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汐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的一愣，但还是追问道：“白姐肯定会去的吧？这熔源炼体对她好处极大！你难道不跟着？”
沈云皓摇了摇头，“不会……我不会让她去的……”
这下唐汐真有些疑惑了，她皱起眉，“为何？”
在她看来，就算那边有一定风险，但终究是在离洲境内，以白筱若的身份和背景，完全可以应对绝大部分情况……
沈云皓思索了片刻，看着她认真道：“不知道唐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明知道前面有陷阱，还要不管不顾地往里面跳……这种人不是自以为是的笨蛋，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货！这个捏……我自认为，我还没有蠢到那种程度……”
“哐当——！！！”
旁边一张木制小案瞬间四分五裂，岸上物件四散而开，碎木与瓷片齐飞，酒水共瓜果一色。
巨大的响动顿时吸引了房间内所有人的注意，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唐汐身上。
面对众人的注视，唐汐深吸一口气，切换回那盈盈浅笑，优雅地拂了拂裙摆上的灰尘，语气轻松地解释道：
“抱歉抱歉，诸位受惊了。方才听牧公子讲了一个笑话，一时激动，手滑了一下。”
沈云皓：“……”
白筱若皱着眉头，狐疑的目光在沈云皓和唐汐之间来回扫视，最后眯着眼睛开口道：
“什么笑话这么好笑？好笑到能让唐小姐你拍碎一张桌子？说出来也让大伙一起乐呵乐呵呗？”
沈云皓笑着摆手打圆场：“没有没有，我刚才就是问了唐姑娘一个小问题，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问题？什么问题？”白筱若不依不饶，语气加重了几分，“你倒是……说清楚啊！”
沈云皓看着她那副架势，知道躲不过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确定要听？”
“我确定！”
沈云皓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从前，有一只猪，他突然死了，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这算哪门子笑话？
白筱若却是一愣，她隐约记得在哪里听过类似的问题，下意识地顺着套路回答道：“笨死的呗？”
沈云皓摇头，一本正经：“不对。”
白筱若皱眉，“那是……蠢死的？”
“也不对！”
白筱若眼珠一转，故意瞥了一眼旁边的唐汐，眨了眨眼猜测道：“那是……被路过的一条大蟒蛇给一口吃了？”
唐汐：“？？？”
沈云皓再次坚决地摇头：“这更不对了！”
小狐狸耐心彻底耗尽，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怀疑你就是在逗我玩！那猪怎么死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闻言沈云皓立马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欸！这就对了！”
白筱若被说的有点懵，“什……什么对了？”
沈云皓笑眯眯地走上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因为猪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死的！”
众人：“……”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空气中仿佛有一只乌鸦飞过，身后带着一长串的省略号……
安静了大约三四秒。
“嗷——！！！”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酒楼窗外出现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刚刚还在揉狐狸脑袋的沈云皓，直接被暴怒的白筱若一把抓起，毫不留情地从窗户口扔了出去……
……
夜色如墨，妖帝宫在星月光辉下显得愈发巍峨静谧。
白筱若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最终停在了寝殿的院落前。
车帘掀开，小狐狸率先跳了下来，看都没看后面的沈云皓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房间。
沈云皓无奈摇了摇头，只能自己一个人下车。
这时，马车前面的珠珠慢吞吞地挪了下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将目光投向沈云皓。
“之前吧……”珠珠的声音依旧带着懒洋洋的调子，“我一直觉得是小姐的问题，但结合你今天的表现来看……”
她顿了顿，上下打量了沈云皓一番，最终得出结论：
“你确实挺活该的……”
沈云皓：“……”
他摸了摸鼻子，也没敢接这话茬，干笑两声便灰溜溜地朝着自己暂住的偏殿房间走去。
刚走到房门口，一道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来者是白筱若寝殿的另一位狐妖侍女，之前听珠珠说，好像叫……苏苏来着。
“沈公子。”苏苏没有多余寒暄，双手捧着一柄长剑，递到沈云皓面前，“此剑今日傍晚时分突然开始震颤，想必是感知到主人苏醒，急于寻回。”
沈云皓看了看，面色一喜……正是归雪剑，他之前还想找机会问来着，归雪剑应当是一直被他随身携带的，怎么醒来之后却不见踪影。
听完苏苏的解释，沈云皓这才明白，他被妖帝夜无殇救回妖帝宫后便一直处于昏迷，归雪剑也被妖帝宫的人暂时保管。
而依附在剑上的霜儿，也一直保持着沉寂，想必是最近感知到沈云皓已经清醒，这才有所反应。
“多谢苏苏姑娘！”
沈云皓接过归雪剑道了声谢。
苏苏微微颔首，并未多言，身影一晃便再次消失。
沈云皓回到房间，关好门，轻轻抚过归雪剑的剑身，低声呼唤：“霜儿？”
话音刚落，归雪剑上骤然绽放出柔和的冰蓝色光华，如同月华流淌。光芒脱离剑身，在沈云皓面前缓缓凝聚，最终化作一名身着冰蓝色长裙的少女。
依旧是那张仿佛由万年冰霜凝聚而成的精致面庞，却也淡漠得难以窥见其他情绪。
即便面对沈云皓，女孩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也多是平静与木讷，缺乏常人应有的生动。
沈云皓看着她，好奇道：“你就一直……待在归雪剑上了？”
霜儿是真真切切的空幻本体，身为神器，她应该拥有自己独立的身躯和形态才对，怎么能一直像器灵一样依附于别的兵器？
“也没什么不好……”
女孩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空灵，“既已认主，便无需在乎那么多形式，这也算是我的特殊之处……空幻本无形，依附在有形的归雪剑之上，并无不妥。”
她解释得简单，沈云皓却听明白了。
空幻可以独立存在，也可以完美地融入任何有形之物，归雪剑对她而言，并非束缚，反而成了一个合适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