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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朔风卷着残雪扑打在幽州北境的断崖之上。

卫渊立于一处荒废烽燧旁,手中紧握那封密报,指节泛白。

火光映照下,他眸底没有胜者的得意,只有沉如深渊的冷峻。

赵医官还活着。

这个消息本该令人振奋,可当“逆血版血枯散”四字钻入耳中时,卫渊只觉一股寒意自脊椎直冲脑门。

空气传毒?

加速三倍?

这不是战争,是灭种之策。

若让此毒南下,长江流域千万百姓将沦为行尸走肉,千里沃野化作死地——这已非权谋之争,而是文明与毁灭的博弈。

“公子。”吴谋士悄然走近,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若要救人,唯有奇袭。”

卫渊缓缓抬头,目光越过雪原,落在远方一道隐约的黑线——那是北境边墙外的敌军哨塔群。

据探报,幽州地牢并不在城内,而是一座深藏于废弃关隘之下的隐秘堡垒,由裴元昭亲信大将镇守,易守难攻。

“正因难攻,才要巧取。”卫渊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却不容置疑,“赵医官懂医术,也懂人心。他留下无字帛书,说明尚未屈服。敌人需要他活着,就不会轻易杀他——这是我们的机会。”

他转身看向吴谋士:“你即刻拟出三套营救方案:明攻、佯动、潜入。我要最稳妥的那一套,但也要最快。”

吴谋士点头,可借商会运粮队作掩护,从旧漕道绕至堡后山腹;再以爆破开路,突入地牢。

只是……需精通机关之人配合。”

“机关?”卫渊嘴角微扬,“我正好知道怎么炸墙、怎么拆锁。”

苏娘子默默站在一旁,指尖抚过战袍上的刀痕。

她没说话,却在次日清晨亲自清点了虎卫中最精锐的二十人,并调来南方商会最新研制的防水火折与轻型弩箭。

张老板则连夜联络北方分舵,伪造通关文牒,更安排三支商队同时启程,混淆敌方耳目。

七日后,一支打着“辽东皮货”旗号的商队悄然抵达幽州外围。

风雪遮天,巡哨松懈。

深夜子时,卫渊率队脱去外袍,露出贴身软甲,背上负着特制硝油罐与铁钩索具,如幽灵般攀上绝壁。

堡垒建于山腹之中,入口隐蔽,四周布有滚石陷阱与铜铃警网。

寻常刺客至此,早已寸步难行。

但卫渊不是寻常人。

他取出一小瓶透明液体,低声吩咐:“退后十步。”

众人依令后撤。

只见他将液体泼洒在铁链连接处,片刻之后,金属竟发出“嘶嘶”声响,迅速腐蚀断裂——这是他用硝石、硫酸与醋提炼出的强酸,虽简陋,却足以瓦解古代锻铁。

随后,他又以湿布裹住铜铃,用棉絮塞入机关缝隙,再以竹管引气吹尘,确认无压敏机关后,才亲自撬开一道暗门。

地道幽深,寒气刺骨。前行百丈,忽闻铁链轻响,夹杂着微弱咳嗽。

“有人!”虎卫低喝。

卫渊挥手止声,缓步上前。

昏暗油灯下,一名须发斑白的老者蜷坐于囚笼之内,双手戴铐,衣衫褴褛,却仍挺直脊梁。

“赵先生。”卫渊轻唤。

老人猛然抬头,浑浊双眼中骤然迸出光芒:“你是……卫世子?你还敢来?!”

“我不是来送死的。”卫渊蹲下身,目光坚定,“我是来带你回去,阻止一场浩劫。”

赵医官苦笑:“你可知他们逼我做什么?‘逆血散’已成,只需三日便可量产千坛,混入江南米市、茶坊、水井……届时疫起无声,百万黎民将不知为何而死!”

卫渊神色不变,只问:“若让你造一批假药呢?成分相似,外表一致,但毫无毒性——能做到吗?”

赵医官怔住:“你……想反向利用?”

“不止。”卫渊站起身,声音冷冽如霜,“我要让他们自己喝下自己酿的毒。”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脚步声与犬吠。守军换岗将至。

吴谋士急道:“公子,必须立刻撤离!”

卫渊却未动,反而俯身对赵医官道:“您一生济世,如今要行一次大恶——伪造瘟疫,只为拯救苍生。敢吗?”

老医官沉默良久,终是缓缓点头:“老夫这一生,只求无愧天地。”

当夜,一行人携赵医官悄然脱身。

归途中,卫渊已命人将一份加密情报送往敌军内部三位心怀不满的副将手中——皆是曾因功高遭忌、或族人在南被扣之人。

而此刻,在幽州帅府深处,一封急报正静静躺在案头:

“伪药入库,检测无异。”

统帅盯着那八个字,久久不语。

窗外,风雪更烈。第143章 风起南境

幽州北境,残雪未消,焦土之上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混合气息。

敌军大营已成一片废墟。

火光映照下,断旗斜插,尸横遍野。

原本号称“铁骑无敌”的北境主力,在短短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三名副将临阵倒戈,里应外合,引爆了囤积火药的军械库;南方虎卫自西线突袭,切断退路;而卫渊亲率精锐从地腹杀出,直取中军帅帐——可那帅帐之中,空无一人。

统帅裴元昭,失踪了。

“烧尽粮草,斩将夺旗,七万大军溃如沙崩。”吴谋士站在焦黑的帅台前,语气沉凝,“此役可谓全胜……可我总觉得,像踩在浮冰之上。”

卫渊立于高坡,披风猎猎,目光扫过战场。

他没有笑,也没有下令庆功。

寒风吹动他额前碎发,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

他在等一个名字落地。

“查过了。”苏娘子策马归来,眉宇间带着疲惫与忧色,“所有俘虏都说,裴元昭在总攻前两日便已离营,只带百骑,行踪诡秘,连亲卫都不知去向。”

“走了?”卫渊冷笑一声,指尖摩挲腰间佩刀,“不是逃,是换局。”

他太了解裴元昭——此人乃北朝军神之后,冷酷果决,擅以人心为棋。

若真走投无路,宁可自焚殉战,也不会弃旗而逃。

如今悄然隐退,必有后手。

“他不会南下正面强攻了。”卫渊缓缓道,“他会钻进我们的血脉里——毁根基,乱民心,断命脉。”

吴谋士心头一震:“公子是说……他已潜入江南?”

“不止是江南。”卫渊望向南方天际,声音低沉,“他是要毁我新政之基,乱我百姓之心。水利、商路、屯田、科举……凡我所建,皆是他眼中钉。”

就在此时,一名虎卫飞马来报:“南方急讯!江淮河道总督府传信——通济渠下游三处堤坝接连渗漏,地方官查无天灾痕迹,疑有人为破坏!”

卫渊瞳孔骤缩。

通济渠是他三年来倾力推进的“南国命脉工程”,引淮入江,灌溉良田百万顷,更是南北商运主干。

一旦溃堤,不仅数州沦为泽国,更将动摇新政威信。

“人为破坏?”吴谋士失声,“可那一带驻军严密,民风淳朴,谁敢动手?”

“不是‘谁敢’。”卫渊眸光如电,“是‘谁授意’。裴元昭若南下,不会带兵,只会带话——谣言、蛊惑、风水之说,比刀剑更利。”

他忽然记起数日前,某地乡绅曾联名上书,称“凿山开渠,惊扰龙脉”,更有术士跳傩舞诅咒工程“必遭天谴”。

当时他一笑置之,令林婉带虎卫镇压闹事者,迅速平息。

可现在……

“他不是要打赢一场仗。”卫渊握紧拳,“他是要让百姓自己拆了自己的活路。”

苏娘子低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调兵南下?还是先稳舆论?”

卫渊沉默片刻,忽然翻身上马,声音斩钉截铁:

“传令三军:幽州善后交由张老板统筹,吴谋士即刻拟文,发布《水利安民告天下书》,澄清谣言,重申奖惩。另派快骑八百里加急,命林婉封锁所有民间谶语传播者,但凡提及‘风水害民’‘河工招灾’者,一律拘押审讯!”

他策马转身,目光如刀:“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谁动我的河,我就动他的头。”

风雪渐歇,晨光刺破云层,洒在焦黑的战场上。

可卫渊心中,另一场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