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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站着 > 第361章 梅花落满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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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奶奶缠过小脚,年纪一大,走路走是一瘸一拐,刚走到安门前塘的兵马大道旁,常山、金花与芡实,像游隼行走在地上,一下子窜过来,差点把我二奶奶绊到。

我母亲泽兰,连忙扶住我二奶奶,细声问:“娘老子,你没事吧?”

“泽兰,娘当然有事。卫茅回来了,突然来了这么多的客人,不晓得要煮多少饭菜才够呢,你快和你大姐去商量商量。”

卫茅捎回来的东西,全是高档货。滑石痞子二十年前,去南京住过一段时间,看那家具,不是金丝楠木做的,就是红木做的,便说:“卫茅,这一屋子的家私,少说也得花上千个大洋吧。”

卫茅不好意思说是旧货,只得敷衍:“都是一些朋友送的。”

当然,最高兴的是我大姑爷常山。

卫茅和公英订婚时给的银元,常山请人打造一套杉木板的家具,算是花了最大的本钱。如今,卫茅自己买回来高档货,家中做的那一套,可以留给芡实用呀。

滑石痞子说:“卫茅伢子,我看着你长大的,你当真有出息。”

卫茅专门给我大爷爷、二爷爷行了半跪之礼。卫茅说:“若是没有我大爷爷和二爷爷养育我,我哪里还有今天?”

滑石痞子说:“枳壳大爷,你好事做到底,把上梁、拜堂的日子定下来咯。”

我大爷爷笑得合不拢嘴嘴,喊道:“泽兰,泽兰,去把松山冲,把你二十哥请过来。”

我母亲笑呵呵地说:“我在煮饭呢,爷老倌,你叫别人去吧,别欺负我呀。”

“古人云,三人行,少者受苦。你不去谁去?”

我母亲说:“我去,我就去!米刚刚下锅,容易粘锅底,哪个来接我的手?锅子的半生不熟的大米饭,记得要不动地搅动呀。”

常山说:“我去请二十五爷。”

我大爷爷说:“常山,你那个石头做的脑壳,终于开窍了。”

我二十五伯的外表,越来越有几分仙风道骨,上嘴唇的八字胡,像两个扫把;下巴上的三绺长胡子,黑光油亮。二十五伯捏指一算,说:“十一月初十,既宜上梁又宜拜堂,万事大吉。”

一帮子亲戚朋友,吵吵嚷嚷,喝酒喝到半夜。卫茅的舅舅平头哥还在高叫着:“拿酒来!菜冷了,麻烦你们再热一次。”

我娘老子说:“哎哟!太困了,我要睡觉了,我不伺候你们这帮活太公了!”

我娘无心之说,倒是提醒了这帮酒癫子,忽然鸦雀无声地走了。

卫茅从瀫水街上走到家里,五十多里路,双腿早就酸酸胀胀,不停地打花哨。

客人一走,我娘老子和公英,收拾好碗筷桌凳,已是深夜十二点。

公英看到卫茅新房子大门未关上,大着胆子走过去,喊:“卫茅,卫茅,你睡了吗?”

煤油灯忽闪忽闪,公英看到,卫茅衣服也未脱,仰面朝天睡在被子上。

公英轻声道:“哎哟哟,卫茅,这么冷的天,被子都不盖,冻坏了身子,怎么办呀。”

公英先帮卫茅盖好被子,又从我家里舀来一桶热水,脱去卫茅的皮鞋和袜子,试过水温之后,把卫茅的双脚,放在桶子里。

水可能稍稍有点烫,不到十分钟,卫茅的脚板心上,冒出一层白色的皮。公英轻轻地挠着卫茅的脚心,那层白色的皮,竟然被挠下来。

可能是挠的时间太长,卫茅感觉有点痒痒,便醒了。说:“公英,别挠了,别挠了,太痒了。”

公英将卫茅的双腿紧抱在怀里,说:“谁叫你不盖被子,我就要挠你,挠到你长了记性为止。”

卫茅感觉实在太痒,慌忙求饶:“我记住了,当真记住了。”

公英将脏的洗脚水倒了,说:“卫茅,夜深了,我得回去了。”

“公英,你忘记了?这是我们的新家,你回哪里去?”

“呀,我差点忘了。”公英关好大门,钻进被窝里,问:“卫茅。我问你,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前世有缘分?”

“前世有没有缘分,我不晓得。”公英偎在卫茅的怀抱里,说:“自从我懂事的那一天开始,我就认定了你,你就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爱人。”

“我也是这样认为,公英。”卫茅说:“我经历过许许多多的磨难,唯一真心喜欢的就是你公英。”

卫茅有睡懒觉的习惯,公英醒过来的时候,卫茅还在酣睡。公英说:“卫茅,卫茅,你先起来,让我换了床单。”

卫茅含含糊糊地说:“为什么要换床单呢?让我再睡一会咯。”

公英羞羞地说:“床单上全是血印,被人看到了,你羞不羞呀?”

卫茅穿着短裤站在床边,看到床单的血迹,附着公英的耳朵说:“这叫梅花落满南山,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一句话,说得公英的身体都软了,弱弱地说:“卫茅,我会让你爱个够。”

听到门外芡实在叫:“姐姐,姐夫,娘老子喊你们两个人,快点去茅屋街上买菜回来呀。”

公英听到芡实的喊声,吃惊地低叫一声:“哎哟,卫茅,我们玩得太疯狂了,不知不觉就天亮了。我们快点起床,去买菜去咯。”

卫茅鄙鄙地说:“公英,我们还玩一次咯。”

公英说:“卫茅,来日方长,你有的是机会,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两个人走到茅屋街上,卖猪肉的兵豆腐问:“大姑奶奶哎,我大姑爷当真是帅得无边无沿。”

“十一月初十日,我家上梁摆酒席,请的大厨师,是你爷老倌。你记得把猪肉送过去。”公英轻轻地挪开话题。

好生意做,兵豆腐自然高兴,说:“大姑,那栀子花扣肉,要用大土钵子!香菇炖排骨,水煮草鱼片,蒸全鸡,都要用堆盘大碗呀!”

吃过早饭,我大爷爷吩咐道:

“卫茅,你和公英新婚大喜之日,有些至亲的客人,公英三姨妈曲莲家里,四姨妈半夏家里,五姨妈夏枯家里,七姨妈紫苏家里,你大舅妈黄莲家里,你舅舅平头哥家里,你们必须亲自去接。”

我二奶奶茴香问:“哥弄,银花和空青家,不要接吗?”

“那个地方,陈皮老弟,你嘴巴子能说会道,必须亲自去跑一趟。”我大爷爷说:“大家都晓得,银花和空青的儿子木贼,打小时候起,像个孵蛋不醒的鸡婆子,乞着赖着公英。我担心那个无赖,下来吵架。”

我二爷爷问:“哥,本家的亲房,接哪些人?”

“卫茅,我丑话讲在前头,我不准你收人情礼。俗话说,种了春风,才有夏雨。你在西阳塅里,可以说没送过一份礼。”我大爷爷说:“而且,你还必须给每个客人一个小红包,叫做满堂红。本家的亲房,接两代人,骏字辈和业字辈。但是,剪秋的老婆,她是文字辈,必须接。常山,你去刘豪屋场,把二木匠汇篱的老婆青黛早点喊下来,他们三娘崽,饿得都似瘦猴子一样,让他们来吃几餐饱饭。”

我二十五伯说:“老叔,你当好清白太师就行,我们宁愿多跑点路。”

我大爷爷说:“我要去新边港,把青蒿老子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