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凑近了些,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扫着地面,围着邪狼转了两圈。她小巧的鼻子翕动着,仔细嗅着对方身上的气息,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难解的谜题:“怪了,怎么看着你有点特殊?”她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邪狼颈后的鬃毛——那毛又密又软,摸起来像绸缎,却隐隐透着股风的凉意。“你这肩胛骨骼的弧度,比寻常狼妖更舒展,还有妖气里藏着的那点风属性,清冽又迅疾,倒有点像传说中的飞狼家族。可飞狼族的狼崽生下来就带翅膀,哪怕只是巴掌大的翅芽,覆着绒毛,看着不起眼,长大了才能展翅高飞,纵横天地间。你怎么没有?”
邪狼眼中的光芒暗了暗,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深的疑惑。他身形一晃,淡青色的妖气闪过,已变回人身,是个身形挺拔的少年,只是眉宇间总带着几分沉郁。他望着小狸,脸上带着同样的茫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妖。母亲临终前只说我是狼妖,让我好好活下去,别问太多过往。可我总觉得,她藏了很多事没说。”
小狸托着下巴,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尾巴都兴奋地竖了起来:“你先保持人身吧。我母亲以前跟各族的长老都打过交道,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什么样的妖族没见过?等我见到她,把你的情况一五一十跟她说一说——肩胛的弧度、妖气里的风属性,还有没长翅膀这回事,让她帮着看看是什么情况。说不定她老人家见多识广,一准儿知道你是什么来历!”
邪狼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满是真诚和热忱,像揉碎了的星光,纯粹得让人心头一颤。他心里那片冰封了多年的角落,像是被投进了一颗温暖的小石子,轻轻漾开一圈涟漪,连带着呼吸都柔和了些。他微微躬身,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恳切,声音甚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就拜托你了。我活了这么久,一直像个没根的浮萍,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份,更想知道当年是谁血洗了我的家族。母亲总说我还小,不肯告诉我仇人是谁,可我……”他攥紧了拳,指节泛白,手背青筋隐隐跳动,像是在压抑着滔天的恨意,“我总得知道该向谁报仇,才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族人,对得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
小狸用力点了点头,小爪子拍着胸脯,语气掷地有声:“放心吧!只要我母亲知道,我一准儿原原本本告诉你,一个字都不带差的!到时候咱们一起想办法,就算是天涯海角,翻遍三界四海,钻到地底下、飞到云上头,也帮你找到那些仇人,让他们血债血偿,给你族人报仇!”她说着,还挥了挥小爪子,像是已经看到了仇人伏法的模样。
邪狼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嘴角竟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极淡的笑——那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觉得,这茫茫天地间,似乎不再只有他一个人踽踽独行。
邪狼看着她一脸笃定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牵起一丝浅痕。他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什么:“谢谢你,小狸。”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愿意主动帮他,愿意听他说那些深埋心底的往事,这份暖意,比山间最暖的阳光还要让他动容。
小狸唇边漾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像盛着揉碎的星光,亮闪闪的:“我们现在都是妖族,本就该守望相助,互相帮衬着才是。你有难处,我能帮上忙,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性子本就纯善,像株未经世事的玉兰,干净又温暖,对妖族之间那些盘根错节的恩怨纠葛、族群纷争,向来不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只要不是为恶害人的妖,便都该好好相处,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正和邪狼聊着山林里的趣事,那边何雨柱已经和清一长老说完了话,缓步走过来,恰好听见她们的对话,便笑着打趣:“看来你们俩聊得挺投缘,这才一会儿功夫,就跟认识了许久似的。”
小狸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几分好奇,尾音轻轻上扬:“玉竹,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邪狼兄弟是什么狼族呢,问了他好几回,他自己也说不太清,只记得从小就在山里打转。”
何雨柱笑了笑,语气淡然:“没事,有些事急不来,缘分到了,自然会弄明白的。时候不早了,天快黑了,咱们先回去吧,晚了山路不好走。”
小狸又转头看向邪狼,认真地说:“邪狼,你别着急。等我找到我妈妈,她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不定就知道你是什么狼族了。到时候我一准来告诉你,好不好?”
邪狼沉闷地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眸子在暮色里亮了亮,目送他们转身离开,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林道拐角,才蜷起身子,重新伏回那块熟悉的岩石上。
何雨柱带着小狸往住处走,目光扫过寂静的山林,路边的草木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一路都没说话。他心里清楚,这次请清一长老探查神魂,本就没抱太大希望——龙弑神的存在太过隐秘,与自己的神魂交融得如同一体,哪能这么轻易被外人发现?只是长老那句“神魂似有异动,却查不出根源”的话,像根细刺扎在心头,让他隐隐不安。
若是真的……体内藏着另一个意识,那可就麻烦了。这世间哪有什么应对之法?恐怕只有那些专门研究人心的“心理专家”才能说清吧?可这念头刚起,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现在想这些,不过是自寻烦恼,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住处,何雨柱推开院门,先往院里扫了一眼,见一切如常,才侧身让小狸进来,随口问道:“最近这几天,有没有生人过来院子附近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