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在阿米娅的搀扶下,身体微微颤抖着缓缓站起,双腿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她长呼一口气,那气息中带着一丝释然与坚定,紧接着再次闭上双眼,睫毛轻轻颤动着。
“—— 第二次。”
她的声音虽微弱,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七个。”
迷迭香轻声吐出这两个字,仿佛在汇报着什么重要信息。
一旁的阿米娅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欣喜,开心地说道。
“她...... 迷迭香现在站起来了。平静在她的意识里生长开花。嗯...... 就像毛绒绒的篮子一样,兜住了她的梦。没问题。没问题了,凯尔希医生。”
阿米娅的声音轻柔,像是在安抚着众人,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毛绒绒的篮子......”
博士微微歪着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缓缓开口道。
“很适合...... 你。”
“咦......?”
阿米娅先是一愣,脸上泛起一丝疑惑。
“噗。”
迷迭香却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虽微弱,却如同一束光,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阿米娅脸红了,dr. 曦。”
迷迭香微微侧头,看向阿米娅,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此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柔和起来,众人的神情也不再那么紧绷。
“...... 我没想给你看这个呀!”
阿米娅的脸颊泛起红晕,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
“没事,嗯。没事。再一次...... 再一次。阿米娅,我们向前走一点。我感受到了。”
迷迭香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专注,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努力集中精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迷迭香凝气聚神,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第三次。”
迷迭香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就在这时,迷迭香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 凯尔希医生。我找到了。全部。”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
“我们准备好了。”
凯尔希的声音沉稳而坚定,眼眸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她微微抬起下巴,白大褂随着呼吸轻轻晃动,仿佛在宣告着即将到来的行动。
“唔,谢谢你。也谢谢你,阿米娅。”
迷迭香的声音轻柔而真挚,她微微侧头,看向阿米娅,眼神中满是感激。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仿佛在汲取着阿米娅身上的力量。
“该做的事情不要谢,迷迭香...... 别谢。像我喜欢说的那样,对吧?”
阿米娅微微歪着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她轻轻握住迷迭香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对方的手背,试图给予她更多的鼓励。
“嗯。但你带我走过了舰桥,走到了那座山上...... 云很好看。路还很远。”
迷迭香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却又充满了坚定。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憧憬,仿佛在回忆着那些温暖的瞬间。
“阿米娅,我们行动吧。我们走下去。”
迷迭香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体,她的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力量。
凯尔希迅速拿起通讯器,眼神锐利如鹰,语气冷硬如铁。
“Raidian,分别接通。你有五分钟时间稍事歇息。”
她的手指紧紧握住通讯器,关节泛白,仿佛那是掌控全局的关键。
紧接着,凯尔希的目光如炬,扫向阿米娅和迷迭香,白大褂下的身躯微微前倾,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米娅,迷迭香,保持通讯畅通。”
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是战斗的号角。
阿米娅用力地点点头,澄澈的眼眸中透露出坚定,她的手指轻轻握住迷迭香的手,给予对方力量。迷迭香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蓄着力量。
“好。那么,Raidian,医生,迷迭香...... 作战开始。”
阿米娅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像是划破黑暗的利刃。
凯尔希忽然转身,白大褂的下摆如利刃般扫过地面,她绿色的瞳孔精准地锁定博士欲言又止的神态,像猎手捕捉猎物般开口。
“你似乎还想问些什么。” 声音里裹挟着寒冰般的威压,在硝烟未散的空间里激起一阵战栗。
博士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喉结艰难地滚动。
“你的语气比过去缓和了许多。” 这话更像是没话找话,尾音在颤抖中变得虚浮。
“你不会只是想问这个。”
凯尔希冷笑一声,目光骤然锐利。
“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见识真正的严厉。”
她逼近一步,白大褂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狰狞的源石结晶,暗红纹路随着呼吸起伏,仿佛随时会破土而出。
博士被这气势逼得后背贴上墙面,终于脱口而出。
“...... 迷迭香。我还是希望你谈谈那个银发女孩。”
凯尔希忽然安静下来,伸手捋过额前碎发。那动作罕见地迟缓,仿佛触碰到了某个沉重的伤疤:“刚才,你的运气其实不错。”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带着某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迷迭香克制住了。换作失控的瞬间,你盯着她法术实体的眼神,足够让你咬断自己的舌头 —— 连同所有好奇心一起嚼碎。”
沉默片刻,她的声音变得像是从冰层下传来。
“迷迭香是在研究所里‘诞生’的。那些拿活人做实验的疯子,把源石碎片强行嵌入她身体时,大概没想到...”
凯尔希突然攥紧拳头,指缝间迸出细小的电流。
“整个研究所最后会像被巨蟒绞碎的枯枝,从内部轰然崩塌。她的法术不是武器,是她失控情绪的具象化 —— 那些扭曲的精神触须,是她撕裂痛苦的嘶吼。”
她抬手制止住博士即将出口的疑问,金属袖扣撞出清脆的声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把这样的‘怪物’编入队伍?让她拿着武器上战场?”
凯尔希突然笑了,那笑声比哭更让人难受。
“是她自己抓住了阿米娅的手。在意识混乱到几乎吞噬自己时,她选择了责任,选择了训练,选择了把我们当成‘伙伴’。”
废墟深处传来隐约的爆炸声,却盖不住她接下来的话语:“我们不想把她丢进荒野自生自灭,不想用抑制药剂把她变成行尸走肉,更不想哪天醒来,罗德岛已经变成她失控下的废墟。所以我们赌了一把 —— 教她控制那股力量,就像...”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许久才沙哑着开口。
“就像教一头受伤的幼兽,如何收起利爪。”
“她和阿米娅...”
凯尔希望向远处正在做准备的两个身影,目光第一次有了温度,又很快被寒霜覆盖。
“都背负着不该由他们承受的重量。但阿米娅是主动扛起命运,而迷迭香...”
她顿了顿,眼神像在凝视某个深渊。
“是在黑暗里跌得遍体鳞伤后,才终于抓住了伸向她的手。”
“别卖关子了!”
博士猛地捶在锈蚀的金属箱上,震落的铁锈扑簌簌掉进她凌乱的发丝。
“你这谜语人说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博士脖颈青筋暴起,目光死死钉在凯尔希脸上,像头困兽急于撕开迷雾。
凯尔希慢条斯理地摘下沾血的手套,每根手指脱离束缚的声响都带着压迫感。
“那就听我说完,博士。”
她忽然逼近,呼吸扫过博士泛白的嘴唇。
“你以为战场是童话?她们的故事,可比你想象中血腥得多。”
凯尔希冷哼一声,周身的压迫感骤然消散,却在眼底沉淀下更深的凝重。
她后退几步,随后伸手掰开压缩饼干,碎屑簌簌落在染血的手套上,“她们的相像之处在于她们都愿意为了他人战斗不息。”
“阿米娅是罗德岛的光。”
凯尔希抓起半块压缩饼干,狠狠捏成齑粉,碎末如血雨般飘落。
“但这束光被迫染上血色时,会颤抖,会流泪。你见过她在战场上呕吐的样子吗?明明亲手结果了敌人,却像杀了自己。她是被逼着举起剑的圣徒,每道伤口都在灼烧她的灵魂。”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迹,却仍固执地继续。
“但迷迭香,我可以说,博士,迷迭香……”
她猛地扯开急救包,往手臂注射一支镇定剂,针头拔出时带出几滴血珠。
“她从没有放弃过哪怕一次任务。无论敌人是整合运动的精锐,还是天灾衍生的怪物,她都会把战场变成单方面的屠戮。你看到的,是既理智又疯狂的歼灭战机器 —— 她计算敌人弱点时的冷静,和释放法术时近乎偏执的残忍,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说着,她将半块饼干狠狠塞进博士手里,饼干边缘硌得博士的手生疼。
“她成为精英干员没有别的原因,仅仅因为她在各方面的考核都远超标准。那些一开始畏惧她的干员,后来却敢把后背交给这个‘怪物’——”
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
“只因为每次任务,她都会带着所有人活着回来。哪怕自己浑身浴血,哪怕精神濒临崩溃,她也会用那些扭曲的精神触须,在地狱里为队友撕开一条生路。”
远处传来迷迭香标志性的法术嗡鸣,凯尔希的眼神瞬间绷紧:“煌是用火焰照亮前路的领袖,而迷迭香……”
她望向战场,瞳孔映着紫光闪烁。
“是我们亲手锻造的利刃。所有人都在支撑她,所有人也都在等她 —— 等她斩断这片大地的枷锁,哪怕代价是燃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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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的女孩以自己的歌声为代价,交换来的却只是一场如泡沫般迅速破灭的梦,听上去就像童话一样对不对。呵,这样愚蠢的女孩却还能在故事的结尾得救......听上去也像,童话一样。
——海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