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三律者的形态真正铺展在眼前时,雷电芽衣的呼吸骤然停滞——若这还能被称为“形态”的话。
那是一道通体惨白的身影,却毫无人类该有的轮廓。无数条扭曲的曲线在它周身翻滚、交织,时而穿透自身,时而在空中折出匪夷所思的角度,像一团被无形之手反复揉捏的光带,又像某种超越三维认知的几何体,每一秒都在诞生新的褶皱与裂痕。
“这就是……第三律者?”雷电芽衣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眼前的存在早已颠覆了她对“律者”二字的所有认知,那不是力量的具象,更像是规则本身的畸变。
“别愣着!动手!”梅比乌斯低喝一声,腰间的绿色长剑骤然出鞘,剑身在混乱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弧光,她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朝着那团白光掠去。
悬在半空的第三律者似乎察觉到了逼近的威胁,却依旧维持着那副静止的姿态,没有任何反击的迹象。
可就在梅比乌斯即将触碰到它的瞬间,她周身的空间猛地掀起一阵剧烈的扭曲,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雷电芽衣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梅比乌斯竟已被无形的力量“推”回原地,重重撞在她身上。两人踉跄着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胸口都泛起一阵闷痛。
“雷电芽衣,我们一起!”梅比乌斯低喝一声,雷电芽衣应声点头:“明白!”
两人瞬间分向两侧,一左一右朝着那团扭曲的白光包抄而去。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触及第三律者周身一定范围时,周围的空间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一种无形的力量如同屏障般横亘在前方,两人的动作猛地一滞,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重叠。下一秒,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当她们再次稳住身形时,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最初发动攻击的位置,仿佛刚才的冲锋只是一场幻觉。
“可恶!”雷电芽衣咬了咬牙,刀身的电光愈发炽烈,“它在操控空间!”
梅比乌斯眼神凝重地盯着第三律者:“不是简单的空间位移,更像是将这片区域变成了一个闭环的陷阱。我们的行动路径被强行重置了。”
不死心的两人再次尝试。这次梅比乌斯故意放慢速度,试图用复杂的折线走位规避空间干扰,雷电芽衣则以更快的速度突破,。但结果依旧相同——在靠近目标的瞬间,空间扭曲再次发生,两人如同被无形的线拽回原点,连姿势都与之前别无二致。
悬在半空的第三律者似乎终于对这场徒劳的试探感到了厌烦,那团白光中,一条纤细的白色“手臂”缓缓抬起。
随着这个动作,整个空间骤然剧烈摇晃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光线拧成了麻花,空气里的崩坏能凝成了可见的旋涡,连空间本身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扭曲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随着这个动作,整个空间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揉捏这片天地,地面的裂缝中喷出灰白色的空间碎片,空气被压缩得发出“咯吱”的呻吟。梅比乌斯和雷电芽衣的身形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不受控制地剧烈晃动,连站立都变得异常艰难。
“抓紧我的手!”梅比乌斯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雷电芽衣的手腕。她的掌心带着一丝微凉的滑腻感,却异常有力。
雷电芽衣毫不犹豫地反手握紧,感受到对方传递来的力量,心中稍定:“你也小心!”
梅比乌斯另一只手迅速探出,五指死死扣住身旁一处断裂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残骸。。但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脚下的地面竟然在缓缓向上抬起!
不是倾斜,而是纯粹的“上升”。以她们站立的位置为中心,方圆百米的地面如同被一只巨手托举,带着碎石、废墟和断裂的管道,违背地心引力地朝着天空挪动。更诡异的是,周围散落的建筑碎片、岩石,甚至远处一辆翻倒的汽车,都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纷纷脱离地面,朝着同一个方向漂浮、上升。
“这是……”雷电芽衣仰头望去,心脏猛地一缩。
头顶的天空原本是被空间扭曲搅成一团混沌的灰黑色旋涡,此刻却在她们惊恐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没错,不是地面在远离天空,而是天空在朝着地面靠近!那片翻滚的混沌如同巨大的锅盖,正缓缓扣向不断上升的地面,两者之间的距离以惊人的速度缩短,仿佛随时会将中间的一切彻底挤压、碾碎。
两人脚下踩着的废墟建筑残骸,此刻像是被一只手拧动的魔方,开始以诡异的角度旋转、倾斜。原本垂直的墙面变成了斜面,碎石和钢筋不断从边缘滑落,朝着“下方”的天空坠去——如果此刻还有上下之分的话。
雷电芽衣看着碎石坠入那片混沌的天空,突然产生一个猜想:“这个是重力吗?它在改变重力方向?”
梅比乌斯却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这个发现让她也感到了恐惧:“不,这不是重力。”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了一个更加恐怖的猜想,“这是……颠倒!”
没错,就是颠倒。
第三律者仅仅是翻手之间,就将这片空间内的天空与地面彻底颠倒。原本的天空成了“地面”,正不断“下落”;原本的地面成了“天空”,正在不断“上升”。所谓的上下、高低,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空间的法则被强行改写,形成了一个正在不断压缩的闭环——天空与地面终将碰撞,而处于其中的一切,都将在这场空间的“湮灭”中化为齑粉。
当周围的空间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梅比乌斯一只手紧紧拉着雷电芽衣,另一只手则死死扣住头顶建筑的一道缝隙。那道缝隙是她在空间颠倒的最后一刻找到的唯一支撑点,钢筋的棱角几乎要嵌进她的指骨里,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但她丝毫不敢松懈。
此时此刻,整个世界的景象已经彻底颠覆。原本在地面上展开的、扭曲断裂的建筑群,此刻成了新的“天空”——它们横亘在两人头顶,破碎的混凝土块和裸露的钢筋如同倒悬的獠牙,随时可能坠落;而原本被空间搅得混乱不堪的天空,此刻却成了新的“地面”
雷电芽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下方”,心脏骤然缩紧。两人的脚下空空如也,只有那片扭曲的“天空”在缓缓流动。
毫无疑问,一旦从这里坠落,她们不会像寻常落体那样着地,而是会瞬间被撕成无数碎片,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抓紧我!”梅比乌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手臂已经快要到达极限。她能感觉到扣住建筑缝隙的手指正在打滑,钢筋上的锈迹蹭得指尖火辣辣地疼。
“我快……抓不住了!”梅比乌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失控的颤抖,身体正不受控制地缓缓下滑。她的指节已经抠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砖石缝隙里,却仍挡不住那股持续的下坠力,两人的身体像被无形的重量拖拽着,一点点向虚空滑落。
“啪!”一声轻响,扣住建筑裂缝的手终是脱了力。梅比乌斯瞳孔骤然收缩,失重感瞬间席卷全身,两人的身体直直朝着下方的混沌深渊坠去。
“完了……”梅比乌斯绝望地闭上眼,预想中被空间撕碎的剧痛却迟迟未到。相反,下坠感突然一滞,她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身体竟开始向上攀升。
疑惑中睁开眼,撞入眼帘的是雷电芽衣那双闪着微光的紫色眼眸,其中翻涌着不同于以往的坚定。更让她惊讶的是,芽衣的额头上,一对暗紫色的犄角正缓缓升起,带着温润的光泽,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崩坏能光晕。
“抓紧了。”雷电芽衣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单手抱着梅比乌斯,另一只手凝聚起能量,指尖划过之处,周围扭曲的空间竟泛起短暂的涟漪,仿佛被这股力量强行抚平了几分。
梅比乌斯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脖颈,看着芽衣额角的犄角和那双闪耀着决心的眼眸,心中的震惊压过了坠落的恐惧。
她张了张嘴,声音都有些发颤:“雷电芽衣,你是律者!”
“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对付眼前这个第三律者!”雷电芽衣的声音带着一丝与以往不同的冷冽,却依旧清晰有力。
话音未落,雷电芽衣抱着梅比乌斯的手臂微微一收,另一只手猛地抬起。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空间中瞬间凝聚出无数蓝色的雷点,这些雷点如同受到召唤的蜂群,迅速汇聚成一条粗壮的雷电巨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第三律者猛冲过去。
然而雷电芽衣的这些攻击在靠近第三律者后,第三律者身前的空间泛起一阵涟漪,如同平静水面被投入石子,随后便将那些带着雷光的攻击彻底吞噬,连一丝能量余波都没留下。仿佛那些足以撕裂钢铁的雷电,从未存在过一般。
“雷电芽衣,快闪开!”梅比乌斯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提前看到了什么,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变调。
雷电芽衣几乎是凭借本能侧身闪躲,一道刺眼的雷光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狠狠砸在不远处的废墟上,炸开一片焦黑的深坑。她惊魂未定地回头,赫然发现那道攻击正是自己刚才发出的——它被第三律者操控的空间扭曲反弹,竟从身后绕了回来,若不是梅比乌斯提醒及时,此刻自己早已被这道力量重创。
雷电芽衣心有余悸地握紧太刀,刀身的雷光微微颤抖,“第三律者周身扭曲空间的存在,根本无法造成有效的攻击!”
雷电芽衣抱着梅比乌斯在一处悬停的岩石上面停了下来。
此刻的第三律者,甚至不需要主动发起攻击,仅仅只是悬停在那里,周身散发的空间能量就足以形成一道无形的壁垒。
周围的空气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光线在其中折射出重影,连声音的传播都变得断断续续。
“怎么办,我们现在根本连靠近都做不到。”雷电芽衣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躁。此时的“天空”和“地面”正在靠近,如果再不逃离这片空间届时她们两个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恶,有什么办法能够靠近它?”梅比乌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面,大脑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转动。
“雷电芽衣!”梅比乌斯双手紧紧抓住雷电芽衣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雷电芽衣,你同样也是律者!如果拼尽你全部力量,能否做到影响空间?”
“这……”雷电芽衣望着悬浮在半空、周身被白色光芒包裹的第三律者,眉头紧锁。但也只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不知道,但现在只能尝试一番了!”
“好!”梅比乌斯深吸一口气,迅速将手伸向挂在自己后腰的金属箱子。“你尝试影响第三律者周身的空间,扰乱它的防御!而我……”她拍了拍金属箱子,眼神锐利如刀,“趁机将这个箱子送到它面前!”
“明白了!”雷电芽衣点头,周身的崩坏能瞬间沸腾起来,紫色的雷光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她手中的太刀,刀身因承受着狂暴的能量而发出轻微的嗡鸣。
话音未落,雷电芽衣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悬浮的第三律者冲去。她的速度极快,脚下的碎石被雷光震得四散飞溅,留下一串蓝色的残影。与此同时,太刀上凝聚的雷电愈发狂暴,噼啪作响的电弧甚至引动了周围的空气,使得空间都开始出现细微的震颤——这是力量汇聚到一定程度时,对周遭产生的微弱干涉。
梅比乌斯则借着雷电芽衣吸引注意力的瞬间,身形在翻转、倾斜的建筑残骸上快速穿梭。她时而踩着断裂的横梁借力跃起,时而抓住裸露的钢筋调整方向,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最稳固的落点上,朝着第三律者的方向不断靠近。
动作轻盈而敏捷,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下方的空间乱流。
半空之中,雷电芽衣已逼近第三律者百米范围。正如预料的那样,第三律者身前的空间再次泛起涟漪,显然是想再次吞噬或反弹攻击。但这一次,雷电芽衣没有急于发动攻击,而是将太刀高高举起,任由狂暴的雷电在刀身汇聚、压缩。
“嗡——”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鸣,太刀周围的空间震颤骤然加剧,蓝色的雷光甚至撕裂了几道细小的空间裂缝。这种由雷电之力强行引发的空间波动与其周遭的空间产生了激烈的碰撞、排斥,就像两股方向相反的洪流在相互冲击。
“就是现在!”雷电芽衣眼中精光一闪,抓住空间波动最剧烈的刹那,猛地将太刀劈下!
狂暴的雷电如同挣脱束缚的巨龙,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猛冲而出。它没有直接攻击第三律者,而是精准地撞向两种空间波动碰撞最紊乱的位置。
“轰隆!”
剧烈的爆炸中,第三律者身前的空间屏障出现了一道不规则的裂痕。
“梅比乌斯!”雷电芽衣用尽全力大喊,声音因能量透支而有些沙哑。
“知道了!”梅比乌斯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她此时正处于一栋倾斜建筑的顶端,距离第三律者已不足三十米。听到呼喊,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金属箱子猛地扔向半空,随后借着建筑的反作用力纵身跃起,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地倒挂,右腿狠狠踢向箱子底部!
这一脚凝聚了她全身的力量,金属箱子在巨力推动下,化作一道蓝色流光,以远超之前的速度精准地朝着第三律者身前那道转瞬即逝的空间裂痕飞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
第三律者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周身的空间剧烈翻涌,但已经太迟了。金属箱子畅通无阻地飞到了第三律者的面前,距离它那模糊的核心区域不足三米!
就在这时,金属箱子表面的银色纹路突然亮起,刹那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刺眼的光芒亮起,如同千万颗太阳同时绽放,瞬间覆盖了梅比乌斯和雷电芽衣两人的视线。那光芒并非温暖的曦光,而是带着灼人能量的纯白洪流,仿佛要将世间一切色彩都吞噬、消融。
雷电芽衣下意识地反手抓住梅比乌斯,将她紧紧护在身后,同时调动体内残余的雷之律者力量,在身前升起一道幽蓝色的雷电屏障。屏障上的雷光噼啪作响,试图抵挡那无孔不入的白光,却在接触的瞬间被染上一层惨白,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小心!”雷电芽衣的声音在光芒中显得有些模糊,她能感觉到屏障正在剧烈震颤,那股蕴含在白光中的能量远超想象,甚至比第三律者全盛时期的空间冲击还要狂暴。
梅比乌斯被护在雷电芽衣怀里,透过她的臂弯看向外面。整个空间都被庞大刺眼的光芒充斥,原本残破的建筑、扭曲的空间碎片,此刻都化作模糊的光斑,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纯白,宛如世界末日降临。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能量辐射穿透衣物带来的灼感。
“这股能量……不对劲!”梅比乌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惊骇,“这是……全新的爆发!”
话音未落,那覆盖一切的白光突然开始急剧收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紧接着,更加恐怖的能量波动从光芒中心扩散开来——庞大的能量即便是在数十公里外的外界,也能清晰看到那团足以撕裂云层的耀眼白光,如同在大地上凭空升起的第二个太阳。
“嗡——”
空气发出痛苦的嗡鸣,地面开始以光爆中心为原点剧烈龟裂,无数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朝着四周蔓延。远处的山脉在这股能量冲击下瑟瑟发抖,山顶的积雪被震得雪崩,滚滚雪浪如同白色的巨龙般咆哮而下。
紧随白色光芒之后的,便是响彻天地的剧烈爆炸!
“轰隆——!”
爆炸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墙,朝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所过之处,树木被连根拔起,建筑被碾成齑粉,连天空的云层都被震得溃散无踪。
抗崩坏联盟总部的指挥室内,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正实时转播着爆炸的画面。当那道贯穿天地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时,原本紧张得鸦雀无声的指挥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压抑已久的欢呼。
“成功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议员猛地拍了下桌子,脸上露出激动的潮红,“第三律者……被消灭了!”
“太好了!我们做到了!”另一位年轻议员兴奋地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那片区域的空间波动彻底消失了,能量读数也回归正常!”
其他议员们也纷纷松了口气,有的相互击掌,有的擦拭着额头的冷汗,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这场与第三律者的博弈,他们投入了太多资源,承受了太大压力,此刻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在一片欢腾的气氛中,只有角落里的几人依旧面色凝重。
琼端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那片正在缓缓消散的白光区域,眉头紧锁。
此时位于爆炸的中心区域,原本混乱扭曲、上下颠倒的空间已经重新恢复了正常。天空褪去了混沌的灰色,露出一片被硝烟染的云层;地面上的建筑残骸虽然依旧狼藉,却不再违背物理法则地悬浮或翻转,而是老老实实地堆叠在焦黑的土地上,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一片焦土之内,雷电芽衣背着梅比乌斯,右手依靠着那柄凝聚了无数雷电之力的太刀,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战斗服早已在爆炸中变得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还在渗着血,有的则被高温灼烧成焦黑的痕迹。但即便如此,眼中依旧闪烁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兴奋。
“梅比乌斯,你看到了吗?我们成功了!”雷电芽衣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她甚至微微侧过头,想要看看背上的同伴是否也在为这场胜利而喜悦。
然而,背后的梅比乌斯却久久没有回应。
这诡异的沉默让雷电芽衣心中瞬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停下脚步,试探着又呼唤了几声:“梅比乌斯?梅比乌斯,你还好吗?”
依旧没有回应。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从背后传来,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让雷电芽衣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正准备放下梅比乌斯查看情况,周遭的空间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再次开始扭曲!
不是之前那种肉眼可见的涟漪或裂缝,而是一种更加诡异的、渗透到现实肌理中的扭曲。空气仿佛变成了透明的水波,远处的废墟在视线中被再次拉长成怪异的线条,连光线也再次开始沿着不规则的轨迹折射。
更让雷电芽衣毛骨悚然的是,她低头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竟然变得半透明——她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下的骨骼在微微颤动,血管中流淌的血液变成了一道道模糊的红色光带,甚至连肌肉纤维的收缩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怎么会!”雷电芽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心脏狂跳不止。这种现象已经超出了她对空间扭曲的认知,更像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在“解构”眼前的现实。
而当她的目光投向半空时,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原本应该在爆炸中彻底湮灭的第三律者,此刻正悬浮在那里!
它的形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之前被白色光芒包裹着的轮廓,而是化作了一团由无数翻滚、纠缠的曲线组成的“存在”。那些曲线时而舒展如光带,时而蜷缩如螺旋,表面闪烁着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光泽,并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都会融入周围的空间,却又始终保持着一个模糊的核心。
“它……它没死?”雷电芽衣的声音带着颤抖,握着太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认知依旧太过天真。
第三律者那由曲线组成的“身体”周围,空间开始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折叠”状态——一栋倒塌的高楼残骸,在她的注视下,竟然像一张纸一样被对折起来,露出了内部钢筋的横截面,而这一切发生时,没有任何碰撞或摩擦的声音,仿佛那栋楼本就应该是“折叠”着的。
更糟糕的是,亚文斯特之前关于“升维”的猜测,此刻以一种恐怖的方式得到了验证。
雷电芽衣能感觉到,第三律者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正在急剧攀升,却又并非朝着更强大的“破坏力”发展,而是朝着一种……超越现有维度的“存在感”蜕变。它周围的空间不再是被扭曲,而是被“包容”——就像一张二维的纸无法理解三维物体的全貌,此刻的她们,也无法完全感知第三律者的真实形态。
“刚才的爆炸……”雷电芽衣猛地想起了那远超预期的能量爆发,以及梅比乌斯之前的担忧,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刚才的爆炸不仅没有消灭它,反而……反而为它的升维提供了能量,加速了这个‘神’的诞生!”
没错,她们的攻击不仅失败了,还亲手将敌人推向了更高的维度,让它从一个可以被理解、被对抗的“律者”,变成了一个近乎“规则本身”的恐怖存在。
第三律者似乎“注意”到了下方的雷电芽衣。它那由曲线组成的核心微微转动,一道无法被描述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没有攻击,没有能量波动,甚至没有任何征兆。
但雷电芽衣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撕裂感——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意识层面的。她的脑海中瞬间涌入无数混乱的画面:重叠的时空、扭曲的因果、无数个“自己”在不同的废墟中战斗又死去……这些画面如同病毒般侵蚀着她的理智,让她险些松开手中的太刀。
“呃啊——!”雷电芽衣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头上青筋暴起,紫色的雷光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溢出,试图抵抗这股现实冲击。
就在这时,背后的梅比乌斯突然动了动,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芽衣……别……看它……”
雷电芽衣心中一紧,强忍着意识被撕裂的痛苦,低头看向背上的同伴。梅比乌斯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嘴唇干裂,左臂的骨折处显然让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她的眼睛却努力睁着,眼神中充满了警示。
“它……已经不是三维生物能理解的存在了……”梅比乌斯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们认知的……侵蚀……”
话音未落,第三律者所在的位置,那些翻滚的曲线突然加速旋转,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维度旋涡”。周围的空间开始以旋涡为中心,呈现出一种“像素化”的崩塌——地面的焦土变成了无数细小的方块,在空中分解、重组;远处的残垣断壁化作一道道彩色的光条,如同被打碎的屏幕画面。
而这种崩塌,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雷电芽衣和梅比乌斯蔓延过来!
“跑!”梅比乌斯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雷电芽衣不敢犹豫,咬紧牙关,背着梅比乌斯,拄着太刀,踉跄着朝着远离漩涡的方向奔跑。她的每一步都踩在不断分解又重组的地面上,脚下时而坚实,时而虚空,仿佛行走在崩溃的边缘。
但维度崩塌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仅仅跑出十几米,雷电芽衣就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她们,要将她们拖入那片像素化的混沌之中。
她回头一看,只见那维度旋涡已经扩大到数十米范围,而她们身后的地面,已经彻底化作了无数漂浮的彩色方块,再也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
“不行……跑不掉了……”雷电芽衣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出现轻微的“透明化”,皮肤下的骨骼轮廓越来越清晰——她们正在被这升维后的力量强行“解构”。
此刻,爆炸中心区域那道由第三律者引发的空间扭曲,不再局限于狭小的战场,而是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洪水,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整个美洲大陆飞速扩散。所过之处,原本坚实的三维现实空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纸张,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崩溃。
在加拿大的落基山脉,连绵的雪峰正在发生诡异的“重叠”——山顶的冰川与山脚的森林出现在同一平面,仿佛被人用画笔强行涂抹在一起,登山者的身影在这种重叠中忽隐忽现,发出绝望的呼喊,下一秒却彻底融入扭曲的风景,消失无踪。
美国中部的平原上,广袤的麦田如同被无形的手揉皱的地毯,田垄垂直地向上翘起,麦穗倒悬着生长,却又在眨眼间化作透明的光带,在空中飘散。牧民们骑在马背上,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牛羊一步步走进“虚空”——那些牲畜踏入扭曲区域的瞬间,身体便开始分解成无数细小的粒子,最终彻底湮灭。
墨西哥的雨林里,参天古树的树干被“拉长”成螺旋状,树叶在不同的高度同时存在,阳光穿过扭曲的空间,在地面投下无数个重叠的光斑,每一个光斑都是一个微型的、正在崩塌的小世界。
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瞬间笼罩了整个美洲,也打了抗崩坏联盟总部在场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指挥室内,巨大的全息屏幕被分割成数十个画面,每一个画面都在实时转播着美洲各地的惨状。原本还残留着一丝胜利喜悦的气氛,此刻已被彻骨的寒意取代。
“怎么会这样……”一位议员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第三律者不是应该被消灭了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规模的空间崩溃?”
屏幕上,整个美洲的轮廓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变形”——卫星拍摄的影像中,北美大陆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被打上了一层毛玻璃滤镜,而南美洲的部分区域,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折叠”痕迹,亚马逊河流域的绿色在扭曲中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更令人恐惧的是,这种扭曲并非仅限于美洲。
“大人!我们这里也检测到空间波动异常!”一位负责监测总部周围环境的操作员突然大喊,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空间稳定系数正在下降,速度虽然比美洲慢,但……但确实在下降!”
指挥室内的众人闻言,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天空依旧是阴沉的灰色,但远处的旗杆,顶端的旗帜正在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飘动”——它时而舒展,时而蜷缩,甚至在同一时间呈现出“展开”和“折叠”两种状态。
“我们能感觉到……”亚文斯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凝重如铁,他伸出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划过,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滞涩感,仿佛空气的密度在瞬间发生了变化,“空间确实在扭曲,只不过美洲被侵蚀的速度更快,更彻底。很显然,我们失败了。”
[琼]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屏幕上美洲大陆的能量分布图上。代表空间稳定度的蓝色区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代表高维度侵蚀的深红色,而深红色的中心,正是第三律者所在的爆炸点。
“不是空间崩溃。”琼的声音打破了指挥室的死寂,冷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准确的说,是维度跌落。”
“维度跌落?”众人不解地看向他。
“第三律者完成了升维。”亚文斯特这时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众人的心上,“它现在已经是四维存在。而三维空间无法承载四维存在的‘投影’,就像一张纸无法平铺一个球体——当四维存在停留在三维世界时,周围的三维空间会被强行‘拉向’更高维度,也就是所谓的……跌落。”
他指着屏幕上美洲的影像:“此时此刻,整个美洲在第三律者的影响下,都在从三维向着四维跌落。那些空间扭曲、物体消失,都是维度转换过程中的‘现象’。”
“那……那会怎么样?”一位年轻的议员声音发颤,“整个美洲都会消失吗?”
“消失?不。”亚文斯特摇了摇头,语气沉重,“比消失更可怕。它们会‘融入’四维空间,变成高维度的一部分。但对于我们这些三维生物来说,进入四维空间的三维物体,等同于彻底湮灭——因为我们无法感知,也无法与之交互。”
指挥室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屏幕上不断刷新的灾难画面,在无声地诉说着绝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位头发花白的议员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不甘与挣扎。他看着屏幕上美洲大陆那片不断扩大的深红色侵蚀区,声音带着最后的希冀,“难道就没有任何反制手段了吗?哪怕……哪怕是同归于尽的方法?”
指挥室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亚文斯特身上。这位联盟最顶尖的学者。
然而,亚文斯特却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毫不留情地泼了一桶冷水:“没有办法了,只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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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这么多内容,真的燃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