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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鳞闪动,唰唰缠行,钢铁车架被挤压到咯吱作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让人紧张得喘不过气。

真要亲命了,若是蛇,这体型也太大了,几乎赶超蛇母,我们怎会如此幸运,刚被佛爷算计放跑虺蜴,又遇山中黑蛇硬扛雷劫,还连累我们。

这、未免太巧合了。

欸?不是吧?……想到这儿,我脑子里轰一声,怎么可能这么巧,恰好让我们遇到两条不次于蛇母的大蛇?

难道、这就是虺蜴?

真正的虺蜴。

我并没亲眼见过它,是小花卷走壁画才发现佛爷暗中留下线索,按那图中所画,虺蜴原本就是一条大到出奇的黑蛇。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我好像也曾梦到一鳞半爪,这东西不是龙,但绝对通灵了。

我忍着头晕目眩,抖手翻出小花拍的图片,凑近了仔细看。上次只是大致浏览故事梗概,这回眼睛有些重影,反倒一眼看见那体型巨大的虺蜴头顶丛生一圈肉冠,跟人带帽一般,我以前好像错看成云雾了。

再长只怕就成龙角,怪不得张日山认定它跟我们不在一个频道,是修仙升天的存在,过往数十年间深信不疑。

我们破阵,它得自由,不老老实实苟着,怎么舍得从几十万/㎡的二环搬到怀柔山区来了?它是闯了祸,还是被驱逐,引得九天雷动,地动山崩,天象正在绞杀它。

从风水上讲,帝都乃天下龙脉交汇之地,周边地脉灵气冲霄,有群龙拱卫,满城天子气,根本容不得虺蜴这种异兽染放肆。

看来龙气不好借,天道根本不允许山精野兽来打龙脉秋风,没有户口的北漂蛇,就算困在城里一甲子,临了照旧被驱逐。

真惨,还有点可怜。

蛇身紧绕车窗,我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轻声对闷油瓶说,“虺蜴!”

闷油瓶并不意外,就算意外我也看不出来,他淡淡回了声嗯。

张艮书扭头看一圈,喃喃道,“族长,您给我一巴掌,看我是不是摔出幻觉了?”

他下去的晚,只见过假虺蜴溶为一堆白骨,并不清楚真虺蜴的事。在张家认知体系里,他们相信这世上有江走蛟,有龙走山,但他又太年轻,离传说时代太久远,压根没有亲眼见识过。

闷油瓶没理他,抓住我上下打量,确认我没事,又解开安全带重新绑好,我用力甩头,重影终于好点了。

我们困在蛇鳞里,就像陷进沼泽,一直不断沉降。我心里浮出画面,巨大的黑蛇盘在一起,越野车就裹在躯体深处,随着蛇身绞动往下滑落。

头顶天雷滚滚,山崩地裂,雷光接连击中大蛇,在蛇鳞表面四处游走,可惜它皮厚鳞坚,电光只让它片刻酥麻,冒一阵青烟,衰减到最后我们的车子也在微弱过电。

车里亮起的车灯被静电击穿,扑哒一声灭了,我们三个人的发丝竞相竖起。

闷油瓶看着有点像超级赛亚人。

我抬手去触碰他的头发,发丝与我的手指之间亮起一弧蓝色静电。

啪的一声,“好痛!”

闷油瓶随手抓起湿衣服盖住我们俩,静电消失了,只有张艮书稍微一动,身上噼啪直响,自己给自己电疗。

看来一时半会,土石流和雷暴对我们都不构成威胁,最大的危险反而是蛇身缠得紧,氧气消耗太快,补充不上。

又继续头晕眼花,胸闷气短,闷油瓶也发现了,张家人有特殊的呼吸技巧,他和张艮书的呼吸间隔都变得绵长,极力降低呼吸频率,维持在意识清醒的边缘。

但我不行,我虽然努力压制,可我的心跳得太快,血液循环反而更活跃起来,他俩像沉底的乌龟,我是跳出水面的鱼。

“坚持住。”

闷油瓶掏出黑金匕首,把碎掉的车窗玻璃撬开一角,蛇鳞随之挤进车里,总算不是那么严丝合缝,有微弱的空气送进来。

张艮书有样学样,把前挡玻璃敲碎一半,涌进一丝带腥味的气流,同样有一小节蛇身挤进来。

窒息危机解除了,我却没有感觉欣喜,反而随着腥味扩散,我眼睛再次重影,手机界面都看不清了,我想起小花曾问过我,握住闷油瓶手腕,艰难的告诉他,“小哥,虺蜴……有剧毒。”

闷油瓶说了什么,根本没听清,我发现我不止视力,连听力也在丧失中。

最后绝对黑暗和寂静中模糊听见有人说话。

“山见大蛇着冠帻者,名曰升卿,呼之吉,你看着《白泽图》残卷早有记载,这玩意儿可是打黄帝时代活下来的异兽,杀之不祥啊,佛爷。”

一个算命先生打扮的清瘦男子举着一张破纸摇头晃脑的吟哦,两只眼睛胡乱瞟着身边穿军装的男人。

在他们身边来往穿梭的同样都是军人。

“哪里写着?我来读读。”张日山挤上前,伸手去抢那张破纸。

算命先生伸直右臂拼命举高高,“副官,张副官!你抢什么,抢什么?这东西有灵性,拿到手要讲缘法,别看我拿着好好的,一旦沾血的人碰到,可就全碎了。”

张日山一只胳膊钳制住算命先生肩膀,表情有些不高兴了。

“我说八爷,一张破纸你也护得这么紧,我看看又怎么了,佛爷接了军令状,不可能听你一面之词,我身为副官当然需要先行确认。快给我,给我。”

八爷拒绝,连连躲避,可惜他身子薄弱,怎敌得过张日山一身蛮力,还是被一把夺了去,那残卷薄薄一张纸片,终于落在张日山手里,结果不出三秒,他还什么都没看清,就破碎成一丝丝枯槁的草木纤维。

这一变故,连旁边的佛爷也有些动容。

三个人的目光集中在张日山手上,他有些尴尬,八爷都要哭了。

“对,对不住……”

“哼,佛爷都不接的东西你都敢抢!就算到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这还准备了誊抄本,看这个吧。”

八爷快气死了,还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们。

张日山展开递给佛爷,上面画了一条生出肉冠的黑蛇。

张日山端详半天,“瞧着倒真像是带了帽帻,人模人样的。你说这玩意儿叫升卿?谁起的?”

“黄帝。”

“哪个皇帝?”

八爷一瞪眼,“黄帝就是黄帝,开我华夏源流的始祖,掌握河图洛书还有白泽图,这都是上古传说了,你有空多看看书,别给佛爷掉价。”

张日山一摆手,“我很忙,军务都忙不完,哪有空读闲书,有空还不如坐着听你讲讲古。”

八爷想了想,“也行。”

佛爷还在琢磨那张纸,他的手下有人跑过来,“不好了,佛爷!底下浇筑铜柱的人失去联系,一个也没上来,只送上来一张图!”

张日山脸色严肃起来,接过那张血迹斑斑的牛皮纸,上面画着一条黑色大蛇,生着一对妖异的竖瞳,周身黑气缭绕,洒满血迹。

最醒目的是头顶一圈肉冠,跟他手里另一张白泽精怪图有八九分相似。

佛爷抬起头,看向八爷,八爷正看着他,“无故杀龟打蛇,如是等罪,司命随其轻重,夺其纪算,算尽则死,死有余泽,乃殃及子孙。”

佛爷闻声一笑,“我何来子孙?”

八爷正容,”但你有夫人。”

佛爷的笑意淡了,他把两张图叠在一起,捏在手心里。

“你知道上面的人忌惮我,有些事于我是万不得已,我不接也得接,不做也要做。我没有余地。”

“要得富贵福泽,天主张由不得我,要做贤人君子,我主张由不得天。佛爷,你的处境我自心中有数,我替你算过,也草草算过副官,军令当然要遵从,你只需留一线,留一线那么你心中所求或有所得。”

“你算我没准几回。”

“就算不准又如何,你今日留了善念,天明日自会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