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竟然想要献祭本帝，是谁给你的勇气？”
一个平淡的声音回响在孔杰的脑海。
孔杰用意识回答道“大帝，并非我故意对你不敬，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也罢，也罢…就让我助你一次，可是，也许改变不了结果，我如今神格这般孱弱…”
“只要努力过，就不后悔。”
孔杰第一次鼓起勇气打断酆都大帝的话，对方笑道“有趣，有趣…”
语罢，孔杰浑身散发出黑光，孔杰知道这是酆都大帝的神格和自己融合的过程。
随后黑光形成光柱，在林瑜呆滞的目光中，瞬间裂开领域。
在林远图，楚纯等人惊愕的表情中，孔杰信步走了出来。
林瑜则是被他留在了领域内。
孔杰以光速来到楚纯边，扶起她，轻声说“你做的够多了，剩下的让我来，你好好休息…”
话还没说完，只见对方的头发开始由白转黑，孔杰想也许是对方力量用尽，淳于楚楚的人格需要休息了。
却没想到对方突然道“我要说些话，可能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
孔杰心头一震，不明白对方说的什么意思。
“这一次我燃烧了自己作为淳于楚楚的神魂，换来短暂的实力提升，这一次以后，我这个人格也会不复存在。”
孔杰急忙道“你…”
“你别说，听我说…”
淳于楚楚看向天空道“其实，在梦境里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我一直很后悔，带给你那样的伤害…虽然那一切都是我编织出的假象，如果时间倒退…我真想再编织出一个幸福美满的剧本…”
孔杰见过很多人死亡，从开始到现在，见过死了的人活过来，活过来的人又死。
对于生命的逝去，谈不上麻木，但也早已学会接受。
只是他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死亡方式。
为了心中爱慕的人，彻底的放弃自己的人格，去让“别人”代替自己去爱。
而这个承受爱意的人，竟然是自己。
回想起和淳于楚楚相见的一点一滴，
这让他想起前世看过的电影《21克》，据说人的灵魂的重量是21克，可是这21克之轻，有时候却需要承担不可承受之重。
“在我消散之前，你…能抱一抱我吗？像梦境里最后那一次拥抱一样…”
淳于楚楚的眼睛透亮，但他的白发已经几乎全部转黑，孔杰知道，这是她开始消散的象征。
孔杰察觉到眼眶微热，紧紧抱住对方，感觉到对方的神魂全部消失殆尽。
再次站起，孔杰已经平静到几乎冷酷。
“啊！”
他大喝一声，身体猛地灼烧起来，像一颗微型太阳，系统金球此刻竟然具象化，在他的胸口显出金光。烫得皮肉滋啦作响。
紧接着，一股蛮横到无法形容的力量扯着他的灵魂，朝那团金光撞去——
轰！
不是声音，是纯粹的震荡，从每一寸灵魂微粒最深处炸开。
另一个古老、威严、死寂的意志苏醒了，带着九幽之底的阴寒。
无数破碎的画面洪流般冲撞孔杰的脑海：巍峨却残破的鬼门关、断裂的黄泉路、空荡荡的孽镜台、锈蚀的判官笔……还有一尊顶天立地却布满裂痕的帝冠身影，正无声崩解……
剧痛和庞大的信息流几乎让他彻底疯狂。
不知过了多久，那毁灭性的震荡稍稍平息。
孔杰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一片无尽的虚无之中，身前，一尊巨大的、裂纹遍布的暗金神格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衰败气息。
属于酆都大帝的权柄——执掌阴阳，审判轮回，统御万鬼！
孔杰苍白的脸上，一种奇异的神情却一点点浮现出来。
不是恐惧，不是愤怒，甚至不是疯狂。
那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了然。
他忽然扯动嘴角，竟发出一声极轻的笑，低哑得如同叹息。
“呵。”
暗金色能量幻化出一张巨大的图纸，在孔杰的面前铺开，孔杰一个闪身，已经回到了现实中。
“神通，六道轮回！”
随着孔杰的低语，六道轮回图铺天盖地朝着八天体聚合物法身而去，等待对方的只有一个结局。
湮灭！
就在这关键时刻，天空中张龙升和八天体交战的黑球居然猛地炸开，张龙升只剩下半边身躯，从天空中落下。
八天体聚合物的真身和法身合二为一，积蓄力量和孔杰对拼了这一下。
六道轮回图很快就遭到了侵蚀，浓浓的困倦之感席卷而来。
孔杰一咬舌尖，清醒几分。
“你愿意付出生命吗？小子？”
酆都大帝的声音骤然出现。
“大帝的意思是？”
“以身入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孔杰得到对方的指引，没有任何挣扎，钻进了六道轮回图中。
这一下攻守易形，六道轮回图很快压过了对方的攻势。
“轰！”
一声巨响，孔杰的意识陷入了彻底的混沌。
自己应该是死了吧…
这种程度的攻击，他甚至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被波及到气化，甚至空间都会坍塌…
遗神者终究还是败了啊…
黑！
极致的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一万年，孔杰猛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消毒水的气味灌入鼻腔，耳边是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声。
他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白色的天花板，淡蓝色的窗帘，还有挂在床头的输液袋。
这是…
医院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