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在客居的举动,均被云武远远地监视,并及时禀报给了璃枫与璃青青。
只可惜只能远远盯着,实质不知他具体做了什么。
一大清早,张蒿义便派人来请俩人去议事大厅,说是今日审案。
厅内,张蒿义高坐主位,阮御史坐其旁侧,下首两侧则分别坐着宋御史及一众副将。
璃青青与璃枫俩人刚立于厅内左侧,便看到魏都护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迈步而入。
他一走进来,陡然瞥到看起来毫发无损的璃青青,愣了愣,但很快恢复常态。
他轻哼一声,随即走到厅内右侧站定。
张蒿义见该来的都来了,他面带微笑,率先开口,
“本官彻查魏大人通敌一案,今日召集诸位要问个明白。”
厅内骤然一静。
张蒿义看向魏都护,目光中透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魏大人,璃将军与璃青二人指控你通敌叛国,对此你有何辩解?”
“他俩胡说八道!纯属诬陷!”
魏都护声音洪亮,侧目怒瞪璃枫,
“本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怎可能通敌叛国!你有何证据?”
璃枫面色平静,看向张蒿义,“张大人,昨日下午呈上的账册便是证据!”
张蒿义轻咳一声,略显尴尬,
“那个,璃将军呐,昨夜寒露侵袭,池副将特意送来柴炉以供本官御寒。
本官与阮御史彻夜查阅账册,谁料因连日来舟车劳顿体力不支,竟昏昏欲睡,账册不慎滑落入柴炉,终被烧毁。”
此话一出,其他副将纷纷吃惊地看向池副将。
池副将:“……”
他冤枉啊!
明明是张大人派人来取炭炉,说是初来乍到,难以适应边境的温差。
边境没有炭炉,他好心拿两条新做的毛皮毯子送过去,都被张大人拒收了。
说是没炭炉,柴炉也行。
他哪里知道他们在看账册?
昨日刚移交证据,今日账册就没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璃青青与璃枫俩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这位巡边使,大有问题!
璃枫冷声问道:“账册昨日下午便已呈递,纵然不幸被烧毁,想必大人早已记得里面的桩桩件件?”
有璃枫在,璃青青无须应对,她冷眼看巡边使,听他如何狡辩。
却见张蒿义手指轻叩案几,沉吟片刻,又开口,
“没错,账册虽被焚毁,但本官依稀记得,账册内确实存在都护府向他国私售机密军械图之行径!此等行为,实乃国之大患,不可不除!”
池副将他们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
证据被毁没有关系,只要张大人认可证据事实就行。
魏都护闻言,却立即看向璃枫,怒斥道,
“本大人从未有过什么账册,定是你伪造证据,陷害本大人!!”
璃枫瞥了他一眼,不为所惧,他看向张蒿义,“大人,账册虽遭意外,但亦有证人可作证,请大人继续审问。”
他就不信证人也一并被毁了?
若真是这样,这位张大人定然是故意包庇魏都护!
“带人证。”
张大人一声吩咐,不大一会儿,姚副使走进厅来,
“刚才本副使派人去提审证人,却发现有几名证人竟然畏罪自尽了!目前仅剩一人还活着。”
此话一出,厅内众人顿时哗然。
方才还说账册不慎被烧毁了,现在人证也没了!
毫无疑问,巡边使肯定是故意毁证来包庇魏都护!
实锤了!
众位副将个个惊疑地看着张蒿义,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简直是岂有此理!”张蒿义脸色骤变,怒斥道,
“守卫们究竟在干什么?竟然如此疏于看守!谁还活着?先将他带上来!”
魏知达被一名玄甲兵带了进来。
他战战兢兢,“扑通”一声跪地,“小,小的魏知达,见过各位大人。”
张蒿义端坐高位,厉声喝道,“魏知达,本官已查明,你趁魏大人不察,偷拿机密军械图售卖给敌国,你可知罪?”
魏知达闻言,脸色一白,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他偷偷瞄了一眼问话之人,正是昨晚他见过的那位大人。
只是,这位大人的问话方式是不是错了?
昨晚他明明交代是替魏大人办事,他只是都护府的小小一个办事员。
怎么一夜之间他就成了主谋?
魏知达结结巴巴,颤抖着声音辩解,“小的,小的……,实不相瞒,并非是我偷窃,是——”
“你这逆侄,当着巡边使大人的面,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魏知达正欲继续辩解,却听得头顶一声震怒,他猛地抬头一看,居然是魏都护。
他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中一喜,连忙爬起来窜到魏都护面前,
“叔父,您快救救我,我被人莫名其妙抓到这里来了!”
他攥紧了魏都护的袖袍,慌慌张张的看向厅内众人。
突然,他眼睛一亮,指着璃枫急切地嚷道,“就是他,是他,是他将我抓来的!您快替我报仇!”
“放心!”魏都护拍了拍魏知达的肩,向他使了一个隐晦的眼色,
“你只要把该说的话,同巡边使大人说清楚就对了!”
魏知达一愣,叔父这是在暗示让他先承认,再设法救他。
可他若是承认了……,就等同于扛下所有罪,往后叔父不救他怎么办。
要不,他直接说是叔父指使他做的……,不行不行。
若是叔父被抓了,自己更加没有活的希望了。
魏知达思来想去。
罢了,赌一赌!
于是他眼睛一闭,心一横,
“没错!是小的所为。不仅军械图,还有兵器、军需、隐密消息,只要有人能给重金的,我都提供!”
话音刚落,只见魏都护一把抽出旁边玄甲兵的佩刀,对着魏知达捅了过去。
那速度快到周围人还未察觉。
快到魏知达眼睛还没睁开,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他就一命呜呼了。
“通敌者,死!”
众人还在震惊,就听到魏都护朗朗开口,
“没想到这逆侄竟然通敌叛国,罪大恶极!本大人只能大义灭亲,给边关城所有将士一个交代!”
魏都护镇静自若,看向璃枫,
“璃将军,你做得很好!多谢你将此逆侄捉拿归案,没想到他竟打着本大人的旗号,资助敌国,陷本大人于不义!”
“……”
此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厅内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
人证,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