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的好孙总，你知道距我们月底的发射日期还有多久吗？”
办公室里，季小波脸拉的老长，正在给远在帝都的孙浩打电话。
距离发射日期只剩下三天了，而最后的一道手续竟然还没有办下来，他真的是有点怀疑这个总经理的能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季总，我现在正在办这件事呢，马上，马上就能有消息。”
工信部的机关大楼内，孙浩在一处走廊内边擦着汗边回着电话。那个该死的处长，一直没给个消息，害的他现在在电话里被骂。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上次不是挺顺利的吗，这次怎么你去了帝都那么久都还没有办成？”
他不信就这点事还能出什么意外，如果不是孙浩的问题，那就只能是审批部门的问题了。
“我… 我也不知道啊。” 孙浩声音发虚，“负责的李处长一直不给通过，说还要仔细审核。” 这几天他喝茶都快喝吐了，一来就被递上一杯茶，喝没味了就重新泡，态度倒是客气，可一追问就是托词。
要么是 “正在核查材料呢”，要么是 “孙总你先别急，喝杯茶再说，小张，给孙总换我的茶叶泡”，再不就是 “部里发新文件了，得多走几个流程”。 他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喝茶的，再这么耗下去，工作都要没了。
“什么破几把玩意！等？等个几把！我来解决。”
骂了一句后，季小波就准备给赵昌平打电话，反正探路者公司在他的地界上，现在被别人刁难，看他管不管。
“好......哎哎哎，季总，有消息了，有消息了，过了过了！”
正当季小波准备挂断电话时，那头却突然传来了孙浩惊喜的声音。
“怎么回事？”
“李处长审批通过了！材料已经盖章了，他刚给我！我们可以做发射准备了！” 孙浩的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行了，通过了你就回来吧。
”是。”
心跳总算恢复正常，孙浩放下手机后看了看面前的李信，一脸苦笑，“李处长，你真是差点害死我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耽误孙总你的事了，这样吧，等我下班之后请孙总你吃个饭赔罪？”李信一脸歉意，但心里却是一阵心虚。
他也着急啊，但没办法啊，有人就是让自己拖着，然后等电话。
其实需要审批的几个单子早就已经在他的抽屉里放好了，章也盖好了，刚才接到那个电话后，他这才急急忙忙的签上了名字日期，然后拿出来给了孙浩。
这时间点掐的还真是他妈的准，要是再过一会，等季小波打过电话，万一赵昌平把事情捅到部里了，绝对有人倒霉。
“多谢李处，不过饭就不吃了，我现在就得赶紧去机场，再不回去估计我工作就不保了。”
吃饭？吃个屁！孙浩哪还有闲心思吃饭。不过后面少不了还要跟这个处长打交道，他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爽的态度。
“那行，孙总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李处留步。”
.......
办公室里，季小波还皱着眉，脸色阴沉。 一旁的赵浅看不过去，主动开口：“行了行了，拉那么长的脸给谁看啊？审批不是通过了吗？”
“这事儿折腾这么久，都快发射了才审批通过，我能痛快吗？” 他眉头皱的紧紧的，“我感觉好像有人在针对我，不然这次怎么比上次慢了那么多？”
他倒不是在生孙浩的气，而是在想这件事背后的原因。
“有人针对你？不能吧，难道是同行？”赵浅眨了眨眼睛，“我最近看到了一个什么朱雀三号的消息，也是搞火箭回收的，难道是他们想阻挠我们的进度，好让他们先争得头筹。”
“应该不可能，他们的火箭比探路者一号小了快一倍，就算他们先发射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季小波摇了摇头，“而且现在不是还是给我们通过了吗，就是时间紧张了些，让人感觉有点恶心。”
赵浅琢磨着：“那会不会是审批部门内部的问题？比如有人故意刁难，想捞点好处？”
“想要好处？做梦呢！” 季小波瞬间提高音量，语气带着火气，“我没问他们要好处都算是好的了！” 自己出力又出钱，做的还是对国家有利的事，居然还敢打他的主意？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赵浅翻了个白眼，“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个道理你不懂？”
“屁的好处，我倒是要看看谁想从我这拿好处，爪子都给他剁了！”
他是不可能给好处的，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缺，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留下什么把柄。谁要是真敢阻挠自己，他大不了到时候直接去工信部的大楼里去闹一闹，看他妈的谁胆子这么大。
“行了行了，先别急，等孙总回来问问情况再说吧。”
”嗯.....”
季小波靠在椅背上，手指依旧无意识敲击桌面，除了吃拿卡要之外，他心里还在盘算着可疑的针对自己的对象。
自己也没得罪什么当官的啊，以前倒是打过几个二代，但那几个家里要么级别不够，要么就是已经被撸了，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啊。哦，对了，还有一个覃青，但他老子是管能源那一块的啊，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啊。妈的，到底是谁啊.........
看他在那默不作声，赵浅突然开口说道，“周末出去玩？”
“你说什么？”他一愣。
“你不是说下次逛街记得喊你吗？”
一周陪她出去一次，没毛病啊。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周末就要试射了？”
“哦！对对对，这周不行，周末有事。”她恍然大悟，这周末是要加班的啊。光想着出去约会...呸！出去玩了，把这茬忘记了。
“......”
季小波有些无语，这个日程还是她发布的通知，结果自己现在忘记了？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那我们下个周再出去，去迪士尼玩玩。”她又定了一个时间。
“再说吧，现在发射 前准备最重要，我要确保不出任何岔子。”他敷衍了一句就离开了办公室。
搞暧昧重要还是射火箭重要？他的选择当然是后者，暧昧什么时候都可以搞，甚至可以不搞，但火箭一天都不能耽误。
看他出了门，赵浅撇了撇嘴，故意模仿他的语气，捏着嗓子学，“工作最重要，我要确保不出岔子，略略略......”
“臭男人！跟你的火箭过去吧！”
............
...........
第二次试射如约而至，虽然时间紧张了一些，但既然审批通过了，其他的事情也就好办了，最多就是加加班而已。
还好天气预报没有出错，这个周日仍旧是一个好天气，风速很小。
随着一大一小两节火箭成功被发射场上的两个发射塔捕获后，这次的试射也就宣告成功了。
虽然试验机体型只有不到原型机的一半，但该得到的一些数据已经得到了，而且，这次的原型机还搭载了真正的二级火箭，携带了一颗小型模拟卫星，这颗模拟卫星现在已经开始在近地轨道上运行了，发射指挥室收到了传回来的信号。
赵昌平也来到了这里观摩，虽然他已经看了上一次的视频，但还是想来现场亲自看看，毕竟面对这种东西，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亲眼见到两样东西稳稳地被那两个机械臂夹住，他心中最后地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这次试射达到了什么目的？”他开口问道。
“测试了一下一二级火箭发射塔回收，另外，验证了载荷能力和送卫星进轨道，还有一级推进器和发动机的复用性，现在看来没有什么毛病，上次发射后只是简单地维修了一下，换了一台发动机而已，其它地方没有什么问题.......”
季小波说了一大堆东西，基本是这最后一次试射的所有内容，而这次也是为了年末的探路者一号发射做最后的准备。
“你就说到了哪一步吧，说这些我不太明白。”
“简单点说就是，我们下次的发射就可以看作是正常的火箭发射了，探路者一号将会和猎鹰9号一样，携带六颗卫星，送到中轨去，进行正常工作。”
近地轨道上的卫星已经太多了，所以季小波决定要将卫星送到中轨去，而且，之所以探路者一号设计的这么大，就不是为了发射近地轨道卫星，那玩意小火箭就能搞定了。
“你们的试验机和原型机差那么多，下次就要直接发射原型机，会不会太冒险了？”
赵昌平可是去看过原型机的，那尺寸和试验机简直不是一个数量级的，直径九米，两节加在一起的高度差不多快130米，跟栋楼没什么区别，下次连试都不试就要直接发射这玩意，他有点担心。
“干这玩意不就是每天都在冒险吗？哪有绝对成功的事情？”季小波翻了个白眼。
他当然明白20多米的火箭和130米的火箭发射完全不是一回事，不是说小的成功了大的就一定能成功，但是.....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我有系统，系统说行就行。而且按小统的意思，早就直接上天了，连试验都不用做，他这已经都够谨慎了。
“再说了，把正常发射当作试验来弄，这样才更让所有人有压力啊，大不了到时候失败了就是浪费几颗卫星而已，这点钱我还是能接受的。”
“.......”
赵昌平有些无语，这就是有钱任性吗？怎么感觉比他这个市长还狂。
“您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信不信，musk要是有足够的钱烧的话，他肯定跟我也是一种想法。试验只能试出一部分东西来，只有真正的发射才能看出真东西来。不过可惜，他没法像我这么烧钱。”季小波洋洋得意。
spacex的钱都是融资来的钱，要是真像自己这么烧的话，那些投资人可不会答应，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随便烧，烧的越快小统才会接着赚钱。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赵老头看了看一旁的赵浅问道。
他也还没有告诉自己女儿真相，看看这傻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出来。
“........季总可能准备比较充分，市长您不用太过担心。”
赵浅也有些无奈，装装装，不装能死啊？
“我的市长大人啊，您想想，最近帝都那边蓝箭航天要发射朱雀三号的消息您应该关注到了吧，还有，马上，贝索斯的蓝色起源也要发射一个火箭了，这个时候，你说我们要不要抢一抢时间？”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成功？”
能跟中海比额城市也就只有帝都了，至于外国他赵昌平管不到，国内的话自然还是要争一争的，到时候自己脸上也有光啊。
“额，我不知道，也不关心，就算他们成功了也没什么事，反正朱雀三号和新格伦号都没探路者一号大。”
“........那你说这干啥。”赵昌平的额头浮起几抹黑线。
“这不是蹭一波他们的热度嘛，只要他们发了，不管成不成功，都是替我们做嫁衣，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踩着他们接受所有人的褒扬了。”季小波嘿嘿笑了两声，“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嘛，主角怎么可能第一个出场？当然是要在配角觉得自己牛逼的不行的时候，再出来给他们一点震撼。”
“........”
赵昌平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人，你说他在不着调吧，但人家确实完成了。但你说他靠谱吧，看看他这样子，哪像有一点靠谱的样子。
“收个火箭而已，看您比我还担心，放心放心，我有把握，问题不大。”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唉，那就听你的吧。” 赵昌平没别的办法，只能叮嘱，“没多少时间了，好好准备，到时候我会请丁书记也来现场的。”
“嘶！” 季小波猛地吸了口凉气，挑眉道，“那我压力还蛮大的。”
“有压力也不是坏事嘛，你刚才自己说的。”
“.......”
嘿！这老头，用自己刚才的话来堵自己是吧。
“就这样了，我先走了，不耽误你们工作了。”赵昌平准备离开了。
“我还要去看看情况，就不送了啊，让赵副总送您。”季小波挥了挥手，“赵浅，好好送送和蔼可亲的赵市长，再留个电话，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了直接把这尊大佛搬出来。”
“........”
..........
“有可能的话，尽量还是劝劝他，让他不要那么着急，这种事情急不来。”
工厂大门前，临上车时，赵昌平又对赵浅叮嘱了一句。显然，他还是不太看好季小波的安排，不过他自然不能当面说，只能让自己的女儿去劝一劝了。
“您说他都不听，我说他能听？”赵浅还在咬牙切齿，那混蛋最后又来那么一句，搞得她尴尬死了。
“呵呵，我是官他是商，他自然不可能听我的，你劝就不一样了。”老头笑了笑。
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商自然要听官的，但这不是遇到了意外嘛。
“我劝他？我恨不得把他那张破嘴给他缝上！”
一张破嘴，每次都是那样。
“.....丫头，长点心吧....”赵昌平摇了摇头，上车离开了。
这丫头，竟然还没看出来那混小子在故意说那些话逗她，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呢。就这样子被人家骗得团团转，他是真有点担心啊....
“我长点心？我长什么心，我聪明着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