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人都没再多说别的。
边作军要了假元青花的碎片，然后带着八万块钱，坐车离去。
他拿碎片回去，是要让蒋胜看看，对方卖出去的货，到底是真是假，免得跟他继续犟下去，影响了后面的工作状态。
而李宝生，则闭门不出。
任何人都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三天，京城都是风平浪静。
三天过后，李宝生接到了上次给他通风报信那人的电话。
“李老板。是我，我老常啊。”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股蹩脚的京味儿。
很明显，对方并不是京城人，却对皇城根儿下土生土长的人，充满艳羡，所以处处模仿。
不过李宝生却不会小看他。
这个老常，听说以前是跟顽主混的，严查严审过后，京城的顽主，全都怕枪打出头鸟，所以急流勇退。
顽主手下的那群人，散的散，改邪归正的改邪归正。
还有很少一部分，活跃在黑市。
黑市大部分贩卖的，都是一些走私货，而央中严厉打击走私，所以能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
风险太大。
能在这里混的人，多多少少，都算是有些本事。
而这个老常，就是其中最有本事的一个。
他的消息，永远是最灵通的。
能灵通到什么程度？
就是有什么部门会在什么时间突击去查黑市，他都知道，并且提前预警。
黑市的人，多次因为老常的预警，幸免遇难。
就凭这点，黑市的人，就人人敬他。
也因为这个，无数人都在猜测，这个老常肯定认识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李宝生进京城以后，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老常，也见识过老常的手段，所以较为倚重。
他之前收购的大部分古董，都是老常给提供的信息。
每次都没出差错。
边作军这次过来鉴定，也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他对老常很信任，就连从宝昌斋去买回假货，他都没怀疑过是不是老常有问题。
这时候接到老常的电话，李宝生还是挺客气的：“是常先生啊，你那边，是不是又有什么消息要卖给我？”
老常就是靠卖消息赚钱的，他听到李宝生的话，立刻就给了肯定的回答：“没错儿，李老板，我这次说的消息，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所以，我要你一百块钱，不过分吧？”
一百？
这对李金生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再说，消息价格越高，就表示越重要，他当然不会吝啬那点儿钱。
“当然不过分，一百块钱没问题。”
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好，爽快。”老常也不磨叽，就开始把消息告诉李金生。
“是这样，李老板，我收到消息，说宝昌斋前几天收到的那件宝贝是假的，李老板，你从宝昌斋买到了假货。”
这话一出，李金生顿时心里就警觉起来。
关于那件元青花是假货的事情，就他和边作军，还有三个鉴定师傅知道。
三个鉴定师傅他已经给了封口费，这三天，他们也没出门，那老常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而且，还特意打电话来告诉他？
老常在电话那边，没听到李金生的声音，还以为他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就又接着说：“李老板，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挺自责的，毕竟宝昌斋有元青花的消息，还是我告诉你的。”
“让你买到假货，我这心里，确实不是滋味儿。”
“可我转念一想，这也是好事儿。”
“你想啊，宝昌斋口口声声不卖假货，说保证上架的古董，全是真的。”
“可现在呢？”
“口口声声说不售假的宝昌斋，居然公开卖假货？”
“李老板，你完全可以拿着宝昌斋的收据，去宝昌斋，要求他们赔偿你。”
“不用多，要个三五十万的，他们老板也要认下来。”
“不然他们宝昌斋的名声可就毁了。”
“反正宝昌斋的老板有钱，这次肯定能破财消灾。”
“李老板，你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了。”
“你说，我这个消息，要你一百块钱，还算高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得意洋洋，就像是给李金生指点了一条发财的门路一样。
可李金生却越听心情越凝重。
老常这番话，完全就是鼓动他出头去找宝昌斋的麻烦。
尤其是对方提到了收据这方面。
就像是早有预谋一样。
他突然想起，边作军卖给他一个古铜器，用真收据，代替了他手里的假收据。
“合着就是为了这时候准备的？”
李金生喃喃自语了一句。
“什么？”电话那边的老常没听清。
李金生回过神来，连忙说：“没什么，我是说，那不可能是假货吧？”
“我买回来找三位鉴定师傅看过，宝昌斋卖给我的古董，确实是真的，怎么能是假的呢？”
假的早就已经摔碎了，所以他手里的，只有真的。
老常一听这话，立刻抱不平说：“我说李老板，你这心也太大了。”
“你都被宝昌斋给骗了，还在这儿帮人家说话呢？”
“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老常卖出去的消息，什么时候不靠谱过？”
“假的，宝昌斋卖给你的古董，绝对就是假的。”
李金生还是不相信：“老常，我都说了，东西是鉴定过的。”
说完他话锋一转：“再说，退一万步讲，东西要真是假的，那也是我自己打眼了，哪能去找宝昌斋的麻烦？”
“宝昌斋可是边作军的店，我以后还想要在京城待下去，可不敢找他麻烦。”
老常被这话噎了一下，他顿了顿，才开口说道：“李老板，边作军虽然背后有人，可你也没必要怕他吧？”
“你可是香江来的，而且，我听说，你还跟付家的付友德关系不错。”
“要不，你找付友德帮你撑腰？”
付友德？
李金生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顿时突突了两下。
他收购到的古董，唯二的两件假货，都是付友德卖给他的，要说坑，付友德才是最坑的那个。
如今老常又鼓动他找边作军的麻烦，还提到可以找付友德撑腰。
这其中，又隐藏着什么？
难道，老常所做的一切，全是付友德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