似乎给她造成很大的心里阴影，她昏睡都不安，半夜时不时会哭。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心系着她，睡不了觉。
不过阎霆琛并没有跟王婆婆讲实情，觉得没有必要，所以就顺着她的话轻嗯了一声。
王婆婆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追问：“你伤怎么样了？”
她年纪大了，有点老眼昏花，外加上阎霆琛昨天还穿着一件黑色衬衣，流血她都不知道。
直到他和季云栀被放出来，季云栀哽咽着求她找医生，这才后觉他出事了。
面对王婆婆对自己伤势的关心，男人轻描淡写的语气：“嗯，没有什么事，平日里早已经挨打习惯了。”
这话听得王婆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婆婆，她睡觉都很安静可爱不是吗。”阎霆琛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像是有意转移话题。
王婆婆顺着他的话看向躺床上的小姑娘，赞同出声：“是啊。”
然而下一秒，婆婆便把目光重新转落在他身上，问道：“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阎霆琛没有和婆婆对视，而是手紧牵着季云栀，低眸落在她一张安静睡颜，唇角的弧度不禁上扬。
真可爱。
婆婆只当他在思考，安静等着。
等了差不多十几秒，阎霆琛这才平静说出自己的安排。
“回E国，回去我跟季云栀住的那个小家。”
如果没有什么必要，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回来了。
婆婆听完没有反对点了点头，“你都长大了，自己住也挺好的，至于你父亲那边……”
她顿了下，补了句：“放心，婆婆会帮你好好劝劝。”
“嗯。”阎霆琛应着她，这时目光落到她身上，语气真诚道：“谢谢。”
这次季云栀能够死里逃生，真的多亏了她。
婆婆听着他道谢连忙摆手，“说什么傻话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话落时，她握住阎霆琛的手。
方才她不是看不出他故意转移话题，不想让自己操心。
但此刻她心里的情绪还是有点憋不住。
婆婆惋惜感叹：“好些年没有下山了，我竟然不知道你遭受了这么多委屈。等我死了见到老夫人还有子君小夫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赔罪。”
一番话里全是自责。
想当初阎老夫人去世的时候，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阎霆琛。
那个画面自己至今还印象深刻。老夫人顶着最后一口气让自己帮忙照顾好阎霆琛，还要自己多劝劝阎父，让他别因为过去的恩怨，将一切都加倍报复在他们孩子身上。
当时她自己应得可好的，让老夫人放心地走。
后来因为对于老夫人过世伤心欲绝。
她自己年纪也大了，能力和精力有限，常年居住在山庙里也没有回来，只是偶尔跟阎父通话，并提醒他要好好教孩子。
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阎父所谓教好儿子，竟然就是滥用各种家法来折磨。
后觉这些年的真相，王婆婆眼眶通红，内心百感交集。
阎霆琛主动安慰，“都过去了。”
“过不去。”婆婆摇了摇头，叹息连声道：“过不去……”
卧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悲伤气氛。
两个人正说着话，房门忽然被打开，门外出现阎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