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他的车后,我不由得有点恍惚了,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这样话题呢都受不了了,果然,雷钧和谈日新还是尽到了最大的能力去保护你的。”他突然靠近俯下身体,吓了我一跳,他反手帮我扣好,抬头冲我一笑,“安全带,安全带……你是不是比较害怕男生,之前不是有男朋友吗?”
“我有没有男友关工作什么事、关公司什么事?没迹象显示这个会影响到我的工作表现啊……”
“但,你这样不像是之前有过男朋友啊……”他突然又沉吟了一下,“不对,你之前不是说会熬到有个人回来这里接你的吗?那个,是谈日新吗?”
“不对,不是他……”他略微思考后得出这个答案。
我生怕他又一不小心地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事情去又会发疯了,连忙想就此打住,转移话题。
“雷钧被打败走后,符总你是打算全盘接收她的东西吗?”
“噗呲……”符禄笑不可仰的,笑到全身都颤抖着,出于安全,他把车停一边打算笑完再走。
“符总,不好意思,我比较愚钝,不知道你笑的是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你们老说这一套套话的,我怎么猜。
“一、她不是被打败的,二、我对那些烂地方没兴趣。”
“那……”
他再次启动汽车,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走到主干道上,而是 一个掉头,转身走向高速入口。
“你刚好问对了,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边拿卡边看了看我,“你也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是时候要真的开始学点东西了……你年纪也不少了……”
上到高速后,他便很快地加速,车子正往一个陌生的方向行驶。
“岚岚,你现在几岁,你有没有男朋友,你老实回答我……”
“28,没有……”我低下头,呐呐地说。
“你正处于一个尴尬的时间点和人生岔路口,你知道吗?”
窗外的景色平缓地滑动过,影子倒在车前。
“嗯……我是知道的……”
是的,我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应届生,每次更新简历时,系统都有提醒我,是否是应届生。
对的,其实去到这个时分,我都有在偷偷地投简历,毕竟,在这么烂的一个环境里面,我也不是没想过逃出生天的,只是心底里面,一直有一把声音,不断地和我说,你忍一下吧,你还是等一下吧,或许再忍一下,等一下就会有转机了。
其实,我心里面知道是十分渺茫的,我不说老板是荒淫无度,至少,他这个阶段,是一点力气都发挥不了出来的,反正,我是没见识过他有多少招能使出来,而相反,正如之前所分析道的,随着雷钧的出走,已经没什么人能牵制住沙少妃的黑恶势力,就等下一步她如何将公司肢解鲸吞而已。
所以一直说投靠孟子斐那边,其实,也只是情感和心理层面想她赢而已,这个棋局上,我们已没任何胜算,被挤到墙角,并且,求救无门了。
而另一方面,我也要考量,是否要踏上人生的另一阶段,走另外一条路,是否需要结婚生子?毕竟,能在30岁前能完成婚育大事的,也算是完成人生体验里面的一项选项。
但,这个选项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在今后的某个售楼部开放的大日子里,我坐在售楼部的前台时,看着自己一手一脚搞起来的售楼部,大到什么地板地砖灯饰设计,小到什么厕所门板,柜台饰面等等,每个细小事项都离不开自己的跟进(因为,自己一旦不跟进,这事就完成不了……),那一刻我幡然醒悟,其实,我亲历的每个项目,都有机会成为我的儿女,都有机会成为我的代表作,或者,这个才是那么多人走过来,对我说这种那种话的原因,看到在没有关联的两件事物上,能看到自己的意志和思想的体现,才是最魅惑人心的地方。
“我……没打算过走争取到一个男人从而获得婚姻获得幸福这条路,我觉得我不太可能会真正被人所爱,也不太会相信,会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的侧颜说,“毕竟,这个世界不是你爱我,我爱你,就可以排除万难的,永远地幸福下去……”
是的,从小到大,见过众多的案例,姨姑堂表,叔伯兄弟,嫁入豪门也有,与普通人共谐连理也罢,婚姻甜蜜是刹那间的,但,每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却是恒定的平淡,问题,也不会因为在婚姻内就能迎刃而解,相反,两个人却因理念、意见不合,争吵不断,直到分道扬镳。
“你有没有觉得你这样想会有点悲观呢…或者,你还未遇到合适你的那个人吧……那好,既然你都没打算那么快结婚的话,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我的意思是,至少,能自己成就自己……”
我被他所说的打动了,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也不是没想过……”
“你还在等他,你之前说的那个人……”他转过头来怔怔看着我,“嗯?”
“也不是,符总,你别误会……只是……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
“你好好说,我好好听,反正,这一路还远着……”他继续正望前方,稳稳地扶着方向盘。
“还远着?……”我有点局促不安了,“这是要去哪里啊……”
“你现在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晚了……小朋友,这个是要抓你去卖!”他突然呼一脚油,车子突然加速,我整个重心不稳跌落在靠背。
“好好说,认真说,否则,我就带你去人口市场……”
我心底里再一次惊呼,这个疯子!
口齿不清地开始哆嗦,然后,在这个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里面,断断续续地说出我的故事。
那些远去的人物,就那么跃然记忆之外,如一幕幕电影,在眼前放映,伴随着符总在隔壁各种的插科打诨,我好像在这个下午,将心底里最隐秘的黑暗茧房,凿开了一道裂缝,从而,透了一线的光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