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缠绕着万古星火与无间寒华的箭矢,如逆飞的流星,悍然撞入古王冰川躯体的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箭矢没入的瞬间,古王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以箭矢没入点为中心,一圈混合着幽蓝寒光、银色星尘与温暖火星的复杂波纹,急速扩散开来,瞬间蔓延至祂全身!
“呃——!”
一声沉闷而蕴含着巨大痛苦与惊怒的嘶吼,第一次从古王那冰川结构的身躯深处爆发出来,不再是纯粹的精神意念,而是真正撼动了这片幽蓝虚无的声响!
那波纹所过之处,古王纯粹由寒狱法则凝聚的躯体,竟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变化!白色与蓝色交错,令其身影也模糊不堪。
一部分区域化作幽蓝死寂,那是被箭矢中寒狱神华加强同化的部分;一部分区域则闪烁着不稳定的银芒。是无间神力在疯狂渗透、试图瓦解其本质。
而更让古王感到极度不适甚至厌恶的,是那些如同附骨之蛆般缠绕其上的、微弱却顽固的温暖星火。
这些星火本身力量渺小,但它们代表着无数牺牲者不屈的意志,代表着“生命”与“温暖”这种与寒狱本质截然相反的概念。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种污染,严重干扰了寒狱纯粹的运转!
虽然无法造成实质性的重创,却成功地阻滞了祂的动作,扰乱了祂的力量,让祂陷入了短暂的、力量内部冲突的僵直!
就是现在!
涅拉尔没有丝毫犹豫。他甚至来不及查看这一箭的具体战果,在那星火之矢射出的瞬间,他已借着反冲之力,同时全力运转无间神律与寒狱神华,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影,不是冲向古王,而是直奔那巨大冰川躯体后方——那道贯穿了整个幽蓝虚无、通往更深、更寒冷核心地带的最终冰隙!
那里,才是古王真正诞生的摇篮,是寒狱法则最浓郁的源头,也极可能是潼恩所说的、彻底延缓甚至终止苏醒仪式的最终关键所在!
他的速度快到极致,寒冷的晶体甲胄上飞速的摩擦,不断消解与恢复。
越靠近裂隙,那股摄人心魄的窒息愈发的明显,在那狭隘的通道之中仿佛有无数死寂世界向着他缓缓靠近。
古王显然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那双虚无漩涡般的眼眸中爆发出滔天的怒意,祂强行压制体内那混乱的异种力量,巨大的冰川之手带着延缓却依旧恐怖的力量,狠狠抓向涅拉尔,试图将他拦截下来。
但那巨手产生的威能早已不复当初——
“双月”涅拉尔轻声开口
一轮漆黑的月高挂此方天地的穹顶,而后又是一轮通体莹白的银月冉冉升起。双月交织,形成一片死与生交汇的领域。
在这领域之中,那探出的巨手快速的腐朽,骤死的根蔓缠绕其上,无数死灵的冤魂环肆。
两者接触的一刻刺目的光冲天而起,将这片冰寒的世界映照成黑白二色。
只听“嗤啦”一声裂锦般的巨响!
众人头顶上方,那片原本浑然一体、只有幽蓝死寂的“天空”,竟然被某种极致锋锐、极致凝聚的炽热力量,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不规则的口子!
外界的景象,内在的景象在这一刻汇聚于此。月亮碎灭之后,涅拉尔的身影也隐没在那道裂隙之中,只余古王的咆哮回荡此间。
……
于此同时,风雪削减的巨人山顶,潼恩已深陷死地,神核惨淡无光,火焰的炽烈也已十不存一。
唯有代表那巨人的独眼在身后熠熠生辉。
五位半神只是略显狼狈,但气势不减丝毫,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祂们愈发的焦急,冥冥中有种不适笼罩心头。
“人心之火尚未积聚,如何能抵御严冬”寒霜巨人沉声开口。手中巨斧向着潼恩削去,那巨人雪山的某峰竟被整齐的削去一截。
潼恩不言再次挣扎着起身,火焰汇聚形成一道赤红的长鞭,那是以自身发丝造就的传说武器
巨人红发鞭
赤红的火焰长鞭挥舞,一团团炙热的岩浆火焰喷涌而出,抵御那由冰霜巨人攻来的斩击。
被封印于巨人雪山的寒狱,在黄金消弭之后最为活跃,不知道从哪刻起便为交界地带去了冬天。
久远之前的大寒潮时代就要来临,如今却再无流淌着火焰的巨人站在祂对面。
如若不阻止对方,恐怕便没有任何的机会了。而那位自宁姆格福而来猎人便是唯一的机会。
在那无间降临的此刻,他比任何存在于交界地的半神更为强大。那群王的冠冕也前所未有的接近寒狱的本质。
“只要再坚持片刻”
躯体碎裂,火焰流淌,那璀璨的眸子积聚无法消融的死意,她的躯体和灵魂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只身对付五位半神,对于她还是太过勉强。
在她抵御那道斩击之时,其祂的半神已绕过她,去往那寒冬永绝裂隙之处,那通往界外的道路。
她惨然一笑,目光看向化圣雪原的地方,而后那恶火身体彻底崩解,滔天的火焰染红整个穹幕,她截断那冰霜巨人的斩击,再一次立于火焰大锅的上空。
磅礴的火焰燃烧之下就连形体也模糊不堪。
就在这时,那躁动的火焰被莫名的力量扶平,天空化作漆黑一片,数不清的碎片火焰自天边相继坠落。
那是灰烬
燃烧殆尽的灰烬。
潼恩仰起头,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一点点进入她的视野,那位界外之民,那寻觅火焰的王者。
紧接着,一个沉重、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自天幕轰然传入:
“我允许存在的火焰,岂容尔等……熄灭!”
伴随着这声音,一道身影从天幕降临!随着他的到来整座雪山开始消融。
“啧……真是……狼狈啊……”潼恩在下坠过程中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一眼前方的身影。
“灰烬吗?它可以覆灭火焰”
“但也可存续火焰不是”
潼恩笑着而后沉默的开口
“如今的我,无法赐福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