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闽省的前一天。
许留夏去了父母的墓地。
她没说什么不好的事情,坐在父母的墓前面,说了说她接下来的人生打算。
“如果顺利,我想在玻璃海镇为你们立一块碑,这样以后不来京市,也能好好的祭拜你们。”
许留夏抬眼看向灰蒙蒙的天空:“这个地方,真的怎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小姐?”
这时,许留夏听到了李叔的声音。
她回过头去,冲李叔温和的笑了笑:“就知道能在这里遇到你。”
“小姐你……”李叔看向许留夏的肚子。
“生了。”许留夏很平静的回答道,“不过差点被我掐死,陆衍沉是彻底怕了,所以我们结束了。”
李叔一脸心疼的看着。
“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马不停蹄的离开京市,以后这儿就得托付给您了。”许留夏轻声道。
“不回来京市了?”
“不了,没什么可留恋的。”
李叔很想问,那孩子呢?
可话到了嘴边,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您到了新的去处,给我带个话,让我知道您平安。”李叔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老了,后背都有些佝偻了。
和那年,到玻璃海镇来接许留夏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按。
“好,您也多保重。”许留夏轻声道。
除此之外,两人就没别的话可说了。
许留夏又待了一会儿,想着还有一些东西没拿,告别了李叔就要走。
走出去几步,许留夏忽然又折返了回来。
“东西忘了拿?”李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抹着泪,哽咽着问。
许留夏摇摇头:“有两句话忘了和爸妈说。”
李叔识趣的走开到一边。
许留夏望着父母的遗像,低垂眉眼,轻轻祷告了一句:“如果有空,请你们保佑保佑那两个孩子,让他们好好长大。”
许留夏拿回了自己的奖牌之类的东西。
打包准备寄去闽省时,意外在这些东西里面,发现了一些原本应该在港城没拿回来的东西。
她翻找了一下。
没找到那条欧珀石的项链。
她想,或许是搬来搬去的,不知道遗失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在……
也没什么用了。
整理好一切。
许留夏又去赴了赵姐等人的约。
因为最近不是表演的高峰期,大部分舞团的小伙伴都在京市。
对于许留夏这一年多来的失联,大家似乎都有一种默契,谁也不提,只高兴的聊着从前的从前,大家一起在舞台上为芭蕾舞事业奋斗的时候。
这一聊,直接聊到深夜。
大家知道许留夏即将离开京市,分别是都很不舍得,约定好有机会许留夏就要去看她们的演出,也要想办法常见面。
就此。
许留夏对京市就再也没有眷恋了。
第二天清晨。
许留夏独自前往京市机场,登上飞往闽省的飞机。
时光荏苒,一晃五年。
前往玻璃海镇的码头,每天仍然只有早晚两班船,船老大依旧每天叼着烟,和来往的游客,推荐这岛上哪家的饭馆儿最好吃,那家的饭馆是外地人新开的,海鲜卖得黑心得很,吃不得。
童蓓蓓顶着俩大黑眼圈,拎着电脑提着行李箱,排队上船。
船老大见到她,立马吆喝着,让游客看她:“呐,她就是我们镇上最美味饭馆老板的女儿了,现在读研究生呢,可厉害啦!”
“船伯我谢谢你给我拉客哦!”童蓓蓓没好气的阴阳感谢。
“你是不是又熬夜啦?黑眼圈跟鬼似的!”船伯哈哈笑着问道。
童蓓蓓比了个中指。
这研究生不是人念的,她每天有做不完的实验,写不完的论文,快到过年了才勉强和老板请了几天假。
游魂似的回了岛上。
童妈的小车停在路边,见到童蓓蓓她摇了摇头:“到后排角落里坐着,一会儿别吓到我的客人!”
“我去我姐家,您和您的客人相亲相爱吧~”童蓓蓓摆摆手 ,游魂似的飘走了。
童妈也不管她。
正好上岛住民宿的客人的电话来了,她热情的招呼游客去了。
玻璃海镇比之从前大不一样了。
岛上原住民居住的区域,和新开发出来的游客度假的区域,完全区分开来。
游客度假的区域,都在海滩这边。
有完善的酒店设施和娱乐设施。
当然,依旧会有人去居民区游览,大家也都热情欢迎。
山坡上的小卖部已经变成了装修清爽的便利店,是从前小卖部店主的女儿在经营,因为所处位置特殊,风景和风格独好也成了网红打卡拍照点之一。
童蓓蓓游魂般经过,顺走门口冰箱里的一根冰棍。
下坡的路也重新铺好了,走起来很安稳。
小镇一如既往,安安静静的在岛的中央。
童蓓蓓轻车熟路的,一路打着招呼,来到了欧丽琴家的院子。
这里和几年前差别不大,就是屋子整体翻新过,尤其是屋顶,还增加了光伏发电的太阳能板。
“姐,你在家吗?我回来了~”童蓓蓓敲敲门。
“今天是阿寻生日,小夏上山去了!”过了五年,陈阿婆的一口牙彻底掉光了,但看起来依旧精神矍铄,每天都在老居民家里串门。
“对哦,今天是阿寻哥生日。”童蓓蓓自己掏出钥匙开门,然后穿过客厅,直接到了面向大海的后院。
后院的乱石头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许留夏现浇了水泥地面,又在周遭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最近天气不错,也开了不少童蓓蓓叫不出名字的花来。
她惬意的把东西往地上一放,直接瘫倒在院子里的摇摇床上。
海风那么一吹,暖阳那么一晒。
她身上的疲惫好似顷刻之间全部消失了。
差不多要睡着时。
手机铃声尖锐响起。
童蓓蓓一声哀嚎,但还是气恼的捡起手机,接起来,暴躁问道:“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