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宁哥儿和孙大姑娘的婚事,定下了?”
玉竹:“已经定下了,说是今年秋日,孙家就会请媒人上门,商议两家婚事。”
六姑娘:“请媒人?”
玉竹:“是。四太太说,虽说孙大姑娘做下了那等丢人的事情,可孙大姑娘毕竟是她的侄女。也不好让孙大姑娘顶着这样的名头,进了谢家三房的门。”
四太太想着,一面是自己娘家的侄女,一面也是自己婆家的侄子。
她总不好做出些让两家人都不满意的事情来。
索性,就和自己的大哥商量着,让媒人上门,好好商量着两家的婚事。这样,里子和面子就都有了,旁人也不会轻看他们孙家。
六姑娘进门时,二太太和三太太正坐在一处说话。
六姑娘赞同地点点头:“四婶儿这么做,是对的。”
玉竹:“文妈妈也是这么说。”
六姑娘带着玉竹走了大约有小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晗哥儿的院子。
六姑娘并没有直接进了房间,而是停在房间门口,问了句在院子里伺候的人:“长松呢?”
那人诶六姑娘行礼,恭敬地回道:“回姑娘的话,长松去了外面,还没回来。”
六姑娘点了下头,抬脚进了房间。
此时,二太太正坐在窗边,和三太太说话。
刘大姑娘正想办法和晗哥儿说话,没注意到进了门的六姑娘。
红玉跪在地上,偷偷地捶着自己跪麻了的腿。心里虽然害怕六姑娘的到来,会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但她又觉得自己伺候了晗哥儿,六姑娘不会这么无情,将她赶出去。红玉心里琢磨着,五太太和六姑娘交好,六姑娘就算是看在五太太的面子上,也会对自己留有几分情面。
如此一想,红玉心中的害怕,便散去了几分。
红玉眼尾扫到了进门的六姑娘,忙跪直了身体,恭恭敬敬地给六姑娘请安:“六姑娘。”
晗哥儿看到六姑娘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要不是有人在场,估摸着都要冲上去抱着六姑娘诉说自己的的委屈了。“姐姐。”晗哥儿朝六姑娘行礼。
六姑娘淡淡地点了下头,朝着二太太和三太太福了福身子:“二婶儿、三婶儿。”
“你来了。”二太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朝着跪在地上的红玉努了努嘴儿,“你看看这事儿,要怎么处理。”
而后,便坐在旁边,和三太太一样,一脸看戏的表情。
六姑娘什么都没问,淡淡地说了句:“既然谢氏的人做出了爬主子床的事情,那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她吩咐着:“玉竹。”
站在一侧的玉竹俯身,应了一声:“是。”
六姑娘凉音下坠,“杖毙。”
玉竹:“是。”
二太太皱眉:“你就这么处置了红玉,你不怕你五婶儿有什么想法?”
六姑娘毫不在意,“能有什么想法?红玉做错了事情,关五婶儿什么事情?”
若是五婶儿因为一个红玉,就起了什么心思。
那她只能说,五房的几位的太太,都不怎么样。
二太太干笑两声,低头喝茶。
三太太多看了六姑娘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刘大姑娘拧着眉,看着不紧不慢喝茶的六姑娘,心中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提起她和晗哥儿的事情。
红玉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玉竹强硬地拽走了。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到外面外面传来一声渗人的惨叫声,吓得二太太茶杯里的水,差点没洒出来。
二太太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声:“喊什么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三太太只顾着低头喝茶。
六姑娘喝了口茶,“二婶儿,听说这几日刘氏的人上门来找您了。”
刘大姑娘听到六姑娘提起刘家的人,面色一紧,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六姑娘。
生怕六姑娘下一句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可偏偏,六姑娘在刘大姑娘惊惧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开口:“听说,刘家最近惹上了点事。”她故意说的似是而非。
刘大姑娘心里一紧。
二太太坐直了身体,“出什么事情了?”
六姑娘:“听说,刘家的人,问咱们谢家要不要药。”
“药?”
二太太一脸疑惑:
“咱们谢家自己养着郎中,药也是从自己庄子里养出来。”
“哪有什么药,需要从刘家弄来?”
再说,这刘家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来立刻找她吗。
怎么现在就直接找到谢家来了?
二太太压下心中疑惑,随意解释了两句:“兴许,是有什么急事吧。”
“哦。”
“二婶儿这么说也对。”
六姑娘赞同地点点头:
“只是,刘家的人上门说,咱们府上要用的药,他们配好了。”
“让咱们去刘家拿药。”
“我想要问问二婶儿,咱们府上的药比较全,什么药需要去刘家拿。”
“若不然,三婶儿说说看?”
三太太虽然不知道刘家的人想要干什么,但她还是明白,这事儿少掺和才是对的,“那是刘家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清楚!”
这明显是在撇清关系。
二太太拧着眉,一脸不高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怀疑我们刘家做了什么事情?谢六,我们刘家虽说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随便诬陷的!”
二太太火冒三丈。
刘大姑娘脸色微变,她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心中忐忑不安。
六姑娘似乎是没看出来二太太生气,依旧是神色平和,不紧不慢地说道:“可是人家上门就说,是谢府的人让他们送药。怎么办呢?”
刘大姑娘呼吸一窒,紧紧地盯着六姑娘。
二太太环顾四周,迷茫地说了句:“怕是有人冒充的吧?”
六姑娘没说话,端起旁边小桌上已经放凉了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站在她身后的玉竹上前,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荷包,递到了二太太的面前。
刘大姑娘一看到玉竹手中的荷包,顿时眼前一黑。
这个荷包,是里面装着银票和药粉,给红玉下手用的。
怎么就跑到了玉竹的手中?
刘大姑娘的脑子乱哄哄,怎么也想不出来一个办法。
二太太没接,玉竹也不恼,“二太太,这是小三子在外面捡的荷包。”她将荷包翻了个儿,露出荷包底部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刘字,“奴婢已经问过了,这种绣荷包的方式,是刘大姑娘才有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刘大姑娘瞬间慌了神儿,浑身无力地靠在了身边婢女的身上。
二太太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喝一声:“说,到底都干了什么事!”
刘大姑娘嗫喏地动了动嘴唇,统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六姑娘好心地替刘大姑娘说话:“这药,都在我的口脂和茶壶里呢。”
一句话,让整个屋子里,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三太太心里庆幸。
幸亏刚才没说什么话,若不然,落得一个残害长房子嗣的名声,他们三房就完了!
晗哥儿气愤地攥紧了拳头,气呼呼地盯着刘大姑娘。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将刘大姑娘吃了。
二太太一脸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侄女,竟然敢胆子大的去下毒害谢六。
疯了吧 ?
“还不赶紧滚过来!”
二太太冷喝一声:
“给六姑娘赔礼!”
二太太心里发慌。
若是谢六以此为由,断了刘家和谢氏的往来,那刘氏就真的完了!
她断然不会让刘氏少了谢氏这棵大树!
此时刘大姑娘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慌忙地跪到了六姑娘的跟前儿,赔礼道歉:“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做错了事情。六姑娘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六姑娘神情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平和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嘲弄,“我凭什么,要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