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政情绪越激动就越能证明裴靖泽关于他资金去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裴靖泽就更不可能让他达成目的了。
“南书记,你这么着急让南炬主持工作是有什么目的吗?”裴靖泽冷哼一声说,“我怎么感觉停止了应天市的工作推进就像踩了你的尾巴一样,难不成你在应天市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裴靖泽石破天惊的话传到南政耳朵里却听出别样的滋味,他感觉总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自己似的,无论自己做什么裴靖泽永远都能抢占到先机阻拦自己。
南政看了在座的各位常委一眼,发现邹航勃被带走之后他在常委会上已经毫无胜算了,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还不如回去好好整顿一下内部。
想从应天财政上拿钱是完全不可能了,他现在只能让姑苏来出这笔钱,那里毕竟是大本营,南云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黑钱,按理来说应该足够了。
“应天的事情就按省长的意思办,散会。”南政说完大步离开了,他现在就要赶回姑苏去好好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赶回姑苏,我在家里等你。
南炬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就知道南政开始怀疑家中有内鬼了,只是对方现在仍然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他想要自保只能找个替罪羊出来才行。
今晚的南府热闹非凡,南政把所有中坚骨干力量全都召唤回来开会,他的目的就一个——找出内鬼。
“我安排你的那件事暂时不用做了。”南炬刚刚坐下,南政便对他吩咐道。
这是南政对南炬的第一次试探,后者自然也知道心思深沉的南政这句话肯定有圈套。
他假装惊讶地说:“为什么?就因为邹航勃被带走了?您不用担心,我这边已经差不多要筹集完毕了,除了我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邹航勃被中纪委从会议室带走这件事已经在全省都传开了,南炬肯定不能装作不知道,他作为应天市的市长第一个被通知的人就是他。
他之所以表示出惊讶就是想告诉南政他已经把对方交办的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邹航勃在不在对这件事影响不大。
南政摇了摇头说:“余浩辉要来主持应天市委的工作,而且你从今天开始的每一笔资金去向都要报告省政府,使用之前还需要拿到裴靖泽的签字,现在还让你来出这笔钱太危险了,你暂时在应天低调一些,千万别和余浩辉起什么冲突。”
第一回合的攻防下来,南炬没有漏出明显的漏洞,这也让南政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南炬这些年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的很多秘密南炬都知道,如果南炬是内鬼的话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南政又转头试探南云:“你下周一之前从姑苏市国资国企系统和家里面筹集2000个亿转到这个账上。”
南云接过对方递来的账号信息不情不愿地说:“叔,如果我们拿出2000亿去支援总编剧,那可就一点儿家底也没有了。这种时候我觉得还是应该留一手更加稳妥。”
南政闻言怒骂道:“你懂个屁!如果我上位沪市书记了情况还能一样吗?到时候你就有挣不完的钱了。再说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裴靖泽欺人太甚,不帮总编剧留任我们拿什么和他斗?拿钱?你有裴家和唐家有钱吗?”
南政的一连串反问直接让南云闭上了嘴,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还没有愚蠢到分不清轻重缓急。
南政见他嘟着嘴仍然有些舍不得,继续开口劝道:“我知道你这些年存了不少钱,但你的钱是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如果没有我这个省委书记给你撑腰,你还能存这么多钱?为什么省市两级纪委都不敢查你?那是因为我们的手中掌握了权力!”
“你如果没有市长的光环那些人还会来和你合作吗?还会来送你干股吗?还会来狗一样舔你吗?他们都是冲着你手中的权力来的,你永远要记住,钱不是保障,权才是!”
南云虽然还是不舍,但也只能服从命令,他点了点头把账号信息放进了内包里,此刻他的心都在滴血。
南政又接连试探了好几个人,但都觉得他们不像是内鬼,于是他又把枪口对准了南炬。
没办法,谁让南炬是为数不多的天天出谋划策,但却从来没有沾染过违法违纪事情的人,如果真有卧底,那么南炬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你对今天邹航勃的事情怎么看?”南政再次抛出问题试探南炬。
早有准备的南炬故弄玄虚道:“此事我总感觉有蹊跷,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南政眯着眼问:“什么意思?把你想到的说出来。”
南炬故作沉思地托着下巴说:“我明明已经把资金筹集的差不多了,但在这个关键时刻中纪委的人却在没有和您打招呼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带走了邹航勃,说明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们南家有内奸,要么这就是邹航勃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南炬此时再次化身算力无敌的拥有最强大脑的军师,他主动说出有内奸之事让南政的戒备之心又稍有缓和。
“你说说,这两种可能分别是怎么得出来的。”南政对第一点还算赞同,但对第二点却有些疑惑。
南炬托着下巴的手慢慢松开沉声道:“听说今天裴靖泽在会场上放了个视频,这个视频在哪儿连我都不知道,又是谁能够拿到这个视频交给裴靖泽呢?自然是我们在座的其中一个人,所以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咱们在座各位就有一个人在与裴靖泽暗通款曲。”
“至于第二种可能就比较复杂了,那就是邹航勃是裴靖泽安插在我们身边的卧底。中纪委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么屁大点儿事非要把邹航勃带走?除非是他们另有所图。”
“您才交代了邹航勃让我筹集资金的事情,等到我工作准备得差不多就等他签字的时候他却被带走了,这会不会是邹航勃为了规避责任而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