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果与【浣溪沙】的目光在二楼窗边稍作停留,便若无其事地转向大堂。
他将食盒交给店小二,朗声道:“今日午后,咱们来场‘雅趣投壶’的小活动如何?投中者不仅能得浣溪先生亲手弹奏的《醉京谣》,还能尝我新做的‘桂花糖糕’!”
话音刚落,大堂内立刻沸腾起来。
食客们纷纷举手响应,连邻桌的富家子弟都放下酒杯,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
秦白果笑着摆手,目光却再次投向二楼:“这场活动需八位参与者,方才瞧着那位公子气度不凡,不如一同来凑个热闹?”
观星握着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青瓷杯壁被捏得微微泛白。
她本是微服私访,只想暗中观察,不想竟被秦白果当众点破。
一股被算计的不悦涌上心头,她冷着脸正要拒绝,楼下却传来几声不满的嘀咕:
“这位公子怎么回事?人家好心邀请,还摆架子!”
“就是,浣溪先生和秦公子这么亲和,哪有不赏脸的道理?”
观星身旁的护卫脸色一沉,猛地起身,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厉声呵斥:“放肆!休得对我家公子无礼!”
这一声呵斥带着几分肃杀之气,大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可不少食客的脸上仍带着不满,纷纷低下头小声议论。
就在这时,坐在大堂中央的一位锦衣公子缓缓起身。
他是京城有名的富商之子柳文轩,平日里最喜结交雅士,此刻见观星这般作态,忍不住温声开口:“这位兄台,秦公子与浣溪先生一片好意,不过是场雅聚,何必如此动气?若人人都像兄台这般拒人千里,倒失了几分乐趣。”
另一位身着锦缎的公子也附和道:“柳兄说得是。咱们来醉仙楼本就是图个开心,这般摆谱,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观星的脸色愈发难看。
她身为帝王,何时受过这般当众“批评”?可眼下若执意拒绝,反倒落人口实,还会暴露身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愠怒,冷声道:“既然诸位盛情难却,那便奉陪到底。”说罢,起身带着护卫走下楼,在秦白果早已备好的席位上坐下。
秦白果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拍手道:“既然人已到齐,那咱们的‘雅趣投壶’便开始吧!”
他示意店小二将投壶与箭矢端上来——投壶是精致的檀木所制,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箭矢则是用轻质的竹片制成,顶端裹着柔软的绒布,避免伤人。
“规则很简单,”秦白果拿起一支箭矢,笑着解释,“每人十支箭,站在三丈外投掷,投中壶口者得一分,投中壶耳者得两分。最终得分最高者,便是今日的‘雅趣魁首’。”
活动开始,第一位参与者是个年轻书生,他紧张地握着箭矢,瞄准投壶却连连失手,十支箭只中了两支,引得众人善意地哄笑。
接下来几位参与者也各有输赢,轮到柳文轩时,他动作娴熟,十支箭中了七支,其中两支还投中了壶耳,暂时领先。
终于轮到观星。
她站起身,接过箭矢,指尖触到绒布时,不由得想起昔日在宫中与丽塔一同玩投壶的场景——那时丽塔总是笑着说她投壶的姿势太过僵硬,还手把手教她调整角度。
“公子若是紧张,不妨放松些。”【浣溪沙】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带着几分温和。
观星猛地回神,转头看向她,浅杏色短发下的红眸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与记忆中丽塔的笑容渐渐重叠。
她心头一颤,握着箭矢的手竟微微有些发抖。
秦白果见状,走上前,故作随意地调整了一下投壶的位置:“投壶时需目视壶口,手臂自然抬起,发力要稳。”
他的指尖无意间碰到观星的手腕,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让观星不由得缩了缩手,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观星定了定神,按照秦白果所说的方法,将箭矢对准投壶。
“咻”的一声,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壶口。
“好!”大堂内响起一阵喝彩,观星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中的不悦也消散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支箭,观星渐入佳境,竟投中了三支壶耳。
最终,她以十一分的成绩与柳文轩并列第一。
秦白果笑着拍手:“两位不分伯仲,不如再加赛一场——咱们来对诗如何?以‘月’为主题,每人一句,接不上者便算输。”
柳文轩欣然应允,率先开口:“长街灯影缀星天,一曲清歌伴月悬。”
观星略一思索,接道:“遥忆故园秋夜暖,桂花影里话当年。”
两人你来我往,诗句信手拈来,引得众人连连叫好。
柳文轩眼底一亮,顺着故园的意境续道:“旧院苔痕侵石径,廊前竹露滴阶沿。”
观星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掠过窗外渐沉的暮色,朗声道:“而今独对煌城月,犹盼清风送锦笺。”
“好一句‘犹盼清风送锦笺’!”邻桌食客忍不住喝彩,连原本静坐的老叟都抚着胡须点头。
柳文轩稍作沉吟,又道:“锦笺难寄天涯客,且向杯中觅旧年。”
观星抬眸看向秦白果手中的酒壶,苦笑一声:“杯酒能消千古意,何妨醉卧月华边。”
对诗结束,观星与柳文轩依旧难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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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中秋节快乐!(?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