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祁厌站在门外吹着风,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谷予烬说的话,摇摇头想等脸上热意散去就看见海棠树下相拥的两人,果断转身进门。
予烬坐在桌边,看向同手同脚进来的兰祁厌,眉尾轻扬:“仙君这是怎么了,连走路都这般别致。”
兰祁厌听到这话只觉得脸上又烧起来了,快步走过去坐下喝了杯冷茶才平静下来:“你的身体,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予烬摇摇头,撑着桌面探身靠近,眼里闪着戏谑的光:“要是厌厌不信,也可以自己亲自检查一下。”
亲自两个字被咬的格外重,兰祁厌慌忙转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轻咳一声:“不用了,我相信师兄知道孰轻孰重。”
……
落晴派。
简若丰身边坐着一位看起来病气缠身命不久矣的女修,心疼的看着他脸上的伤:“简师兄这是遇到谁了,怎的弄得如此狼狈?”
莹白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简若丰将她的手拿下,轻轻摇头:“并无大碍,冰儿,你的身子如何了?”
歌芸冰笑的勉强,轻轻摇头摇头咳嗽两声:“我感觉挺好的,简师兄不必担忧。”
简若丰将她的两只手握在手心,低头亲着她的额头:“冰儿,我会为你找到根治的药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歌芸冰看着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心底溢出幸福滋润着心田,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嗯,我相信简师兄。”
简若丰垂眸看着她,若是仔细看,歌芸冰的脸与谷予烬有三分相似,但仅仅是这三分相似,也足以让她在一众女修中位列前茅。
若不是那一身病气,或许会让她位居前三也说不定。
怀里的人沉沉睡去,简若丰温柔的将她放下盖好被子,拂去额前微乱的碎发,仿佛看到了那个皎皎明月般的仙君。
简若丰连忙打住这个念头,那样干净圣洁的人不是歌芸冰能相提并论的。
……
明启宗,后山洞府内。
“使者大人,兰祁厌带回去的那名散修今日在千灵渊与若丰仙君对上,使出了‘三千寒霜’。”
黑袍人站在屏风后:“哦?看清他的长相了吗?”
“未曾,那人脸上戴着面具,属下看不透。”
黑袍人挥挥手:“罢了,你先下去吧。”
等人走后,黑袍人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画,只有一手中拿着酒坛的背影:“你看,他不仅长得像你,性子也像你,总能顽强的创造奇迹。”
……
墨陵山,兰烬殿。
这几日过的很是舒心,予烬的生活除了参观墨陵山就是逗容易害羞掉眼泪的清曜仙君,每次情绪一激动就落小金豆子,仙君一哭,予烬欠揍的笑着去哄。
哄着不哭了后,兰祁厌又得闹会别扭觉得这么容易就哭很丢脸,一个人坐在角落生着闷气还没多久就又被谷予烬拉着侃天侃地。
安玺带着颜羽珏回了趟家,拿了些东西后就在兰烬殿住下了,美其名曰担心两人一个不小心把山炸了。
予烬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一路畅通无阻的直达元婴大圆满,对于化神都只差临门一脚,对这事也不急,总会有送上门的家伙来练手的。
“诶诶诶,你别跟我抢,这是我的!”
“我先拿到的,你手撒开。”
海棠树下,三人围着圆桌坐在一起,兰祁厌和颜羽珏在抢最后一颗玉灵果,安玺就在一边静静看着,既不插手也不阻止,只远远看着都觉得岁月静好。
予烬朝着他们走过去,那颗被两位幼稚仙君抢来抢去的玉灵果迸飞出来,稳稳落在他手中。
兰祁厌立马跑到谷予烬身边,可怜巴巴的告状:“师兄,你看他那么大个人了还跟我抢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往他身上贴,一副我背后有靠山的得意做派。
颜羽珏瞪着兰祁厌,听见他说的话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做我这么大个人了,我不过比你大两百多岁,平日也没见你有多尊重我,现在说这些,真是不要脸!”
兰祁厌得意洋洋的靠在谷予烬肩膀上,眼里都是炫耀的意味。
予烬把手里的玉灵果掰开递到兰祁厌嘴边,笑着替他整理头发:“嗯,他为老不尊,凶厌厌更是错上加错,我们不与他一般计较。”
颜羽珏一点就爆,刚准备继续理论两句,视线就被站起来的安玺挡住了,一颗剥好的,白净的玉灵果出现在他面前:“我帮你藏了一个,我们不稀罕他那个。”
颜羽珏很容易就被顺了毛,满意的吃下安玺手中的玉灵果,挑衅的看向兰祁厌,得意的晃着头。
兰祁厌懒得搭理他,没骨头似的黏在谷予烬怀里,心里美滋滋的偷笑着,就听见一句宛如晴天霹雳般的话:“小师弟,我的记忆恢复了。”
明明依旧是那样温柔和煦的语气,落在兰祁厌耳中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僵硬的站直身子不敢去看谷予烬的表情。
他能骗失忆的谷予烬,却骗不了六百年前的谷予烬,如果谷予烬知道这段时间一直都被手刃自己的人蒙在鼓里,会是怎样的表情?
察觉到怀里人仿佛浑身都被恐慌害怕笼罩,予烬轻柔的摸摸他的头发,嗓音依旧温和:“我的小师弟啊,也是能独挡一面的仙君了呢。”
修士五感敏锐,更何况谷予烬刚刚说话时没有收着声音,那句话同样被颜羽珏和安玺听见,都已经做好准备去救人了,结果好像根本不用?
予烬安抚着又开始掉眼泪的清曜仙君,低头吻着他的眼睛:“厌厌不哭,等师兄把事情说清楚给你做海棠酥好不好?”
兰祁厌泪眼朦胧的抬起头,鼻尖红红的:“你不怪我?”
予烬笑着擦去他眼尾的泪花,牵着他坐下:“或许,是你给了我一次活下来的机会。”
颜羽珏也跟着坐下,一同扯下还傻站着的安玺,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愣着干什么呢?”
安玺握住他的手摇摇头,看着对面一如往常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人,低下头盯着石桌上的刻纹。
或许他更希望他能生气得发泄出来,而不是像这样轻飘飘的把这一切像讲故事一样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