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的瞳孔里,匕首的寒光像一道催命符,死死钉住了他所有的挣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刀刃边缘压在颈动脉上的力道,那层薄薄的皮肤下,血液正疯狂地奔涌,仿佛随时会冲破束缚,与冰冷的金属相撞。
“嗬……嗬……”他想喊,想求饶,想骂娘,喉咙里却只能挤出破风箱似的声响。眼角的汗与泪混在一起,腌得那道旧刀疤火辣辣地疼,疼得他浑身抽搐,像条离水的鱼。
萧逸云的膝盖顶着他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骨头错位般的剧痛。他瞥见萧逸云的手腕——那里有道陈年的伤疤,是去年追缉走私团伙时被砍的,当时缝了七针,现在还能看出狰狞的痕迹。
“你哥当年……”刀疤脸的声音突然从牙缝里挤出来,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在牢里……咳得直吐血……他说……要拉你爹……一起下去……”
萧逸云按在他手腕上的力道猛地加重,指节捏得发白。匕首又往下沉了半分,皮肤被划破的刺痛让刀疤脸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即又被恐惧噎了回去。
“我爹牺牲那年,”萧逸云的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你哥还在牢里吃香喝辣。”他低头,视线扫过刀疤脸胸口那道被刀刃划破的血痕,“别把你那点龌龊心思,往死人身上泼。”
刀疤脸的嘴唇哆嗦着,突然像想起什么,疯狂地摇头:“不是的……是真的……他留了东西……藏在……藏在老槐树下……说要让你萧家……不得安宁……”
萧逸云的动作顿了顿。
巷口的老槐树?他小时候常爬的那棵?
就在这半秒的迟疑里,刀疤脸突然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偏头撞向萧逸云的侧脸。“砰”的一声闷响,萧逸云的头被撞得偏向一边,握着匕首的手松了瞬间。
刀疤脸趁机挣脱一只手,死死攥住萧逸云的手腕,将匕首往旁边拽。刀刃擦着脖颈划过,带起一串血珠,疼得他眼前发黑,却咬着牙不肯松劲:“同归于尽!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逸云!”苏璃月的惊呼声刺破夜空,她捡起地上的断木棍,狠狠砸在刀疤脸的胳膊上。木棍应声而断,刀疤脸的手却没松开,反而像铁钳似的越攥越紧。
萧逸云的额角被撞出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刀疤脸狰狞的脸上。他眼神一厉,反手用手肘撞向刀疤脸的肋骨,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刀疤脸的惨叫戛然而止,攥着他手腕的手软软地垂了下去。
匕首“当啷”落地。
萧逸云喘着粗气站起身,一脚将刀疤脸踹开,踉跄着后退两步,被苏璃月扶住。刀疤脸蜷缩在地上,肋骨断了似的,疼得蜷缩成一团,嘴里却还在嗬嗬地笑,血沫子从嘴角往外冒:“老槐树……你找不到的……哈哈哈……”
萧逸云抹了把额角的血,眼神沉沉地看向巷口那棵老槐树。
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无数双窥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