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面歌舞升平,会场外不远处的一个民居里面,冬夫人正在对几个人训话。
此刻的冬夫人哪里还有面对源义初时的温煦可亲,满面严肃的说道:“诸位,故国虽被倭寇侵占,但是只要我高丽人的抵抗活动一日不息,则高丽一日未亡。
今天晚上,日寇在为东京来的大人物举行酒会,你们在此再等待半个小时,等酒会进行一段时间之后,日寇警卫的注意力自然会有所松懈。
我已经想办法买通了会场的一些人,到时候会有服务生把他们的衣服放到我刚刚指给你们看的那处房间。
你们换好衣服之后,分别潜入会场,为你们准备的武器在会场备餐间里面,不过日寇查的比较严格,所以只能运进去两支手枪,其他人只能使用刀具。
八点半时,你们一起动手,会场里面人员众多,因此你们要集中火力,全力攻击里面身穿军装的人。
各位,这次行动十分危险,难免会有伤亡,甚至你们全都有可能壮烈殉国,告诉我,你们有人想退出吗?
想要退出的也是人之常情,没关系的。”
那四五个年轻人,满脸狂热,毫无畏惧之态,纷纷低吼道:“既已加入组织,此生早已许国,只想多杀几个日寇就好。”
冬夫人眼眸深处有着一丝怜悯和惋惜之色,只不过在场之人此刻情绪高涨,根本无人在意。
见诸人已经做好准备,冬夫人也不再多言,只是再次让参加行动的人对好了时间,就吩咐他们养精蓄锐,准备行动了。
她自己则悄悄的从后门离开了,只是她根本就没有发现,离自己不远处就有两个人在那里一直盯着她。
“七哥,你说这女人在忙乎什么呢?见完影佐帧昭之后,就急匆匆的跑这儿来了。
在里面待了有十五分钟吧?这是又要去哪儿呢?这不是溜腿儿呢吗?”其中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低声说道。
那个被称为七哥的人,压低声音,小声训斥道:“小十一,别发牢骚了,就你话多。
四哥让咱们跟着她,咱们就老老实实跟着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小心我回去告诉四哥。”
那个“小十一”讨好似的赔笑道:“七哥,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也不过是想分析分析情况而已,你咋还当真了呢?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两个人不再多言,继续跟着冬夫人走远了。
影佐帧昭在酒会里面如鱼得水,不时的有人上前来与他寒暄几句。
源义初就坐在不远处,嘴角噙着笑注视着影佐帧昭的动静,心中则很是得意,影佐帧昭越有影响力,就代表他的计划越有成功的可能性。
板桓征四郎参谋长作为酒会的主人,一直陪着主宾东条隆雄,不过他到底是位高权重之人,想要找机会巴结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让他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似乎都要笑的僵了,心里也有些不胜其烦。
刚好,此时,三上悠过来告诉他,派遣军司令部那边有件比较紧急的军务需要他回去处理一下,他就借机和东条隆雄打了个招呼,带着三上悠就匆匆离开了 。
东条隆雄借机也端着一杯红酒,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源义初的身旁坐了下来。
“怎么样?在上海待的还习惯吗?我的好弟弟。”东条隆雄语气温和,面带微笑的问道。
“还不错,上海这地方毕竟是远东第一大都市,比起帝都也不遑多让啊。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念家乡的樱花。”源义初也是满面笑容的答道。
两个人看起来相处的十分融洽,东条英机如果看到了,肯定会老怀大慰,这兄友弟恭的一幕多感人啊。
刚好,东条隆雄此时手中的红酒已经喝完了,他就对源义初说道:“弟弟,麻烦你去拿两杯红酒过来,咱们两个喝一杯。”
源义初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连忙点点头起身去服务生那里拿酒了。
刚刚源义初眼中的那一抹惧色被一直观察着他的东条隆雄清楚的看在了眼里,“不错,看来这个野小子还能记着以前给他的教训。
只要他老老实实的,那以后也未必不能给他一些甜头,毕竟他也是老头子的血脉,未来也能成为我的助力。”
背对着东条隆雄的源义初,心情十分兴奋,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刻就要到来了。
或许是过于兴奋,他的脸颊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源义初连忙强压住内心的兴奋,告诫自己,谋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纰漏。
他在此服务生手中拿起两杯红酒的时候,左手小拇指轻轻弹动,指甲缝中的一小抹药粉掉落到酒杯中,转瞬之间就溶解在里面了。
源义初将两杯红酒端了回去,将左手的那一杯递了过去,嘴上说道:“大哥,请。”
东条隆雄却突然沉下脸道:“怎么?不在本土就连家里的规矩都忘了吗?是不是该让你再长长记性了?”
源义初连忙将自己右手的那杯红酒放到茶几上,双手捧杯,恭恭敬敬的把左手中的那杯酒又递了过去。
东条隆雄依旧没有伸手接过去,而是语气寡淡的说道:“我喝另一杯,这杯赏给你了。”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东条家——他才是未来的主人。
源义初表面上一怔,很快就将手中的红酒杯放下,又用双手捧起茶几上的那个酒杯递了过去。
脸上的笑容依旧,实则心中低低的叹了口气,“哎,这个该死的家伙,本来想着能够不用陪你一起喝毒酒最好,可惜啊,你果然还是像以前那样谨慎多疑,看来我也躲不过这一杯毒酒了。”
李三水前世的时候,有一句俗语,大概描写的就是这种场面了——脸上笑嘻嘻,心中mmp。
源义初在用双手捧起酒杯递了过去的过程中,凭借苦苦练习了五年之久的手法,在东条隆雄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右手小拇指指甲缝里面的药粉又弹到了杯中。
东条隆雄接过酒杯,先是冷着脸说道:“好弟弟,记住了,我给你的,才是你能要的,就像你小时候我教你的那样。明白吗?”
源义初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恭恭敬敬的与东条隆雄碰了杯,两个人这才一饮而尽。
东条隆雄突然又面带微笑的对源义初说道:“好弟弟,我知道你一直想让自己的母亲有个名分,可惜,东条家规矩森严。
她一名高丽女子,肯定是上不了家谱的。
不过,我们毕竟是血脉之亲,我也能理解你。
父亲他是不可能同意你的想法的,嗯,过些年吧。
等我执掌东条家的时候,我会支持你自立门户的,就像东条家是从平家分立出来的一样。
到时候你也可以作为东条家的分支家主,给你母亲一个名分。”
话音一落,大吃一惊的源义初,愕然的望向了东条隆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