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给张彦驰福了一礼:“张先生。”
张彦驰看着眼前的少女,几年不见,如今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已经要嫁做他人妇。
老将军满门忠烈却落得个家破人亡,好在还有一丝血脉尚存。
“好好好,丫头长大了,以后跟着阿晏叫我师父吧。”
芝芝乖顺的叫了一声:“师父。”
“哈哈哈哈……诶!”张彦驰听着这声师傅发自内心的开心。
几人进入府中,宴客厅酒菜早已备好。大家围坐在一起,就像往昔一般,并无主仆之分,述说着这些年的一些趣事。
将军府宴会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而在皇城脚下的一处布庄的密室里,柳乘风神情呆滞的站在一名面戴诡异面具身穿黑色襦裙的女人面前。
戴着面具的萨塔丽正在捣鼓着什么,口里还念念有词。
自从南焦被龙元灭了之后,她活着唯一的目的就只有复仇。
被柳乘风囚禁的这段时间,是她人生过得最痛苦的时刻。
她没了国,没了家人,没了尊贵的身份。
她恨柳乘风是个懦夫,恨白夜宴灭了她的母国,恨龙元的每一个人,她和白夜宴不共戴天。
终于再一次机会下,她用蛊毒控制住了柳乘风,如今柳乘风已经是个傀儡,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萨塔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柳乘风,眼中的仇恨毫不掩饰。
“柳乘风,你当初那般对待我,如今的下场是你应得的。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好兄弟元鼎帝吧,现在,我只是想为我的兄长和父王母后报仇雪恨!”
柳乘风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座雕像。
萨塔丽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压根没想过,柳乘风为了护住她,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她封闭自己的双眼和心,看不到柳乘风的付出,只看到了柳乘风对她的伤害。
其实囚禁她何不是为了保住她的命啊!
夜深人静,白夜宴和张彦驰秉烛而谈。
师徒俩许久不见,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阿晏,既然决定要娶人家姑娘家,就要好好待人家。”
白夜宴把玩着手中琉璃酒杯,看着小巧的杯子在手指尖滑动,他半眯着微醺的眸子不知道想什么,但还是回答了张彦驰的话。
“师父,我知道的。”
张彦驰今日高兴,自然也喝得有些醉了,话自然就多了一些。
“阿晏,师傅还记得你受伤之后,你跟着师父学医、学武,后面做的每一桩每一件事儿,师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张彦驰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膛,他的小徒弟,或许一开始就不需要他这个师傅的教导。
但他还是很高兴,白夜宴能拜他为师的,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亦父亦兄。
可以说,白夜宴对张彦驰,比对白家任何人都要尊重,都要好。
“阿晏,你的很多想法太过超前,与其说我是你师傅,还不如说我在你身上学会了更多的东西。”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当初说过,以后会为您养老送终的,徒儿不会食言。如今我也有了要守护之人,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行事莽撞。”
张彦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和那丫头一波三折,总算修成正果。以后再给为师添几个小徒孙,为师也就死而无憾了。”
“师父,徒孙不用等以后,过几天就会有。”白夜宴抬起酒杯敬张彦驰。
二人酒杯相撞,一饮而尽。
“这么说,你真的要过继白氏一族的孩子继承大统?我今日观那丫头,身子骨虽不是太好,但为你孕育子嗣还是可以的。”
张彦驰闻了闻手里的酒,啧!这味道,还真没有当年阿晏送给他的猴儿酒香醇啊。
白夜宴起身,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坛酒放在小几上。
“师父,她身体不好,不生养孩子对她伤害太大,过继子嗣教养好了也不比亲子差的。”
张彦驰鼻子嗅了嗅,这道熟悉的味道,他双眼放光的看着小几上的酒坛子。
“生不生孩子,也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嘴,你是天下共主,只要指定了继承人,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天下百姓都只会默默接受。”
“啵”的一声,白夜宴扒开木塞子,尘封了十年的猴儿酒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张彦驰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下肚,满足地眯起眼,“还是这味儿,舒坦!”
白夜宴也倒了一杯,轻抿一口,“师父,这过继之事我已决定,只要未来君主品性纯良、聪慧好学,将来定能担得起这天下。”
张彦驰此刻被猴儿酒给勾得不想管天下事,不过事关徒弟,他还是由衷建议点道:“想必你心中已有了人选,只要通过你的测试,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了吧。”
“嗯,这事等大婚之后就会定下来。”
白夜宴握紧酒杯,有一些事,知道的人越少,他的丫头才会越安全。
他怕哪天没注意到,就被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
张彦驰放下酒杯,沉默良久之后才悠悠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阿晏太过于执着,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
白夜宴何尝不知道。一个帝王若为情所困,只会是这个国家的灾难,自古红颜多祸水,但他就长了颗恋爱脑要怎么办?改也改不了了。
“师父,我的性格就是如此,认定了就是认定了。”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认死理。”张彦驰摇头失笑。
“师父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我和她之间的缘分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
“难不成你俩过奈何桥忘记喝孟婆汤还带着前世记忆不成。”一句玩笑话而已,张彦驰并没有放在心上。
却不知他一语成谶,两人的关系,可不就是羁绊了万年的孽缘。
白夜宴轻抿一口薄酒,垂下的眼眸深邃如幽潭。
他等了上万年,哪是一碗孟婆汤就能让他忘记挚爱之人。
芝芝站在院外,不知在想什么。
贺嬷嬷担忧的看着她,“姑娘。”
“嬷嬷,吩咐厨房煮醒酒汤备着,陛下和张先生许久未见,定是要不醉不归的。”
“是”嬷嬷福身,亲自去厨房盯着。
白夜宴这一夜和张彦驰师徒二人,真的是醉不归。
第二日,白夜宴还是照常回宫处理公务,中午出宫待在将军府一下午。
而张彦驰猴儿酒喝太多,直接还在昏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