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近日。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雪茄的醇厚香气与高级皮革的气息。椭圆形办公室的红木办公桌后,美国总统卡尔文·柯立芝(calvin coolidge)正专注地审阅着一份电报,他那标志性的沉默与冷静,此刻却被眉宇间罕见的凝重所打破。桌角的银质烟灰缸里,几支未燃尽的雪茄静静地躺着。围坐在会议桌旁的,是美国权力核心的精英:国务卿弗兰克·b·凯洛格(Frank b. Kellogg)、海军部长柯蒂斯·d·威尔伯(curtis d. wilbur)、财政部长安德鲁·w·梅隆(Andrew w. mellon)、商务部长赫伯特·胡佛(herbert hoover)、陆军参谋长约翰·L·海因茨(John L. heinz),以及美国驻联合帝国帝都大使查尔斯·G·道威斯(charles G. dawes)。
“先生们,”柯立芝总统终于抬起头,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他将电报轻轻放在桌上,“联合帝国那个叫张凌云的年轻人,又出招了。他们的新任驻华盛顿大使苏诚,昨天向国务院递交了国书。三十三岁,哈佛博士,南方党青年才俊。而他们的首相张凌云,在短短一周内,不仅重组了内阁,更换了几乎所有驻外大使,还在太平洋舰队(总部新加坡)的年度演习中,首次展示了一种新型的高速战列舰——‘定远-III’级,据报航速超过三十节,火力配置远超我们最新的‘科罗拉多级’。”
国务卿凯洛格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总统先生,这不仅仅是一次人事变动或武器展示。苏诚的背景值得玩味。他是南方党党首周伯宜(魔都总部)的亲信,而南方党代表的是联合帝国南方资本的利益,与我们的工业、金融资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张凌云任命他为使华大使,表面上是‘寻求与美国的务实合作’,实则是想在太平洋主导权的争夺中,分化我们与联合帝国内部的亲美势力。”
海军部长威尔伯中将身着笔挺的白色海军制服,胸前挂满了勋章,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坚定:“总统先生,军事上的压力更为直接。联合帝国的七支主力舰队,特别是太平洋舰队(总部新加坡)和北洋舰队(总部海津,即天津),总吨位已达三百八十万吨,各辖十支分舰队。他们的北亚舰队(总部海参崴)更是将触角伸入了东西伯利亚总督辖区(首府伊尔库茨克)。我们在太平洋虽然有新关岛、新中途岛、新夏威夷岛等20座人工岛屿作为前沿基地,但他们的18座人工岛屿(新崇明岛、新琉球岛、新澎湖岛等)和他们实际控制的内东北行省(首府大连)、外东北行省(首府海参崴)形成了对西太平洋的半包围态势。‘定远-III’级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在传统舰炮射程和航速上可能取得了对我国的局部优势。”
“优势?”财政部长梅隆冷哼一声,他捻着修剪整齐的胡须,“威尔伯部长,我们不要只看军事。联合帝国的金龙集团(1848年建立,全球食品垄断)和我们的美国食品公司(如Swift & pany, Armour & pany)在拉美、非洲市场杀得血流成河;他们的金刚集团(1838年建立,全球钢铁垄断)和我们的美国钢铁公司(U.S. Steel corporation)在加拿大、澳洲的铁矿争夺上寸步不让。去年,金刚集团为了打击我们的伯利恒钢铁公司,不惜将出口到墨西哥的钢材价格压低了百分之二十五!这种经济上的敌意,难道因为他们换了个人就消失了?”
商务部长胡佛,这位后来的总统,此刻正摊开一份厚厚的贸易数据报告:“梅隆部长说得对。我们与联合帝国的年贸易额高达一百二十亿美元,双向投资超过八十亿美元。他们的华鼎公司(纺织垄断,1817年建立)控制着我们国内百分之四十的中低端纺织品市场,我们的通用汽车公司(General motors)有三分之一的零部件依赖他们的永恒集团(交通垄断,1848年建立)供应。但是,他们的帝国远洋公司(1757年建立,全球船舶垄断)正在抢夺我们在跨太平洋航运的市场份额,他们的帝国烟草公司(1804年建立,全球烟草垄断)在亚洲市场的扩张,已经严重威胁到我们的美国烟草公司(American tobacco pany)。经济联系越紧密,潜在的冲突点就越多。”
陆军参谋长海因茨上将接口道:“我们不能忽视他们在全球范围内的战略布局。他们的非洲舰队(总部摩加迪沙)和华属东南非洲(首府摩加迪沙,辖马达加斯加、索马里),直接威胁到我们在大西洋和印度洋的航线安全。他们的波斯湾舰队(总部科威特城)和波斯湾辖地(首府科威特城),更是对我们在中东的利益(虽然我们在此地利益有限,但石油通道至关重要)构成了潜在挑战。英国人在英属亚丁湾(首府马斯喀特)已经焦头烂额,我们可不想引火烧身。”
驻联合帝国帝都大使道威斯清了清嗓子,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本厚厚的观察笔记:“总统先生,各位阁员,我在帝都的三年任期,让我对张凌云及其领导的北方党有了一些直观的认识。张凌云此人,极度务实,甚至可以说是冷酷。他提拔苏诚,一方面是看中其哈佛背景和与美国的‘亲和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南方党,毕竟南方党控制着魔都(启元大学所在地,1665年建立)的经济命脉。但北方党的核心目标是巩固对军队(陆军大臣龚超亚、东西伯利亚总督刘博文)和重工业(工业大臣陈交隆、复兴重工集团)的控制。他们的军情局(帝国情报机构)局长朱世豪(明朝皇室,朱锦华亲弟)直接向左右皇帝(左皇帝朱锦华,明朝女皇;右皇帝金普益,清朝皇帝)汇报,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二元制政治结构,权力核心高度集中。”
“二元制?”凯洛格挑眉,“像奥地利-匈牙利那样?”
“不完全一样,”道威斯摇头,“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权力分享,实际决策权在张凌云为首的北方党手中。左右皇帝更像是精神象征和国家统一的符号。值得注意的是,张凌云的新内阁中,虽然北方党占优,但海军大臣吴宣明(南洋党人)和农业大臣王鸿福(南洋党人)得以留任,这表明他需要南洋党(党首杨康,新加坡总部)在东南亚的资源和市场支持。南洋党的背后是龙武集团(能源垄断,1798年建立)和荣耀集团(科技垄断,1798年建立),这两者与我们在菲律宾的石油利益和科技合作项目存在竞争。”
柯立芝总统拿起一支新的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所以,我们面临的局面是:一个在经济上与我们无法切割,在军事上是太平洋主要竞争对手,在政治上内部派系林立但又高度集权的联合帝国。他们对我们既有合作的需求,也有遏制的意图。张凌云换大使,既是其内部权力调整的信号,也是对包括我们在内的外部世界的试探。”
“那么,总统先生的对策是?”威尔伯部长问出了关键问题。
柯立芝的目光扫过每一位与会者,最终定格在墙上的美国地图和世界地图上:“我们的对策必须是‘两面下注,以我为主,经济优先,军事威慑’。具体而言:
第一,外交层面:接触与牵制并行。由我亲自或委托副总统道威斯向张凌云发出贺电,祝贺苏诚大使履新,表达美国政府希望‘深化两国在经贸、科技领域的互利合作’。同时,授权国务院与苏诚进行工作层级的接触,探讨重启关于太平洋渔业资源分配、跨太平洋海底电缆维护等低敏感议题的谈判。但是,”总统语气转厉,“对于他们在英属亚丁湾问题上的任何不当言论,以及在中东、非洲对我们的航线安全的潜在威胁,要通过驻英大使向麦克唐纳首相表明我们的关切,暗示我们将支持英国在维护现有秩序上的努力,以此牵制联合帝国在印度洋的扩张。”
凯洛格迅速记录:“明白,总统先生。接触是为了稳住经济合作,牵制是为了配合英国,防止他们一家独大。”
第二,经济层面:强化联系,精准施压。梅隆部长、胡佛部长,你们负责。立即指示商务部与财政部,评估联合帝国南方党控制的华鼎公司、永恒集团在美的业务,寻找其在劳工标准、环保合规等方面的‘瑕疵’,必要时可由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发起调查,但不宜过度,以免伤及自身产业链。同时,加大对联合帝国依赖我们技术和零部件的企业(如他们的荣耀集团在某些精密仪器领域)的出口审查力度,确保核心技术不流失。另一方面,”总统看向梅隆,“要鼓励我们的食品公司和钢铁公司,在坚持原则的前提下,与金龙集团、金刚集团进行‘有限度’的价格协商,避免恶性竞争导致两败俱伤,毕竟我们还要应对英国在欧洲的压力。”
梅隆沉吟道:“金龙集团的粮食储备策略很灵活,他们经常利用期货市场对我们的小麦、玉米价格进行冲击。我们需要联合国内的农业合作社,建立缓冲库存。”
胡佛补充:“在科技领域,我们的贝尔实验室(bell Labs)和他们的荣耀集团都在争取太平洋岛屿的通信基站建设项目,我们可以推动国际电信联盟(ItU)介入,制定更公平的竞标规则。”
第三,军事层面:展示决心,避免误判。威尔伯部长,海因茨将军,你们的职责重大。命令太平洋舰队(总部设在我们新关岛人工岛屿)进入‘加强戒备’状态,定期在我们新夏威夷岛、新中途岛举行大规模两栖登陆演习,邀请记者观摩,向联合帝国传递清晰信号。加速我们‘列克星敦级’航空母舰的建造进度,确保其数量优势。同时,要加强与英国在太平洋人工岛屿(英法远东舰队总部)的情报共享,监控联合帝国北亚舰队(海参崴)和太平洋舰队(新加坡)的动向。但是,”柯立芝强调,“绝对禁止任何未经国会授权的对联合帝国海外地方机构(如菲律宾自治领首府马尼拉、南洋联邦首府雅加达)的军事挑衅。我们的根本利益在美洲和东太平洋,不是全面战争。”
威尔伯敬礼:“是,总统先生!海军将确保我们的航道安全和前沿存在。”
第四,内部协调与情报:成立跨部门“联合帝国事务特别小组”,由国务卿凯洛格牵头,成员包括军情局(oSS的前身相关机构)、财政部、商务部的代表,专门负责分析联合帝国内部派系斗争(北方党、南方党、南洋党、海外党)的动态,评估其对美国利益的影响,并提出应对策略。特别要加强对苏诚、鲁国安(驻巴黎大使)、汉斯·德鲁克(驻伦敦大使)等新一代联合帝国外交官的背景和言行研究。
“最后,”柯立芝总统点燃了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我们必须认识到,这个世界是脆弱的多极化格局。联合帝国很强,但我们也不弱。他们在欧洲有法国这个摇摆不定的邻居,在亚洲有英国这个宿敌,内部还有南方党、南洋党的掣肘。我们不能被张凌云的‘年轻气盛’吓倒,也不能因为经济联系紧密就放弃必要的防范和竞争。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击败联合帝国,而是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最大限度地维护和拓展美国的利益。”
“总统先生英明!”众人齐声应道。
凯洛格国务卿总结道:“简而言之,就是‘笑脸相迎,暗藏机锋;经济捆绑,军事示威;分而化之,以静制动’。”
柯立芝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华盛顿纪念碑在阳光下巍然矗立。“是的。告诉苏诚大使,美国欢迎与联合帝国的‘新时代’合作。但我们也要让他明白,太平洋足够大,容得下两个大国,但容不下任何一方的霸权企图。散会。”
当与会者陆续离开椭圆形办公室,柯立芝总统独自站在巨大的地球仪前,手指划过太平洋,从旧金山到帝都,再到新加坡。他知道,与联合帝国的博弈,将是他任期内乃至未来数十年美国面临的最复杂的外交挑战之一。这个年轻的东方强权,既是合作伙伴,也是强大对手。而美国,必须在合作与竞争中找到那条微妙的平衡之路。窗外,晚霞如火,映照着这个新兴的世界霸主,思考着如何在多极化的惊涛骇浪中,驶向更加辉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