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会不会是同名?】
【不像,因为我一直想来这边旅游,我还特意请假去参加了婚礼,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里,婚礼也不是晚上,就在白天举行的!】
【啊这……什么情况?】
【导演都说人都死绝了,哪还有人?你朋友嫁的,不会是什么山精妖怪吧?】
【……还真有可能,因为我刚刚突然发现,很爱发朋友圈的她,居然已经一年没发过了!】
工作人员都在忙着各自的事,吴导也没盯在镜头前。
没有人看见网友的猜测与讨论。
但吴导讲完后,林岁敏锐地发现,徐海泽那队没吐的两女一男,皆是一怔。
表情有些异样。
林岁不由仔细看了眼他们的面相,结果又发现,她一个也看不清。
林岁蹙了蹙眉,又去看那对吐到虚脱的兄弟。
果不其然,兄弟俩的面相也看不清。
何欢妮大概伤得不轻,也被吓坏了,这期节目没来。
因此这五个全是新人。
林岁垂眸。
是因为他们都和长寿村的闹鬼事件有关吗?
并且应该都是被另一股和邪神对抗的力量引导而来。
毕竟林思瑶不在,养鬼人没必要再让和事件相关的人过来制造案件。
自然也就不用做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又要隐藏他们面相这种多此一举的事。
可是都交手这么多次了,难道养鬼人还不清楚,即使没有这些当事人在,她一样有办法找到他布下的聚阴阵?
还是说,阵法又被隐藏了?
这样想想,倒也说得通。
林岁便没太纠结,继续听吴导已经到了尾声的演讲。
吴导:“……接下来,诸位需要乘坐当地人的摩的上山,鉴于节目组设备很难搬上去,我们也只能在此分道扬镳了,祝各位好运。”
大巴正停在山脚下的集市口。
不是赶集日,集市里没人。
只在门口停着一排摩的,都是等着拉客载人上山的——这片辽阔的山脉深处,不止一个村寨。
一群穿着无袖t恤,光着膀子的司机蹲在一边吞云吐雾。
汗味混着劣质香烟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郁辞年见状,整个身体都在抗拒:“我们一定要坐这个车吗?”
“不坐的话,走到天黑也到不了。”
回答他的是徐海泽那队的一个年轻女人。
女人不过二十来岁,一头波浪长卷发,化着全妆,打扮时髦。
林岁记得,她姓罗,叫罗如兰。
“山里的路到了晚上更不好走,有时还会起雾,像你们这种外乡人,很容易迷失在山里。”
听她刻意咬重了“像你们这种外乡人”这句话,林岁心头一动,回头看了她一眼。
罗如兰也正看着她,表情镇定,眼神却透露出一丝紧张不安。
林岁便从善如流地问了:“听你的意思,你是本地人?”
“对,我就是……”话说到一半,罗如兰古怪地顿住了。
她神情怔忪,还想接着说:“我知道的根本不是……”
再次顿住。
意识到自己没法吐露实情的罗如兰,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的表象,脸色煞白。
林岁明白,她是想说什么却被阻止了。
林岁想了想,背对镜头用气音问:“介意我取你一点血吗?”
罗如兰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却毫不犹豫伸手。
她看过节目,她相信林岁。
林岁却用眼神示意她放下手,然后在不经意间用银针扎破她的指尖,默默掐算起来。
须臾,她眉一拧。
竟然也算不出来。
这说明不单是面相,罗如兰整个人都被隐藏。
为什么?
上次她对徐海泽用血算,都是背着镜头来的。
这算是她的底牌之一,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轻易泄露。
对方不可能知道才对。
尤其他们之前还只能遮掩最关键的信息,现在却能遮掩全部。
邪神的力量分明在加强……
可他们接连破坏了四个养鬼阵,就算不能削减祂的力量,也不该是加强。
林岁忽然想到连续两期没来参加的林思瑶。
她是被养鬼人选中的,哪怕如今大部分人都相信了这世上有鬼,对方应该都不会随便舍弃这枚好操控的棋子。
林岁沉吟着,转头问斯星燃:“你能查到林思瑶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吗?”
“查过,没查到。”斯星燃答得很快。
在窃听到那奇怪的机械音对林思瑶另有安排时,他就第一时间追踪了林思瑶各种行动路线和社交账号。
可惜都一无所获。
林岁也不意外。
或许她该回林家看看了。
两个月之期也快到了,不知道在有林思瑶帮助的情况下,林家那对夫妻还能不能自食恶果。
“就算我们非坐这个车不可,应该也没有人愿意载我们。”郁辞年还想挣扎一下。
他提出的问题也很现实。
按照吴导的说法,死绝的一村子人,又会在大晚上冒出来。
怎么着都该是远近闻名的鬼村。
果然,鹿湘上前一问,听到的人都连连摆手说不去。
林岁一一看过去,他们的害怕不是作假。
还压低声音劝他们:“你们是外地来旅游的吧,千万别去长寿村,那里在闹鬼。”
具体怎么闹鬼,他们却不知道。
这些人不是山里的,他们是别处镇子上的人,只听这边的人都在传闹鬼。
他们也才刚在山里跑半个月,知道该怎么走,就是没去过。
这种情况就只能砸重金了。
一辈子生活在小镇上的人,哪儿见过砸钱的。
一听数目就咬咬牙应了,不过还是加了一句:“就送你们到村寨门口,我们可不进村。”
总共谈妥定下十辆摩的,除了载人,还得载行李。
郁辞年坚持不要让司机载。
鹿湘嘴里说着矫情,还是直接买下其中三辆摩的,他们自己开。
刚好不光黎野会,其他人也会。
尽管是业余的,对付区区摩的也绰绰有余。
只是鹿湘和棠溪穿着裙子不方便,只能遗憾地让出骑手位置。
“岁、宝!”棠溪扯扯林岁衣摆,指着黎野身后道,“你……坐、那!”
林岁下意识看过去,随即对上黎野隐含期待的目光。
林岁顿了顿,像没看到一般别开眼,朝郁辞年和斯星燃走了过去。
黎野眼神一暗。
棠溪无奈地和鹿湘对视一眼。
按照她们俩来说,还是更愿意让林岁坐黎野的车。
不说黎野专业的,就是斯星燃这家伙看着太不靠谱,万一摔了怎么办?
郁辞年又是个不可控的疯子。
谁知道他开着开着,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对着林岁念一段莎士比亚?
然而林岁打定了主意。
黎野一天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她就一天不理他。
别看林岁平时很好说话,这种原则问题,谁也拿她没办法。
林岁最终上了斯星燃的车。
无他,吉吉国王猜拳赢了。
这可把他嘚瑟坏了,冲着林岁直拍后座:“林大师快来,我带你去兜风……”
话音没落,鹿湘就一脚踹过来,踹得他身下的摩托一震。
鹿湘:“兜个屁!你要敢摔了,我把你挂在车头上让你兜个够!”
斯星燃懒洋洋的:“那记得给个披风,我顺便把林大师兜上。”
林岁:“???”
等行李箱都绑好,浩浩荡荡的摩的车队才缓缓朝山上进发。
棠溪侧坐在郁辞年身后,等了半天不见他动,不由探过脑袋。
只见这位能用美貌杀人的青年,还在盯着自己刚刚出的剪刀,一脸忧郁地轻轻叹息:“为什么不是布呢。”
棠溪理解地拍拍他的肩。
她也输过,她明白输掉的滋味。
但这不妨碍她会背着郁辞年,偷偷在心里笑出鹅叫。
当天边的晚霞即将消失在苍穹尽头,一行人终于抵达长寿村的村寨门楼。
门楼建在两山夹道之中,寨子里依山傍水,古树参天。
林岁只看了一眼便眉头紧皱。
和第三期的云雨岛一样,说是闹鬼的长寿村,根本没有阴气。
“也成魔了?”鹿湘问。
只差一年,养鬼人还能挤出一年的修为让怨灵突破,也不是没可能。
林岁却依然感觉到违和。
从发现新人的面相都看不清开始,她便只觉处处都透着强烈的违和。
而这种违和,在两个人……
两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面前时,达到了顶峰。
“这,这是人,还是鬼啊,怎么,怎么才刚入夜就出来了?”
兄弟中的弟弟看起来胆子小一些,躲在哥哥身后,声音细弱。
那是个老人家,佝偻着背,青布包头,穿一身黑色对襟褂子。
他被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牵着在遛弯,一扭头,瞅见一帮人站在村寨门口,脚跟一转,蹒跚着朝他们走过来。
他满是褶子的脸仰着,觑着眼睛打量他们好一会儿:“你们,外乡的?”
林岁盯着他看了几秒,又看向他身旁的小孩,拉着棠溪转身就走。
其余人不明所以,但也立马跟上。
却见刚刚还被月色照得清晰的山道,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大雾。
路边高耸的树影被浓雾掩着,影影幢幢,张牙舞爪。
与此同时,一直跟着他们的两架无人机从半空掉下来。
《七个鬼故事》的直播间也在闪了两下后,断线黑屏。
【???不是导演,又来?百万设备就这?】
吴导也懵了。
这不刚进村吗?
难道死的人太多,磁场紊乱了?
突然,他手机响起,来电显示副导演。
吴导接起,几秒钟后,他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什么???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不信你再好好看看资料!”
吴导慌了。
他看错了?
他怎么会看错呢。
从昨晚到现在,他看了不下百遍。
始终就是那两个字,怎么会有错?
可他再重新翻开资料,一眼看去,顿时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
他居然真的看错了。
上百遍都能看错,这怕不是被鬼迷了眼吧?
吴导顾不得细想这究竟怎么回事,赶紧联络林岁。
然而电话一遍遍打出去,却始终打不通。
他们断联了。
另一边,长寿村。
众人站在门楼下,望着那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忧心忡忡。
“什么时候起了这么大的雾,这还能走吗?”
一个精瘦的男人声音粗嘎道:“为什么要走?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到闹鬼真相赢奖金?”
林岁原本没在意,却见她身旁的棠溪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
林岁便也留意了一下这男人。
男人名叫王腾达,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面相老实,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
林岁刚要收回目光,忽地一顿。
在山脚下还看不清面相的人,这会儿已经能看清了。
林岁仔细看了看,眉狠狠一皱。
“怎么了?”在她身后的郁辞年轻声问。
而后不出所料的,林岁摇摇头,没有回答。
郁辞年无声地勾了勾唇。
林岁又去看其他人的面相,也都基本能看清,只除了……
是觉得没必要了吗?
还是掩藏整个人的力量只能维持到这里?
林岁猜两者都有。
这时,罗如兰凝视着她说道:“要走我可以带你们走。”
山里的路十几年没变化,即使雾气越来越浓,让寨子里的能见度都降低了许多,她也有把握能走出去。
林岁却拒绝了:“这雾有古怪。”
要是普通的大雾天,倒是可以闯一闯。
“可是……”罗如兰急了,还想说什么。
她都能发现的问题,她不信林岁看不出来。
却听浓雾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跟着有人惊呼:“卧槽!那是什么鬼东西?!”
所有人定睛一看,就见那被雾气笼罩的山道上,隐隐有人在地上以及旁边的山壁上急速爬行。
村寨里的老人家急忙大喊:“快!快进来把门关上!”
徐海泽那队的人慌慌张张地涌进门。
鹿湘等人却是先看林岁。
林岁思索一瞬,转头道:“走吧,进去。”
众人刚进门,两扇寨门便轰一声关上,并架上横木。
外面的东西撞到门上,咚咚直响。
兄弟中的哥哥听得心惊胆战:“这到底是什么?”
怎么会有人爬得那么快?
老人家面色凝重:“那是洞神的使者,若有人触怒洞神,他们就会出来实施惩罚。”
“我们隔壁一个村,就是因为在九年前触怒洞神,才遭来屠村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