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踏出百宝阁门槛，苏文彦腰间的传讯玉符突然亮起微光。
玉符上的灵力化作一行小字，看完后眼睛瞬间亮了，拍了下郑贤智的胳膊：“巧了！我那朋友传讯说，黑市今晚提前开了，现在就去正好能赶上交易！”
郑贤智心头一动，装作诧异的模样：“怎么突然开了？之前不是说开放时间没准头吗？”
“还不是为了赚那些散修的灵石。”苏文彦嗤笑一声，脚步已经往城南方向转，“最近来古兰城的散修越来越多，手里都攥着些见不得光的灵物想换钱，黑市掌柜肯定是瞅准了这个机会，想趁这波热度多捞一笔。”
两人快步穿过喧闹的灵材街，越往南走，街道越冷清，两侧的房屋从青砖瓦房变成了低矮的土坯房，空气中甚至飘着淡淡的霉味。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苏文彦在一家挂着“钱来客栈”牌匾的破败院落前停下——客栈门窗斑驳，门板上的漆皮大块脱落，看着像是废弃了许久。
“就是这儿了。”苏文彦从袖袋里掏出一块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模糊的“暗”字，对着院门旁的石狮子底座轻轻一按。
只听“咔嗒”一声轻响，西侧的院墙竟缓缓移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巷。
他从巷口的暗格里摸出两套黑色夜行衣，递给郑贤智一套：“穿上这个，黑市规矩多，露着脸容易惹麻烦。”
郑贤智接过夜行衣，布料时能感觉到上面绣着简易的敛息符文，连忙点头：“多谢苏兄提醒，我记住了。”
穿过窄巷，眼前的景象骤然开阔——脚下是平整的青石板路，头顶被厚重的岩壁覆盖，岩壁上镶嵌着发光的萤石，将整个空间照得明暗交错，竟是一处人工开挖的巨大地下洞穴。
郑贤智能感觉到残留的阵法波动，心里瞬间了然：这般规模的地下工事，绝非普通修士能建成，十有八九是三位元婴尊者默许甚至暗中操控的，难怪苏文彦说在这里交易“安全”。
“我先去跟朋友打个招呼，你自己先逛着，记得别轻易暴露灵物的来历。”苏文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完便转身融入人流，很快没了踪影。
郑贤智点点头，顺着人流往前走。黑市两侧摆满了摊位，摊主们都和他一样穿着夜行衣，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摊位上的东西五花八门：有泛着血腥味的妖兽内丹，有刻着残缺符文的古旧法器，甚至还有用黑布盖着的笼子，里面隐约传来锁链碰撞的声响。
他正驻足查看一块疑似蕴含灵气的矿石，忽然听到旁边摊位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这个散修刚抓来的，紫府中期修为，体质还算不错，要么当炉鼎要么做傀儡，你开个价？”
摊主掀开黑布一角，郑贤智余光瞥见两个浑身是伤的女修士被铁链锁在笼中，眼神里满是绝望。
他心头一沉，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来这黑市远比他想象中更黑暗，不仅交易见不得光的灵物，竟还公然买卖修士。
他继续往前走，目光在各个摊位间扫过，一边留意是否有自己需要的灵物，一边寻找合适的摊位。
郑贤智顺着人流往黑市深处走，转过一个拐角，忽见一处摊位前围了些人，摊位上方挂着块木牌，上面用墨笔写着“高价收灵物，不问来路”，字迹潦草却透着股干脆利落的劲儿。
他心头一动——这正是他要找的地方，当即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摊位后坐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头压得极低，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面前摆着个空储物袋，全程没跟任何人搭话，只等客人主动递东西。
郑贤智左右扫了眼，确认没人留意这边，便从袖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储物袋——里面装着龙家修士的兽纹盾牌、火焰长鞭，还有几本从龙家修士遗物里翻出的功法。
他将储物袋轻轻放在摊位上，没说话。那摊主也没抬头，随手一勾，储物袋便飘到他手中，只听袋内传来轻微的灵力波动，显然是在快速查验。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摊主终于抬了抬眼，露出双毫无波澜的眸子，随手扔过来一个新的储物袋。
郑贤智立刻用神识扫过，袋内整整齐齐码着一百八十万下品灵石。
他心里略一盘算——虽比自己预估的两百万少了些，但黑市本就有压价的规矩，且对方不问来路，省了不少麻烦，这个价格也算合理。
他没多犹豫，将装着灵石的储物袋纳入自己储物袋中，再把空了的灵物袋推回给摊主，全程没说一个字。
那摊主也依旧面无表情，将灵物袋收进身后的暗格，继续低头守着摊位，仿佛刚才的交易从未发生过。
郑贤智转身离开，灵石到手，接下来就能去购买两人需要的灵丹，也能留意高阶洞府的空位了。
郑贤智刚转身要往出口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粗哑的喊声，在死寂的黑市中格外刺耳：“都来看！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黑市本就靠“沉默交易”维持隐秘，这声吆喝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面，周围原本低头交易的修士纷纷抬头，眼神里带着诧异和好奇，不少人下意识往声音来源处凑去。
吆喝声刚落，周围原本四散的修士瞬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追问声几乎要掀翻地下洞穴的顶。
“什么消息值得这么大张旗鼓？快说！”
“别卖关子！是跟收徒大会有关，还是灵材街要出新货？”
喊话的是个身材矮胖的修士，脸上罩着破旧的麻布面罩，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
他故意顿了顿，等人群的情绪烘到最足，才慢悠悠地搓了搓手指，声音里满是贪婪。
“急什么？好消息自然要配好价钱——一条消息，十万灵石，想买的就往前站，不想买的也别在这儿堵着路。”
这话一出，围拢的人群瞬间炸了锅。“十万？你怎么不去抢！”一个背着长剑的独行客忍不住骂出声，“不过是条消息，撑死了值一千灵石，你这是漫天要价！”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骂骂咧咧地往后退，转眼就走了大半，只剩几个抱着观望态度的修士还留在原地。
矮胖修士却不急不慌，反而勾起嘴角，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我这消息，可是关于六阶龙源的——你们要是觉得不值，现在走也来得及。”
“六阶龙源？！”还没走远的修士猛地顿住脚步，刚才骂出声的独行客更是直接转身冲了回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是能辅助元婴修士冲击化神境的那种六阶龙源？”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人群里，原本散去的修士瞬间又涌了回来，甚至有不少在远处交易的摊主也提着储物袋跑了过来，挤得摊位周围水泄不通。
要知道，六阶龙源可是传说中的天材地宝，蕴含着纯粹的龙气，不仅能稳固元婴后期的修为，更是冲击化神境的关键辅料。
放眼整个中洲，能拿出这等宝物的势力屈指可数，连三位元婴尊者都未必能得到。
“十万灵石是吧？我买！”一个穿着家族锦袍的修士率先掏出储物袋，重重拍在矮胖修士面前，“快说，这六阶龙源在什么地方？”
“我也买！我出十万！”另一个修士立刻加价，生怕晚了一步消息就被人抢了去。
一时间，加价声、催促声此起彼伏，矮胖修士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却故意放慢了动作，慢悠悠地从袖袋里掏出一叠空白的符纸。
“别急，一个个来——先付灵石，再领消息符，保证每个买到的人都能拿到准确的信息。”
郑贤智站在人群外围，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刚处理完龙家的遗物，就冒出了六阶龙源的消息，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而且龙家本就以“龙”为族徽，之前又在龙墓附近搜寻宝物，这六阶龙源，会不会跟龙家有关？
他正想着，突然瞥见人群里有几个穿着墨色锦袍的修士——领口绣着的银龙纹，和之前在灵材街看到的龙家族徽一模一样！
那几个龙家修士正混在人群里，一边假意加价，一边悄悄用眼神扫视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郑贤智心里一紧，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再次躲到旁边摊位的阴影里，同时压低了夜行衣的帽檐。
他能感觉到，这六阶龙源的消息恐怕没那么简单，而龙家修士的出现，更是让这件事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人群中，一个刚付完灵石、攥着消息符的青衫修士动作最快，他刚触到符纸，余光就扫到了龙家修士袖口的银龙纹，脸色瞬间煞白。
这人显然也认识龙家的人，甚至怕得要命——他连消息符都没来得及细看，猛地将符纸塞进怀里，转身就往黑市东侧的侧门冲，脚步慌乱得差点撞翻旁边的摊位。
“拦住他！”龙家修士中为首的那人反应极快，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