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扭过头,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轻响,瞪大的眼眸中倒映出许长卿近在咫尺的脸庞。
那张脸上,哪里还有半分被魅惑的痴迷与恍惚?
只有一片冰冷的笑容。
“对不住了。”
许长卿的声音平淡无波,手腕却极其稳定地又向前送了半分,剑气在对方体内精准地一绞。
“你先睡一会儿吧。”
“你……怎么……”
侍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想要怒斥,想要挣扎,想要催动体内的力量反击。
然而,那刺入核心的一剑,搅碎了那寄生节点。
她能感觉到生命力与那扭曲的联系正在飞速流逝,身体迅速冰冷僵硬。
瞳孔中最后的光彩迅速涣散,充满了惊愕与不解——他如何能看破伪装?
下一刻,所有生机断绝。
她身体一软,“扑通”一声,直接向前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许长卿迅速抽回醉仙剑,剑身光洁,滴血不沾。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俯身,将这侍女的尸体拖到池边一处被厚重帷幔和巨大盆景遮挡的角落,用帷幕草草掩盖。
虽然知道可能瞒不了多久,但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丝毫停留,朝着蕴灵泉方向潜行而去。
很快,他再次找到了那处温泉灵池。
浓郁的灵气在此汇聚成雾。
许长卿借助这磅礴的灵气场,来最大程度地掩掉自己身上的气息,同时将神识扩散向主殿的方向,凝神感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预想中的混乱景象,并未出现。
除了风声、水声、桃花飘落声,一片静谧。
“看来,那只大妖……与这些被深度寄生操控的侍女之间,并非绝对的心神实时相连,或者,她此刻正专注于接待司徒清玄,无暇分心他顾。”
许长卿暗自推测,稍微松了口气。
腰间镇魂铃微光一闪,沈书雁的虚影浮现:
“虽未立刻被发现,但你已经在这个碎片天地里动了手,等于是在平静的水面投下石子,涟漪迟早会扩散开来,对手察觉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你已经得到了关键情报,留在此地风险极大,不如趁怪物尚未完全警觉,尝试转移到另一个相邻的碎片世界里去。”
“在那里重新开始,寻找获取钥匙的机会,或许更为稳妥。”
许长卿眉头紧皱:
“这法子听起来可行,但核就算我换了个新地方,那里同样有一个实力恐怖的怪物,我依然打不过,拿不到她的核心,还是出不去,无非是把眼前的死局,换了个同样的棋盘再摆一遍。”
沈书雁沉默了片刻,虚影微微摇曳,显然也在思考这个无解的难题。
纯粹的实力差距,并非取巧或换场地就能轻易弥补。
许长卿沉思了许久,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沈前辈,我有一个疑问,依据你的感知和判断,我们所在的这种碎片小天地,其内部的时间流逝速度,与外界是否一致?”
沈书雁闻言,魂体明显波动了一下,她仔细感应着周围空间的细微法则,片刻后,缓缓摇头:
“不一致,而且差异极大,依据我的判断,这里的时间流速远比外界缓慢,外界一日,此处恐怕……已过百日不止。”
“外面剑池核心区域的时间虽然也慢于外界,但幅度小得多,据我感知,约莫是十倍左右,如此算来,从你当初踏入剑池范围至今,外界大约只过去了三四个时辰。”
“三四个时辰……”
许长卿喃喃重复,眼中精光闪动,迅速计算着:
“若我安心在这灵气充沛的灵池中修炼疗伤,大约需要五日左右,方能将伤势彻底养好,真气恢复至巅峰。”
“我之前之所以不敢停下脚步,哪怕重伤也要强行奔逃寻觅,一来是担忧江师叔在外界独对强敌,支撑不了太久;二来,更是怕司徒清玄那厮先我一步找到十一剑,也就会先一步找到衣以侯。”
“我担心他会对衣以侯不利,或是利用她来牵制我。”
“但现在,”他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有了这时间差,就算司徒清玄今晚就能打败仙子,从试剑林出去,我在此处修炼五日,换算到剑池核心,也不过半日左右!”
“完全来得及在他得手之前追上他。”
“接下来五日,我们就以灵池为基,全力恢复修炼!待我伤势尽复,状态圆满,再图后计!”
许长卿斩钉截铁地说道。
沈书雁的虚影轻轻颔首:“这确是当前最优之选,只是务须小心,修炼时动静不可过大,莫要引来不必要的注视。”
计划既定,许长卿立刻行动起来。
他开始尝试在不同但相似的桃花林碎片小天地之间进行跳跃。
挑选那些灵池恰好无人的时刻,悄然潜入。
每次只修炼两三个时辰,吸纳一部分灵气,绝不涸泽而渔,避免引起单个灵池灵气总量剧烈波动而被察觉。
修炼完毕,立刻转移,抹除痕迹。
不多时,他便已渐渐摸清了这些侍女的大致巡逻路线和规律。
于是便找到了一条可以在不同碎片灵池间无缝衔接修炼的隐蔽路径。
第五日,当许长卿从又一处灵池中睁开双眼时,眸中神光湛然,周身气息圆融饱满,不仅所有伤势尽愈,体内真气更是奔腾如江河,比之前巅峰时还要雄浑凝练数分!
六品中期的境界已然彻底稳固,并且隐隐触摸到了通往六品后期的那层壁垒,只差更深的积淀,便能尝试突破。
“果然,生死搏杀后的静修,效果最佳。”
许长卿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心中一定。
他决定再多修炼两日,尝试冲击一下六品后期。
若能成功,面对那怪物时,把握将更大。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第七日清晨,许长卿刚刚潜入一处新的灵池,准备运转周天时,异变突生!
原本桃花林上空永恒不变的、带着朦胧光晕的“天空”,骤然剧烈扭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