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叛军们攻入殿门后所见的,却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本来按他们预想中的,太子也就是半个皇帝所居住的宫殿嘛...
那无非就是推开门后是一个宽敞的正殿,当中有个龙椅两边有很多柱子。
两旁各有两处小门通向内室,一边是书房一边是寝宫。
自己的人马推开大门鱼贯而入,穿过能回响起脚步声的大殿,带着肃杀兵分两路。
一脚踹开寝殿的大门大踏步迈入,女人的惊叫响起,估计还不止一位。
掀开重重叠叠的纱帐来到龙榻前,此刻,范春正躲在被子下瑟瑟发抖,心里不住的祈祷着“看不见我...”,如同掩耳盗铃一般。
自己等人不为所动,伸手一把扯开被子,将其下溜光净的范春提留出来。
说不得一同躲在里面的尚有几名女子,为己方之后罗织范春私生活不检点的罪名留下现实证据。
此刻范春顾不得其他,生死攸关之际连太子皇家的颜面都顾不上。
跪在自己等人脚边不住的磕头请罪,希望我等能饶他一命。
白日做梦!当然...心里可以这么痛快的想一下,可嘴上还是得有起码的礼遇才行。
毕竟人家是前朝太子,虽然政斗失败了,可赖好将来也是个公卿,所以还是得客气一些。
伸手将地上涕泪如雨、屎尿齐出的范春缓缓搀起,在对方不住的求饶中抓住空隙缓缓摆手。
说些安抚的话,给对方披上两件衣服遮羞。
随即伸手,礼遇有加的将其请出大殿,在八百人的见证下正式受降。
同时,也标志着己方此次政变大功告成!待等明日天边第一缕鱼肚白泛起,一轮崭新的太阳正式在大晋的天空高悬东升!
啊当然......
以上这些都是叛军们美好的幻想而已。
现实是...当这些人踏进殿门看清前方的一切后,除了一些神经大条的人除外,剩下的人全部有些傻眼。
因为出现在眼前的,是宛如天井般的“筒形”内建。
一圈一圈的楼梯宛如长蛇般盘旋蜿蜒而上,当间的中空直径约有五米,楼梯很宽,并排起码能令同时容纳五人。
顺着楼梯当间的镂空向上望去,看不清具体层级。
美好的幻想悄然破灭,当即,所呈现在叛军们,便是这样一幅场面。
这伙人就不可能不面面相觑,一个个在那泛愣,不自觉交头接耳道。
“这是...太子的寝宫?”
“谁家好人住这种地方啊?这回一次家赶上拉练了!”
“这特么是房子?锁妖塔还差不多!”
打头的一个头人见状也心道,往日里听说过传言,说这位太子十分不同寻常,可...实在是没想到不寻常到了这种地步。
前面的先头部队莫名卡在了门口,还发出种种惊异之声。
使得后方的人们自然而然停住了脚步,疑惑的向前探头发出问询之声。
“怎么了?”
“怎么回事?”
“怎么停了!?”
蒙面人见状也蹙着眉抬眼望向门口,可那边拥挤堆积的人太多,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见这副样子,独臂人毫不犹豫,当即立目低喝一声。
“干什么呢?继续向前!”
“是...”
“是!”
叛军们连连称是,实际已经有人看出面前的不对劲了,但奈何军令如山,尤其他们还是叛乱。
因而在从众心理的作用下,叛军们顾不得多想,大部队一拥而上,迈步拾阶走上了蜿蜒看不到尽头的楼梯。
“大人,我们也上去吗?”
独臂人低声问到。
蒙面人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嗯!走!”
随即,二人也在周身叛军的簇拥下走在了大部队靠近头阵的位置。
“脚下要轻,动作要快!”
脚步声似雨打般响起在“天井”当中,头人不住的用气声提醒着部众们。
由于殿内无光,这些人又不敢点起火光,因而走在当间的绝大多数人只得相互用手扶着前方人的肩膀,以此来维持秩序。
两旁的人相对好些,外侧扶着栏杆,内侧扶着墙壁。
只是,走在内侧的人可能是因为氛围紧张,没有发觉...他们敷面着的“墙壁”,与一般的墙似乎有些差别。
那...实则是由竹子接连而成的一副大牌子,只是表面上制成了宛如墙面一般的模样。
遮挡了竹“墙”后一个个分隔的小房间,使得建筑内分隔成了内外两个空间。
此时此刻,最先头的部队已然来到了第三重楼梯。
最末尾的,也已经拾阶而上。
大约是第四、第五重楼梯当间的位置,内侧“墙壁”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动静。
“哎...芙蓉哥,我们什么时候杀出去啊?”
“不要急子电!等殿下的命令行事!你这么着急干吗?”
“哎...我...我想上厕所...”
“哎呦我...你,你憋一下行不?这哪有给你上厕所的地方!?”
“哎...我已经憋了两个时辰了,实在憋不住了!”
“那...你再憋一会!我听脚步声他们已经上来了,等一会你直接朝他们滋出去,当做远程攻击!”
“哎!”
这是四至五重之间。
第五重楼梯的隔层当中,也有一道声音悄然响起。
“飞翰哥,他们快到了!”
“嗯...待会奋勇杀敌勿忌生死!咱们玄甲卫报效殿下的时候到了!”
“是!”
道道声音齐声响起,一个个中气十足。
伴随着声音散去,不多时,脚步声已然来到只有咫尺之隔的近前。
只是叛军们此刻还懵然无知,他们的右手边看不见的地方,相隔一道竹板,正有无数双眼睛“对面而视”,死死盯着他们。
最上方第六重楼梯的正当中,再往上便是天台屋脊。
楼梯当中竹墙后的小空间里,不同于其他位置潜藏的人众多,这里仅有三道身影,布置的也跟普通房间一般无二。
看着扒在墙上侧耳倾听的江上风,范春眉头一高一低,有些不耐道。
“听见没啊风子?那伙人到了没啊?”
“嘘!”
江上风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无视范春蹙着眉接着听去。
下一刻,他双眸忽然睁起,屏息凝神,像是等待许久般长舒一声,喃喃道。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