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传送阵的光芒在重明脚下亮起时。
她金色羽衣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在嗡鸣,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战栗。
八根由诅咒之力凝结的骨翼如蛛网般展开。
尖端的腐液腺体已开始渗出粘稠的黑色黏液。
那黏液滴落之处,空气都发出滋滋的声响,泛起阵阵扭曲的波纹。
那是她与幽冥血主的战场。
一片悬浮着万千血色骷髅的虚无空间。
地面由凝固的血晶构成。
每一道裂缝都在渗出暗红色的能量,如同这个空间的血脉在跳动。
空气中弥漫着让诅咒之力沸腾的腥甜气息。
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悸动,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浓重的死亡与邪恶。
“来得正好。”
重明朱唇轻启,声线中带着一丝战斗前的兴奋,眼神中却燃烧着炽热的战意。
凭借远超常人的敏捷属性,她的身形瞬间化作金色残影。
十道黑色黏液轨迹如毒蛇出洞,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在血晶地面划出狰狞沟壑。
黏液所过之处,血晶地面被迅速腐蚀,升起滚滚黑烟。
就在黏液即将落地的刹那,幽冥血主的虚影自翻腾的血雾中凝聚。
那是个身披破烂血袍的身影。
血袍上凝结着一块块发黑的血痂,随风飘动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的面部被扭曲的血色面具覆盖。
面具缝隙中渗出的不是眼睛,而是流动的血光,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血潭。
他手中提着一柄滴着黑色血液的骨镰。
镰刃上刻满了古老的诅咒符文,每一道符文都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符文之间,还有细小的血虫在缓缓蠕动。
腐液尚未触及地面,重明的花剑【凋零咏叹】已如闪电出鞘。
剑身上缠绕着幽紫色的诅咒之力,在血色空间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弧光。
剑尖刺破空气时,骨翼尖端的黏液突然加速。
这是她经过千百次演练的起手式。
大范围腐蚀黏液封锁左、右、后三方走位。
花剑则直取血主虚影的面具缝隙,那里本该是防御最薄弱的节点。
然而虚影的骨镰只是随意一挥。
一道血色光刃便撕裂空气,将黏液流从中斩成两段。
被斩落的黏液坠落在血晶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腾起的黑色烟雾中,却见虚影的身形依旧稳如泰山,未受分毫损伤。
那血色光刃余势未减,擦着重明的衣角飞过,在她的羽衣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有点意思。”
虚影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骨镰相互摩擦,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
每一个字都仿佛能冻结人的血液。
重明瞳孔微缩,她从未想过对方能如此轻易地格挡自己的腐蚀攻击。
心念电转间,她立刻变招。
八根骨翼猛地收拢,所有黏液在半空汇集成高速旋转的黑色漩涡。
借着离心力向虚影狂猛地泼洒而去,黏液在空中形成一张巨大的黑色毒网。
与此同时,花剑剑尖一颤,三道由诅咒之力凝聚的尖刺从剑身迸发。
以剑意模拟了骨翼锐刺的攻击轨迹,形成了远近结合的立体攻势。
尖刺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直奔虚影的咽喉、心脏和丹田而去。
虚影的骨镰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
血色光弧如同一道坚固的壁垒,将黏液漩涡从中劈开。
黑色黏液四散飞溅,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而那三道尖刺,也被虚影轻描淡写地用骨镰一一弹开。
尖刺被弹飞后,射向远处的血色骷髅,将骷髅瞬间洞穿,骷髅化作飞灰,飘散在空中。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重明已抓住破绽。
骨翼猛地展开,八根骨刺如八柄巨型镰刀般横扫而出。
这是她最擅长的近身起手式。
左三根骨翼主攻上盘,撕裂空气时带起尖锐的破风声。
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阵阵涟漪。
右五根骨翼则封锁下盘,骨翼边缘的锯齿状结构在血晶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
地面上的血晶被轻易切割成碎片,飞溅而起。
凭借强大的体质带来的骨翼强度,碰撞声如同金石交鸣,火星四溅。
虚影的骨镰竟被震得微微上扬,这让重明心中一喜,以为找到了对方的弱点。
“诅咒穿透!”
重明一声低喝,精纯的诅咒之力瞬间灌注于花剑【凋零咏叹】。
剑身上的幽紫色光芒大盛,剑尖处凝聚出一个尖锐的诅咒符文。
剑尖刺中虚影面具的刹那,发出如同玻璃破碎的脆响。
面具表面赫然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然而,虚影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半步。
骨镰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则的角度反撩而上,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血色残影。
重明不得不迅速收回骨翼进行格挡。
骨翼与骨镰相撞,爆发出一声巨响,强大的冲击力将重明震得连连后退。
在血晶地面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黑色黏液趁机从骨翼缝隙渗出,滴落在虚影的血袍上。
却只见血袍颜色愈发深沉,那些腐蚀性极强的黏液竟像是被血袍吞噬了一般,未起到任何作用。
“你的诅咒…太淡了。”
虚影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这话语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重明的自尊心。
重明眼神一厉,心中那股好胜的火焰被彻底点燃。
下一刻,八根骨翼同时炸开无数诅咒锐刺。
如狂风暴雨般覆盖了虚影全身。
这些刺针不仅物理伤害惊人,携带的诅咒之力更能叠加易伤状态。
每一次命中都会削弱敌人的防御。
刺针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黑色的轨迹,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声。
她早已计算好,只要命中三十根以上,对方的防御便会出现明显破绽。
然而,虚影的骨镰突然高速旋转起来,形成一道血色光轮。
光轮中传出阵阵鬼哭狼嚎之声。
所有刺针尽数绞碎,甚至有几缕凝练的血光反卷而回。
在重明的骨翼上留下了焦黑的灼痕,骨翼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影刃!”
重明当机立断,花剑剑身瞬间延伸出半米长的诅咒能量刃。
能量刃上闪烁着不稳定的幽紫色光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她围绕着虚影高速移动,金色的身影在血色空间中留下道道残影。
每一个残影都在瞬间消散,只留下一丝淡淡的诅咒之力。
骨翼带起的黏液在地面形成复杂的腐蚀阵图。
试图通过环境来限制对方的走位,构建属于自己的战斗领域。
然而,虚影却突然消失在弥漫的血雾中。
重明瞳孔骤缩,凭借敏锐的感知属性,她瞬间捕捉到身后强烈的能量波动。
几乎是本能地,她的骨翼猛地后扫,与虚影的骨镰撞在一起。
这一次,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力量的本质。
那是一种源自血液深处的古老威压,带着一种掌控生命与死亡的霸道。
让她由诅咒之力凝聚的骨翼都在微微震颤,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花剑趁机刺向虚影的手腕,却被对方用骨镰轻描淡写地磕开。
那看似随意的格挡中,蕴含着对力量精妙到极致的掌控。
重明的攻击被轻易化解,身体也因为这股反震力而微微晃动。
“试试这个!”
重明深吸一口气,八根骨翼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
这是她首次在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中动用骨翼共鸣。
此地浓郁的血色诅咒之力让她如鱼得水,仿佛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
骨翼尖端迅速凝聚出数道幽紫色的诅咒射线。
如同激光般射向虚影,所过之处,空气都泛起阵阵涟漪,空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与此同时,她在虚影脚下强行制造出一个小型的诅咒漩涡。
黑色的能量疯狂旋转,发出刺耳的尖啸声,试图将其拖入风暴的中心。
漩涡中伸出无数黑色的触手,缠绕向虚影的双腿。
“诅咒风暴!”
重明怒吼出声,八根骨翼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疯狂挥动起来。
刹那间,一股由纯粹诅咒能量、锐利骨刺碎片和腐蚀黑雾构成的毁灭性风暴在她周身形成。
风暴中心产生了强大的吸力和空间扭曲力场。
将周围悬浮的血色骷髅尽数卷入,绞成粉碎。
风暴中传出阵阵凄厉的惨叫,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
她早已计算好,只要虚影踏入风暴范围,便会被持续的巨额伤害和诅咒效果不断削弱,直至崩溃。
然而,虚影只是静静地站在风暴边缘,手中的骨镰轻轻一挥。
一道由无数血色符文构成的屏障便悄然升起。
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屏障上流动着神秘的力量。
风暴中的骨刺碎片和腐蚀黑雾撞在屏障上,竟如同泥牛入海,化作点点血珠滴落。
重明心中一沉,咬紧牙关,更加用力地挥动骨翼,试图增强风暴的威力。
她的发丝被风暴吹得凌乱,脸上也因为用力而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就在这时,虚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竟出现在她的风暴中心。
那是绝对不该踏入的死亡区域。
“你太依赖这些技巧了。”
虚影的声音在重明耳边响起,冰冷而清晰。
几乎是同时,那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骨镰已停在她的咽喉前一寸。
镰刃上的血色符文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重明甚至能感受到镰刃上传来的丝丝寒意。
重明的骨翼下意识地格挡,却被对方用骨镰轻轻一挑。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血晶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血晶壁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出现了一道道蜘蛛网状的裂痕。
重明的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
重明挣扎着站起身,八根骨翼上布满了焦黑的痕迹。
部分骨刺甚至出现了裂痕,花剑【凋零咏叹】的诅咒之力也黯淡了许多。
不复之前的锋芒。
她从未如此狼狈。
对方的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落在她的弱点上。
每一次格挡都仿佛看透了她的战斗模式。
那种游刃有余的姿态,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
虚影缓缓走向她,骨镰在血晶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重明的心上。
她握紧手中的花剑,凝聚起最后一丝诅咒之力,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击。
然而,虚影只是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血袍下那片流动的血光似乎在凝视着她,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
“你的诅咒,缺了最重要的东西。”
话音未落,虚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逐渐消散在血色雾气中。
重明一愣,立刻追上前去,花剑奋力刺向对方的核心。
然而,剑尖却径直穿过了虚影的身体。
只触碰到一片冰冷的血色雾气,那里空无一物。
“记住,诅咒的本质不是侵蚀,而是共鸣。”
虚影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在整个空间中回荡。
就在这时,传送阵的光芒再次亮起,柔和的光晕将重明笼罩。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骨翼,那些焦黑的痕迹正在源海之力的滋养下缓慢愈合。
但她心中却升起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疑问。
自己一直以来所依赖的诅咒之力,真的就是通往强者之路的唯一途径吗?
源海之灵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评分:b+。虽未战胜对手,却在极限压制中展现了对诅咒体系的完美掌控。更难得的是,你开始质疑自己的道,这便是成长的契机。”
重明抬起头,金色的羽衣在源海光芒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光辉。
她知道,这场与幽冥血主虚影的战斗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那个在战斗中始终游刃有余的虚影,不仅是她的对手,更是一面镜子。
照出了她修行路上被忽略的真相。
而幽冥血主留下的那句话,如同一颗蕴含着无限可能的种子。
悄然埋入她的心底,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