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舆论都在骂你们权色交易,你们居然在聊接下来的工作?!”
君随抬头,纯黑色眼睛里闪过冷光:
“因为他们选错了对手和战场。”
他将手机转向镜头,屏幕上是《柳暗花明》的分镜时间轴。
“绥肆拿到编剧资格是在去年十月,而我接手导演是在今年三月。
王大行团队的原画拖延症导致项目停滞,这些在制片方的会议记录里都有...”
“但网友不会看这些!”
染苍几乎要哭出来,“现在热搜前十都是你们的黑词条,连《动漫周刊》都在做专题报道,说君导晚节不保...”
“那我们就给他们看该看的。”
绥肆突然开口。
他抓起数位板,调出《柳暗花明》的原始策划案,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这里,第一版提案里我的名字就列在编剧栏,邮件发送时间是2023年10月15日,比君随参与项目早了五个月。
还有王大行的退出声明,他自己写的是‘因创作理念分歧’,但现在却暗示是被排挤...”
君随突然笑了,伸手揉乱绥肆的头发:“阿肆与我真是一如既往的心有灵犀。”
他点开染苍的对话框,“立刻联系技术部,把所有能公开的项目时间线整理成可视化图表,重点标注绥肆入职和我接手的时间差。
另外,把王大行团队延误工期的邮件截图做个合辑,记得打上时间戳。”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够铁?”
染苍犹豫着,“而且那张亲密照...网友都在说你们是在天文台约会,那个地方平时根本不对外开放...”
绥肆的手指突然停在数位板上,突然想起那天偶然遇到的一位记者。
原来那些精心设计的“偶遇”,早就被人暗中记录,剪裁成最锋利的武器。
“开放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
君随突然说,“但我们去的那天是周日,天文台闭馆。”
他调出手机里的预约记录,“我用导演身份申请了特殊拍摄许可,审批文件在天文馆官方那里存档。
还有...”
他转向绥肆,目光灼灼,“你那天穿的运动鞋,鞋底沾了天文台特有的红砂土,我们可以做痕迹鉴定。”
绥肆突然觉得眼眶发酸。
原来在他困于分镜循环的每个深夜,君随都在默默编织保护网。
那些被他抱怨“强迫症”的细节把控,此刻都成了击破谣言的利刃。
他伸手握住对方微凉的指尖,感受到那人指节因用力而凸起的纹路:
“我们一起做吧。
把分镜修改的逻辑链整理出来,用观众能看懂的方式...就像《柳暗花明》里主角破解阴谋那样。”
君随挑眉,指尖反过来勾住他的掌心:“终于愿意相信我的导演能力了?”
他倾身靠近,鼻尖几乎碰到绥肆的,“不过这次要听我的,先吃饭。”
说着抽出床头柜里的保温盒,里面是温着的鱼片粥和煎蛋。
“你昨天只吃了一顿饭,以为我没看见?”
绥肆鼻尖更酸了。
他想起昨夜改分镜时,君随突然说“等我五分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这个保温盒,说是“楼下便利店的新品”。
此刻粥香混着那人身上的茉莉味,在晨光里织成温柔的网,将窗外的风暴暂时隔绝。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染苍发来的新消息:
王大行团队正在联系营销号,准备曝“更多内幕”。
绥肆点开附带的截图,只见营销号预告里写着“动画圈惊天三角恋,资本、鲜肉与潜规则”。
配图是他和君随在片场的背影,以及王大行年轻时的照片。
“三角恋?!”
“他也配?!”
君随看着图片突然冷笑出声,“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对象?”
他转头看向绥肆,眼里闪过恶作剧的光,“要不我们配合一下?
比如...现在拍张合照发微博,就说‘感谢关心,我们很幸福’,顺便@王大行导演,问问他什么时候给我们随份子?”
绥肆差点被粥呛到:“你疯了?这时候秀恩爱只会火上浇油!”
“但能打乱他们的节奏。”
君随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吹凉后递到他嘴边。
“舆论就像作品,永远需要反转。
与其被动解释,不如主动设置爆点。
比如,让观众先讨论我们的恋情是真是假,再慢慢引导他们看项目时间线。”
绥肆咬着勺子思考,舌尖尝到淡淡的大米香味。
这人还记得他喜欢稍微清淡的早餐。
远处传来早高峰的车流声,窗帘缝隙里的晨光已经变成暖金色,将君随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仅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更是在舆论风暴中依然能精准把控节奏的爱人。
“好。”
他咽下粥,伸手拿过君随的手机,“但照片要选我拍得好看的那张。”
说着点开相册,翻到上周在天台拍的合影。
君随靠在栏杆上,他举着数位板挡住半张脸,镜头里只露出两人交叠的手,背景是漫天晚霞。
君随挑眉:“这张拍的确实不错。”
他伸手圈住绥肆的腰,让两人的肩膀贴得更紧些。
“不过既然要演,不如演得逼真点。”
说着低头,情不自禁地在绥肆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
快门声响起的瞬间,绥肆闻到君随领口残留的洗衣液清香。
手机屏幕亮起,新微博编辑框里写着:
“感谢关注,项目正在顺利推进。
至于其他——”
他顿了顿,在君随注视下打下最后几个字:“作品会说话,时间会证明。@君随”
发送键按下的刹那,窗外传来一声清越的鸟鸣。
绥肆看着热搜榜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想起《柳暗花明》里的经典台词:
“当黑暗试图吞噬星光时,星星会用更亮的光芒证明自己的轨迹。”
他转头看向君随,那人正托着下巴看他,纯黑色眼睛里映着初升的灿烂的太阳。
“生气吗?”君随伸手替他拂去睫毛上的泪珠。
绥肆摇头,将空了的保温盒推到一边:
“比起被误解,更怕让真心错付。”
他抓起数位板,调出最新版分镜,“而且...我们还有未完成的作品要做。”
君随笑了,指尖划过他手背的青筋:
“那就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创作该是什么样子。”
绥肆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方微微停滞,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去三次,对话框里林昭然那张穿着酒红色西装的q版头像始终安静地沉在底部。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年前,林昭然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尝试的新品咖啡难喝得要命”,后面跟着三个呕吐的表情。
绥肆咬了咬下唇,指节在茶几上敲了两下才点开输入框。
他飞快地打字:【提前收网】
打完这四个字又删掉,指腹在删除键上摩挲着改成:
【那孙子蹦跶得我头疼】
发送前还是删了,最后发出去的是句气呼呼的:
【提前收网,不想让他再蹦跶了,烦人。】
消息气泡刚变灰,顶上就跳出“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三秒后,回复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