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十三。”我说着,还真是。
我和陈歌对视了一眼,居然真的成功了?
的确是一只鲛人,浑身皮肤青黑,至于鳞片外翻往下滴血这些,我暂时没注意。
它的第三只眼睛长在眉心处,随着一道惊雷闪过,眼睛缓缓张开,是一只竖着的血红色瞳孔,像一颗巨大的红宝石镶嵌在额头上一样。
仅和它第三只眼睛对视一眼,我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不愧是天牢十三。
我闭上眼睛,放下帘子,“别看。”
“起反应了?”
“嗯,呼……”我深吸了一口气,“贪心,是吗?”
“嗯。”
“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陈歌的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做的。”
“你太了解我了,不是吗?”
“你讨厌我了解你?”
“我只是不喜欢被别人看透。”我拍了拍他的脸,“给我这个老年人留点神秘感,好吗?就当是我在人间最后一丝自尊了。”
“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我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到底是给你留自尊,还是别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他笑着,眼睛里的算计快要溢出来。
“哦,随你怎么说咯。”我歪着头笑,“还不走?我没有留人过夜的习惯。”
“这就给你腾位置。”他站起身,丢下插画书就走了。
我随手拿起床上的插画书,天牢十三的故事还是吸引到了我,而且,现在似乎真的召唤出来了。
有点莫名的兴奋在心头点燃。
房内的灯闪了几下,随即就陷入了黑暗。
我随手把插画书扔在地上,却没听见声响,我知道,有东西接住了它,是什么呢?
我缓缓张开那只紫色的眼睛,好让我在黑暗中也可以看清眼前的东西。
天牢十三。
它也看见了我,准确来说,是看见了我这只稀奇的紫色眼睛。它的第三只血红色眼睛眨了眨,好像要把我看穿一般。
“天牢十三?”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突然想到它好像在当鲛人的时候有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我低头看了眼被它接住的插画书,正好就在第一页,它的名字是——劳伦。
“劳伦?”我又叫了一声,这一次,迎接我的不是诧异的目光,而是结结实实的一掌 直接把我拍飞出去。
我的后背摔在墙上,明显听见骨裂的声音,果然人老了,骨头也脆了。
我咳出两口血,“他妈的。”我骂了一句,傻逼鲛人。
“我可是把你放出来了,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它歪着头看我,“感谢你?愚蠢的人类。”
“什么?”
“你并没有完全放出我,我为何要许诺我的承诺?”
“没有完全放出?”我就知道陈歌那小子在骗我,少了一步吧。
“既然这样,那我还不如再把你封印一次,反正横竖我都占不到便宜,让自己吃亏的事情,我江舟从来不做。”我咬破手指,在墙上画着复杂的符号,我越画越疯狂,眼睛里都开始流血,“这样,就可以了吧?”我回头看它,鲜血爬了我满脸。
它再次被封印了。
房间里的灯光恢复了正常,我知道,门外有个人也偷听成功了。
玉明玉,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更多的在后面等着你呢。
我擦掉脸上的血液,流血的滋味让我感到一丝快感,这种快感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的大脑以及我的每一个细胞,让我沉浸其中,我甚至希望我每天都可以受伤流血,这样至少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恶心事。
以前想到那些我都会抽烟,可现在连抽烟都满足不了我的欲望了,我现在需要更疯狂的嗜好来解决我。
门外高跟鞋的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见了,玉明玉,我就不信,你不上钩。
我倒在床上,用脚勾起插画书,看着看着,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插画书不见了,我的房间昨晚没锁门,想进来很容易,我根本不用知道是谁拿的。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还看见了玉明玉和特莱交谈甚欢,特莱看见我,笑容逐渐消失,“江舟?你好了?”
“看出来了吗?怎么样,还是年轻的灵魂更加吸引你吧。”
“只要是你,年轻或年老我都喜欢。”他说着,还舔了舔嘴角,“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的灵魂是什么味道的了。”
“烂的,臭的,苦的,毕竟我就是贱命一条,贱人的灵魂,有什么好的。”
“你倒是拎得清。”他想了一会儿,又问我:“是这么说的吧?”
“是。”
“江舟先生,之前约我一起去钓鱼,鱼没钓上来,人却先走了,留我一人在那。”玉明玉开口道,她今天心情很好,我看见了她系着白色的蝴蝶结。
“啊,那可太不怜香惜玉了,不过也是,江舟先生的温柔,可只给林念小姐一个人呢,玉小姐还是不要夺他人之爱了。”特莱阴阳怪气着,还叹了口气,“你说是吧,江舟。”
“我的温柔,只留给人。”我笑着回应,“我要去吃饭了,二位不吃吗?不对啊,我记得无论是人还是牲口,都是需要吃饭的啊,哦对,我忘记了,牲口不知道什么是早餐,它们只等着别人来喂。”
“江舟,你嘴巴放干净点。”特莱冷声说。
“那也比你好,不是吗?细数数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穿的人模人样,话也说的冠冕堂皇,至于内里,呵,早就已经腐烂到垃圾堆里了吧。”他和玉明玉狼狈为奸,短时间内害死了那么多人的事,不会以为可以瞒得住吧?
“哦?我做过的事?”特莱笑起来,“我做过的事情太多了,记不清了,还请江舟先生您明示。”就像向我展示他的战绩一样得意。
没事的,特莱,你的好日子也来了,你和玉明玉的好日子都要来了。
我们慢慢玩,我有的是时间。
“自个儿心里清楚就行了,何必要我搬到明面上来呢?”我故作惋惜地耸了耸肩,“还是给你留点面子吧,毕竟在女人面前,男人的面子还是很重要的,不过玉小姐干的事也不比你的好,你说是吧,玉小姐?”
“江舟先生经历九死一生之后,越来越爱开玩笑了。”
“哈哈,你也发现了啊,”我大笑着,“因为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发现,死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可怕的是,你不知道是谁把你害死的,更可怕的是,害死你的人还在逍遥快活,而你,只能永远地长眠,唉,真是可怜啊,二位觉得呢?”
“是啊,那还真是……”特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了可怜两个字。
玉明玉向来戴着她的帽子,看不到她的脸,不过估计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吃饭去了。”路过特莱时,我拍了拍他的肩,“走着瞧,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陪你玩。”
“好啊,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吗?那我要当猫,喵~”
“可以啊,你就好好当你的猫。”当一只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