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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是矿业大省,几乎每个月都会有矿山发生生产安全事故。按理说三死十四伤的数字,不应该引起领导那么大的反应才对。

但柴机厂发生的对抗性事件,却马上引起了几位主要省委领导的警觉。中枪身亡和在煤矿坑道里窒息身亡,其间造成的影响完全是天差地别!

陈慎行是见过世面的人,两年前汇川市因平安汽车厂改制,时任省长的他一纸文书,造成数千名职工下岗,进而导致了严重的聚集性事件;几万名下岗职工和家属直接把锅碗瓢盆搬到了礼堂广场前,昼夜不停高喊口号,要求陈慎行为此负责。

即便是到了最危急的关头,陈慎行也始终未曾动过用武力驱散群众的想法,反而是极力劝阻娄得道,要求减少现场公安干警的数量。

雷海潮沉默了好一阵,方才开口解释道:“国企改革过程中出现了些许意外,这其中固然有康乐同志用人失察的问题,但也不能完全让他一个人承担全部责任。”

陈慎行挑了挑眉头,似乎有些惊讶于雷海潮会主动站出来帮康乐说话。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情似乎也尚在情理之中。

娄得道走后,雷海潮并没有如愿被直接提拔为省长,只是在娄得道的力荐下,才勉强拿到了专职党群副书记的位置。这就导致了老平陵出身的干部影响力快速下滑。这时候拉一把康乐,显然是为了把这一实权诸侯收入麾下。

想到这里,陈慎行说道:“显扬同志昨天晚上和我通过电话了。他明确表示此风不可长,如果不能严肃处理的话,只怕其他地市会在遇到聚集性事件时有样学样;再者,康乐继任市委书记以来接连在国企发展的问题上做出了几次错误决策,以至于造成了巨额资金亏损。”

新来的省长宋显扬似乎对康乐的处置方式颇有微词。陈慎行知道,在对待困难群众方面,这位年轻而充满干劲的省长和自己存在很多共同点。

“不能这么说。”

雷海潮马上出声反驳道:“石梁市的问题,全省很多其他地市也都存在。康乐同志在探索国企改制的问题中走了一些弯路,出了差错,但并没有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

“据我所知,石梁的情况已经逐渐好转。这还要多亏了康乐同志主动选派精英干部组成工作组进驻相关企业,这才扭转了局面。”

话说到一半,雷海潮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论似乎有些过于偏向某一方了。尽管之前他已经答应过那位老同事,会尽力在省委一把手面前为康乐说些好话,但无论如何,如此直白地将自己的立场暴露出来,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心理上的不适。

就在他还来不及重新组织语言的时候,陈慎行却抢先一步开了口:“组织部的齐建国同志前几天向我汇报过石梁市委的情况。据他所说,那里的党政不合现象相当严重,甚至已经快要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听到这里,雷海潮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是对齐建国的这一举动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没有让这种情绪表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了解到了一些类似的情况。接着,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补充道:

“石梁市委的班子里确实出现了站队分化的状况。我听说,很多政府口的干部对市委的一些决策都颇有微词。”

这一次,雷海潮在表态时多留了个心眼,尽量让自己的立场显得不那么明显,而是更倾向于中立一些。即便如此,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寻常之处。

齐建国这两年可谓是春风得意,在干部调整的问题上,他已经数次与自己以及其他出身平陵省的干部发生了冲突。为了几个关键省厅的副职岗位,双方的矛盾愈发激烈,关系也变得相当紧张。

尤其是去年年初,关于省建设厅党组书记、厅长的人选问题,几乎在省委内部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人事大战。煤炭工业厅厅长郁祝通过明镜高的关系,成功地与组织部长齐建国取得了联系,并企图一举拿下这个资深正厅级岗位,以此为自己的仕途铺平道路。

这一举动无疑触动了老平陵派的核心利益,因为他们早已心中有人选,自然不可能让齐建国如此肆意妄为。雷海潮和他的其他几位老乡对齐建国的行为公开表示强烈不满,双方在书记碰头会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后,省长宋显扬不得不亲自下场,站在了齐建国和郁祝这一边,使得这位年仅四十六岁的小厅一把手成功地实现了重要的仕途跨越。

雷海潮站在陈慎行身后不远处,静静地凝视着大礼堂那精美的斗拱飞檐。他心中的忧虑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加重,眉头微微皱起。

在省直机关内部,关于齐建国、常务副省长邴竭力和宣传部长陆茫茫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一些传言。据说他们三人交往甚密,甚至被人称为“巴人抱团”。这种说法虽然未经证实,但却在机关内部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雷海潮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一边小心翼翼地与陈慎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落后陈慎行大约半个身位,既不过于靠近,也不至于显得疏远。

过了好一会儿,陈慎行终于打破了沉默,缓缓说道:“我记得康乐之前和陆大姐一起搭过班子吧?以前好像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啊。”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陈慎行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仿佛那是他身上唯一能缓解疲惫的地方。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示出内心的一丝忧虑。

几年前他还是江安省长的时候,他也曾多次前往石梁进行调研工作。在各种场合中,他与康乐有过数面之缘。在他的印象里,康乐应该是一个行事稳重、经验丰富的人,就像压舱石一样,能够稳定局面。然而,如今却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件,这实在让人始料未及。

雷海潮注意到了陈慎行的动作,他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左前方的领导身上。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深以为然地补充道:

“当初在进行换届调整时,娄得道书记对石梁地委的班子结构进行了反复而慎重的考察。考虑到江自流和张饮冰两位副书记都缺乏县区一把手的工作经验,所以最终还是决定让担任过鱼泉市委书记的行署专员康乐继续留任。”

见一把手点了点头,表示他对这一情况有所了解,雷海潮继续补充:“我记得在提拔之前,就已经有同志提出过,康乐和江自流在企业改制、经济增长模式以及地方势力处理等问题上存在一些意见分歧。只是当时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来填补这个位置,所以才选择了这个配置。要是一早就考虑到江自流同志的性格问题,说不定能避免石梁市目前出现的状况。”

陈慎行斜睨了一下身旁的雷海潮,似乎从他的话语中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把江自流调走?这会不会太仓促了些?”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疑惑和质疑。

两人在宽敞的圆形大礼堂外缓缓漫步,仿佛在这巨大的空间中迷失了方向。他们绕着礼堂转了一圈,又不知不觉地快要回到原来的石质台阶处。两辆奥迪专车已经静静地停在那里,宛如忠诚的卫士,等待着它们各自的主人。

雷海潮听出了陈慎行语气中的不满,他赶忙解释道:“我并不是想要将责任全部推到江自流同志身上。”他的声音略微低沉,透露出一丝谨慎,“据我所知,石梁市最近正在与中船工业进行一项重要的投资合作,而这项合作正是由市长江自流牵头推动的。总体来说,他在产业政策的制定和经济增长点的发掘方面确实做出了不少贡献。”

雷海潮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然而,考虑到石梁市目前党政关系不太和谐的状况,我认为有必要对江自流的岗位进行适当的调整。当然,这并不一定是平级调动,同级重用甚至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