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福宫里,人人自危。
病榻上的皇帝脸色苍白,咳嗽不止。
自从王皇后下葬之后,他就一病不起。
他看着手中的密报,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
“当年军仓贪墨案的真凶……竟是莞妃之父?”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南岭王居然……“
莞妃是皇帝曾经最宠爱的妃子,她的父亲更是朝廷的重臣,先皇册封的异姓王——南岭王,和南陵国同音,深受皇帝信任。
如今却被告知,他才是当年军仓贪墨案的真凶,这让皇帝如何能接受?
“来人,立刻传旨,彻查当年军仓贪墨案,务必查清真相。”皇帝强撑着身体,下达了命令。
他知道,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不仅会影响朝廷的稳定,还会让天下百姓对南陵国皇室失去信心。
更重要的是,南岭王要是有谋反之心,那南陵国危矣!
在皇帝下令彻查的同时,朝中各方势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萧伯仁得知消息后,心中有些慌乱,他害怕自己安插在军中的奸细之事败露,更害怕当年参与的那些阴谋被揭露。
于是,他开始暗中联络其他势力,准备孤注一掷。
一场关乎南陵国命运的争斗,正在京城朝堂之上悄然拉开帷幕……
太学的藏书阁内,烛火摇曳。
陆明谦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半空,墨滴在账本泛黄的宣纸上洇开蛛网般的纹路。
面前摆着七张不同年份的书肆流水单,每笔看似买笔砚的\"三十两\"银钱,竟对应着京中三十七处暗桩分布——这是他与同窗楚砚用了三日夜,以《九章算术》中的\"正负术\"推演出来的密语体系。
\"先太子书房的《贞观政要》第三卷第十页......\"陈砚突然指着账本某行数字惊呼。
\"当年弹劾先太子私藏甲胄的奏疏,正是萧伯仁的门生所呈!\"
陆明谦瞳孔骤缩,想起坊间传闻先太子被抄家时,那批所谓\"谋反证据\"正是从堆放典籍的夹层里搜出。
他猛然翻开案头《南陵典章》,手指在\"宗人府查案需三司会审\"的律文上摩挲——当年萧伯仁时任刑部尚书,竟独断专行绕过大理寺,这分明是刻意构陷!
窗外突然响起夜枭的啼叫,陆明谦刚要吹灭烛火,却见窗纸上映出一道刀光。
陈砚眼疾手快推他向书柜,两支淬毒的弩箭擦着耳际钉入《四库全书》,箭头刻着的玄色竹节纹样,正是青竹书肆的标记。
他们果然想灭口!\"陆明谦扯下腰带系在臂上止血,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忽然抓起案头的算盘——算珠排列的位置,竟与北疆布防图的山脉走势吻合。
紫禁城的铜漏敲过五更,皇帝的寝殿内弥漫着浓重的参药味。
王公公刚要给陛下更换熏香,却见烛火突然诡异地偏向西方——那是北疆的方向。
\"传...承煦...\"皇帝挣扎着起身,枯瘦的手指在床沿划出三道血痕,恰在此时,东暖阁的雕花屏风后传来铁器轻响。
萧伯仁身着明黄锦袍,腰间悬着从宗人府盗来的\"如朕亲临\"金牌,身后跟着三十名蒙着面的死士。
\"陛下该歇息了。\"他抬手示意死士上前,却听见殿外突然传来金吾卫的呼喝。
八百里加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陆明谦骑着汗血宝马撞开东华门,怀里的密匣随着颠簸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用青竹书肆账本残页拼成的谋反证据。
\"萧伯仁私通漠北,构陷先太子!\"陆明谦滚下马背时膝盖已磨出血。
他扯开密匣出示盖着太学印的奏疏,\"当年军仓贪墨案,是他指使莞妃之父监守自盗,又将罪名推给已薨孙妃的母家!\"
殿内死士闻言面面相觑,手中刀刃开始发抖——他们大多是当年先太子旧部,深知此案牵连甚广。
当年先太子,和当今圣上乃一母同胞。
先太子被废时,为了保住皇后和自己一母同胞的幼弟,直接认罪自绒了。
当今圣上才八岁,但已经记事。
加上先皇后的刻意念叨,他很是怀疑自家太子哥哥的冤情,现在得到这样的结果,他还是与有荣焉的。
萧伯仁脸色铁青,正要喝令动手,却见殿外涌进无数甲士,为首的正是本该在北疆的萧承睿。
\"萧伯仁,你的奸细已在嘉陵关被尽数围杀。\"二皇子解下染血的披风,露出里面绣着五爪蟒的亲王服饰。
\"你以为我军哗变,却不知我们用硫磺假作粮草,引漠北叛军入了埋伏圈。\"
朝阳刺破云层时,萧承煦扶着萧承轩走进奉天殿。
三皇子的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却仍笑着举起手中兵符:\"九弟用苦肉计引出内奸,倒是让我白挨了一箭。\"
皇帝看着台阶下站成一排的儿子们,忽然想起十几年前抱承煦在御花园看柳的光景,眼眶不禁湿润。
陆明谦跪在丹陛之下,将整理好的证据册呈给御前。
当翻到记载着萧伯仁与南陵王密信的那页时,皇帝猛然咳嗽起来,王公公连忙递上参汤,却被萧承睿抬手打翻:\"陛下,这汤里有......\"
话音未落,熬药的小太监突然暴起,手中短刀直取皇帝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贤王萧逸掷出腰间玉珏,正中刺客手腕。
玉珏落地碎成两半,露出里面刻着的\"逸\"字——正是当年先太子之物。
皇帝怔怔地看着碎片,忽然想起莞妃临终前哭着说\"臣妾之父被人胁迫\"的场景,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传旨,追复前太子封号,萧伯仁...着即革去一切爵位,交由宗人府议罪。\"
贤王出列,\"皇叔,你的梦也该醒醒了,游士多好啊?可惜你现在……”
“萧逸,你别得意,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你以为你可以逃得过嘛,哈哈哈……”萧伯仁话没有说完,就被拉了下去。
殿外的钟鼓声悠扬响起,萧承睿望着天际掠过的大雁,忽然轻声道:\"九弟,等北疆战事平定,我们去给母后上柱香吧。\"
萧承煦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斜的冠带,目光投向殿外盛开的紫宸花——历经寒冬的花枝上,正有新蕾含苞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