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都护一边暗自痛骂盗他财宝的毛贼,一边不忘给自己点赞。
只要躲过这一阵子,从此以后,他就可以安心在部落里风流快活。
往后挣的银子,再也不用分给秦相一半了。
乃乃的,送了那么多银子给秦相,连个靠谱的钦差都不派一个,派出张蒿义这么一个瘸腿。
好在他魏某人机智无边,当年慧眼识珠选中了这个部落作为后退之路。
这个部落虽有陡峭山峰和密林环绕,地势却不低。
在这里既不用忧心有外敌入侵,也根本不存在什么瘴气和酷热,简直是个宜居的好住处。
而且,四处的山口狭窄险峻,只要稍微加以修整改进,便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守门之地!
若是将来发展势力……,打住!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取得灜首领全身心的信任。
想到这里,魏都护顿觉心情舒畅,目光炯炯看着灜首领。
坐在魏都护对面的灜首领,与魏都护装扮如出一辙,只不过身上多披了一件豹皮。
因着今日要举行盛大的祭祀,他的颈上、手腕上,戴满了骨牙配饰和金银挂件。
他身形魁梧,黝黑的面部深嵌着一对鹰隼般的眼睛。
听到魏都护说要仰仗他,灜首领随即拍着胸脯保证,“魏兄,你尽管放心,在我这里,没人能动得了你!”
随着他那夸张的拍胸动作,身上的骨牙配饰和金银挂件,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灜首领略欠了欠身子,面色严肃,继续说道:
“当年幸而有你,助我获得部落首领之位,如今正是我报答的时候了!往后,魏兄你只管住在这里,咱俩一起赚银子,一起发展势力!我灜某的一切也是你魏兄的一切!”
魏都护闻言,内心涌起一阵感动。
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呐!
他猛地站起身来,后退半步,竟破天荒地向着灜首领深深一揖,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昔日援手,不过是魏某遵从本心,岂敢图报?今日我若坦然受之,与窃贼何异!您的一切都是您自己努力打下的一切,魏某岂能占为己有!灜首领切莫再说此话。”
灜首领见魏都护突然对他如此客气,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来,
“魏兄你先坐,先坐,咱们兄弟之间不来那些虚礼!当年若不是你助我开那黑市,哪有源源不断的银子!魏兄对我的再造之恩自然是担得起的!
不瞒你说,我早就等着魏兄,往后咱们一同吞并其他部落,扩大地盘!有几个小部落,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还望魏兄助我!”
魏都护顺势坐下,眼眶微红,立场坚定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魏某人若一再推辞,便是虚伪懦夫!从今往后,我将与你同生共死,降伏其他部落,以毕生之力助你成为一国之主!”
“一国之主?!”灜首领闻言,呆了片刻。
继而内心沸腾,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首领,最大的梦想便是想占领周边那几个拥有肥沃土地的小部落。
从未敢肖想过什么国主……,
不过,若能将部落扩展成为一个国度,那那那,以他的姓命名的部落,变成了以他的姓命名的国家……
他、他灜某人这辈子就出息了!
灜首领激动得语无伦次,
“魏兄,我早就同你说过,那什么都护还是别当了,替别人赚银子不说,如今还要被陷害。我记得你们大渊有一个说法,叫什么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以魏兄之才,咱俩好好干……倘若,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这国家,便以你我之姓,共铸国号!你我,不分彼此,共享此国!”
灜首领被魏都护一壶迷汤灌下,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全身心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激昂澎湃!
“咚!”恰巧此时,祭庙外鼓声响起。
灜首领立即起身恭敬的邀请魏都护,“祭祀时辰已到,魏兄,随我一同出去接受族人的礼敬吧!”
魏都护内心得意洋洋,面上却丝毫未显。
他还以为需要多费一些口舌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获得了灜首领全身心的信任。
魏都护跟随着灜首领一同迈出祭庙,随口问道,“今日祭祀,是何庆典?”
灜首领立即回应道,
“前几日咱们部落的山泉泉眼突然断水了,今日便是按照部落的规矩,以血为契,以生命为祭,平息山神怒火,换回甘泉!你猜今日献祭的此人是谁?便是当年对我坐这首领之位威胁最大的林峒!如今我总算是出了这一口恶气了!只要将那老家伙搞掉,林阿娜就是我的了!”
魏都护脚下一个踉跄。
只听闻第一句,后面的话他便置若罔闻了。
他好歹是从大渊文明之国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水源断水仅靠一个祭祀就能解决。
他才不管献祭的是谁,他只关心一件事。
断水?怎么能断水呢!
水乃生命之源,若没有水,他哪能日日沐浴?
难道像灜首领这样十天半月不洗一次……
魏都护这边在神游,而璃青青此时已替阿禾喂了汤药,阿禾总算没再发热,已昏昏睡去。
女人和阿娜终于松了一口气。
俩人看着璃青青的眼神都变得炙热起来,根本没注意到熬煮草药的水突然增多。
“您一定是山神派来的神使,来救我们家的,对不对!求您一定救救我男人。”女人又开始掉眼泪了。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祭祀即将开始的鼓声,更添得她一阵心慌。
阿娜在一旁也紧紧盯着璃青青,焦急地说道:
“尊敬的客人,请您救救我阿爹,过不了多久,等巫医大人向山神祭祀完毕,他便会被活活烧死!!”
“仔细说来听听,我要知道全部详细情况。”璃青青皱了皱眉头。
之前以为她阿爹就在家里,搭把脉的小事而已,如今竟是要当着全部落的人去救他。
可不得先摸清底细,再找找合适的方法,否则等她将阿娜爹救回后,她前脚刚走,后头又被抓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将魏都护带走。
是趁乱带走魏都护,还是半夜里偷偷摸摸将他弄走,这也是一个值得考虑的事儿。
总之,知己知彼,方有万全之策。
阿娜碰了碰女人,催促道,“阿母,您快别哭了,赶紧说呀。”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她平复了下心情,这才说道,
“我男人当年深得族人信任,原本有希望成为新部落首领。后来上一任首领刚去世,瀛枭便伙同一名姓魏的外族人,用武力逼迫族人选他当首领。”
她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眼圈又开始发红,似乎又要哭了。
但很快忍住,声音也拔高了些许,
“只要首领能带领族人好好过日子,咱们也不是不认。可他与那外族人勾结,大肆敛财,压榨族人,甚至公然侵占我们部落的女子。”
说到这里,女人看了一眼阿娜,恨恨地说道,
“瀛枭竟然还瞧上了我家阿娜,被我男人骂了一顿,便怀恨在心。只不过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我男人,直到前不久山泉泉眼断流,瀛枭派我男人去查看原因,我男人因此患病,瀛枭才终于露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