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家人们突然进京的缘由,及一路的事迹,确认了村子没发生啥事,这一大家子也没受到伤害后。
惦记着今日宫宴重要的小王氏,便让桑铁子先去雇两辆马车,自己则同众人解释起四个云为何会带兵围了桑家村,和尸尸这个女王殿下的真实性。
其实桑家男人们,在一开始打探消息时,听到几乎人人都在夸那位小殿下,便知他们兴许真是误解了。
而女眷们在瞧见四人的装扮,及他们那愈发圆润的脸蛋时,便也猜到他们在京城定然过的不错了。
心中虽已有猜测,可到底都是至亲至爱之人,若不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又如何能放心的下。
待小王氏解释完,桑家众人那一颗高悬的心也彻底放下后,被遣去雇马车的桑铁子也回来了。
“爹娘,此处逼仄,咱还是先回府安置再慢慢细说吧~”
“府?”
老王氏微微瞪大了眼。
即使她只是个曾连府城也未出过的农家妇人,那也知,可不是什么屋舍都能被称之为府的,更何况还是这寸土寸金的京城。
小王氏抿唇浅笑。
“是啊~您二老既来了,也正好跟着享享您孙女的福,否则当真是白疼她那些年了。”
老王氏白眼一翻,将怀中人儿搂的更紧了。
“胡咧咧啥,咋就白疼了?
老娘这些孙女们个个生的乖巧可人,合该生来就是备受疼爱的。
还不是你们这些当爹娘的不争气,在地里刨了一辈子的食,没让咱家姑娘们过上啥好日子不说,竟还反过来要享她们的福!
哼~都白生那么些个带把的了。”
桑家男丁:???
尸尸悄悄仰头,星星眼:哇哦~阿奶不愧是阿奶,战斗力还是如此强悍耶!
“阿奶~啥是带把的啊?”
这软糯天真的嗓音一出,面上本还有些挂不住的桑家男丁们纷纷低头憋笑,姑娘们则是羞红了脸,老太太更是一秒破防。
“大人的事儿,你个小孩子少打听,走走走,赶紧走!”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缓缓停在了桑府门前。
陆续从车厢中钻出的人,除了尸尸一家,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个个惊奇的瞪大了眼。
他们昨日进城时天色已晚,心中又都藏着事,自然无暇去欣赏这京城的繁华。
先前在马车上时,才有心思掀开帘子,静心去看窗外过往的车水马龙,市井繁华。
皇帝寿诞,让本就热闹非凡的街道上更添几分节日的喜庆,没见识过什么世面的桑家人,瞧的是连连惊叹不已。
而眼下见马车停在一扇,在他们眼中瞧来,已算十分恢宏大气,还挂着桑府牌匾的朱漆大门前,更是惊的众人发出阵阵,嘶~嘶~的吸气声。
“老三,你这是发达了啊!”
小姑娘以前虽拿出过不少新奇的好东西,甚至还有满屋黄金,但在务实的桑家人看来,都远没有眼前这幢气派的大宅子来的震撼。
毕竟前者是做梦都不敢想的,而后者则是所有人都曾无比向往过的。
“害~这有啥的,这不过是陛下给咱诗诗临时住的罢了,他特意给咱诗诗修建的女王府,那才真叫一个气派呢~”
听着自家大哥的调侃,桑铁子非但没谦虚,反而还一脸骄傲的挺起了胸膛,说着便率先上前去叩门。
一听这话,桑家众人瞬间纷纷朝依偎在老太太身旁的小姑娘看去。
嘶~牙疼。
不得不承认,他们多少有些酸了。
小丫头本事咋这么大呢?
竟还能叫皇帝特意为她修建府邸!
嘿嘿~不过好在这小丫头是他们家的~
“老爷?”
咯吱一声门响后,宁婆子一声不确定的轻唤,又将众人惊的纷纷回过头来。
竟还有仆人?
众所周知,宁婆子是个眼盲还耳背的,因此对于先前门前发生的一切,她真是半点也不知。
其实那次晚宴结束的第二天,尸尸便将身契还给了春娘,还如约给了她一百两黄金。
可春娘只收了身契,却没收黄金。
春娘也是个贫苦出身,若说面对那么大笔黄金不心动,那是假的。
可她有幸识得几个字,也懂一些道理。
有限的金银,远没有子女的前途重要。
何况于她们这般老弱病残的孤儿寡母而言,无人依靠却拥有大笔金银,只会成为旁人眼中待宰的羔羊,终是祸事一桩。
尸尸在听了春娘想留下来的请求后,沉默的抬眼打量了一圈,眼前这位饱经风霜,但眸中重焕生机的中年妇人,又瞅了眼旁边颇合自己心意的小阿宝。
点点头,伸手从装满金锭的袋子里拿出一锭金子,又将袋子递了过去。
“你知道我们过些日子还是要回老家去的吧?”
春娘迟疑着点点头。
尸尸唇角勾起一抹坏笑,语调拉长:“我们村可是个土匪窝哦~土匪你怕不怕呀?”
听到土匪二字,春娘双手就不自觉紧握成拳,手心微微冒汗。
定定的瞧了小姑娘两眼,在瞧见小姑娘掩藏在眸色中的认真后,她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但犹豫几许终还是摇了摇头。
她不怀疑小姑娘说的有假,但那土匪窝里既能养出像小姑娘这般善良的人,旁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若真是个土匪窝,那想来他们定是逼不得已的吧......
灿烂的笑容在尸尸唇边漾开。
“那行吧~既然你不怕,那就到时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这一锭金子就当做你们这段时间的伙食费和保护费,剩下的你拿回去吧。
放心,等到了我们桑家村,就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们母女了,我们村的叔伯婶婶都可好了!”
这个结果是春娘怎么都没能想到的。
本是觉得闺女有幸能入了贵人的眼,而且还是这般心善又前途无量的贵人。
她想,她这个当娘的,说什么也不能眼皮子浅,拖了闺女的后腿。
可眼前的小姑娘除了初见那夜提了一嘴,想将闺女收入门下后,便再未提起过此事。
故而她才厚着面皮,想用那些酬金为闺女搏个机会。
在她的预想中,若自己与老娘也能一同留下,哪怕余生就在这府上当个粗使的丫鬟婆子,只要还能守着闺女身边,看她一天天平安长大,那便已是极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