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闪灯”的正式名称叫做“危险警示灯”,作为车辆众多灯光信号中的一种,这种灯光的含义有很多。
比如天气情况复杂、能见度低的时候,可以用来提升车辆辨识度;再比如车辆故障抛锚的时候,搭配三角警示牌一起、提醒其他车辆注意避让。
类似这样的用处还有很多,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一件事——引起他人注意。
而且在我注意到那辆车的双闪、从后视镜看过去之后,对方就把双闪灯关闭了,而在我以为是巧合、继续开始喊话的时候,对方又把双闪打开了。
如此一来,对方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可我还是有点想不通——如果刘晓星在那辆车上,为什么我会在来的路上看见这辆车?而且她为什么不下车?
心里想着,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起了后视镜,怎奈何距离实在太远,我的眼睛都快贴上去了,也只能隐约看到驾驶位上有个人影,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正在这时,副驾驶的车门一开,陈禹含灵巧的跳了上来:“怎么样?有发现吗?”
“算有。”
我朝后视镜扬了扬头:“不确定是不是晓星,但确实对这个名字有反应——对方主动开灯吸引注意,要不要过去看看?”
“行。”
“遵命。”
我答应一声挂上倒挡,直直朝着那辆银灰轿车开了过去,而它也确实没有避让的意思、甚至还迎着我们开近了几米。
双方一来一往,很快就在街边的某处相遇,同时我的心也凉了半截儿——对方的车里没开灯,这个距离还是看不清脸,但从身形轮廓能看出是个男的。
我叹了口气正想告诉陈禹含,又忽然看到那辆车的车窗降下、一只男人的手伸出来招了招,似乎在叫我们过去。
“怎么办?”
我后仰靠在椅背上、留出空当给陈禹含:“现在都听你的,要去看看吗?”
陈禹含探过来、盯着后视镜看了几秒:“我之前入梦的时候,也有几次用了男人的身体,所以还不能断定那就不是刘晓星。”
“明白了。”
我答应一声再没多说,把之前“借”的枪拿出来上了膛、借着下车的动作藏在身后,快步朝着那辆银灰轿车走了出去。
“尽量找角度看清脸,不行就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用枪威胁、先搞清楚来意再决定……”
我正盘算接下来的行动策略,还没想完便看清了车里的人,刚抬起的脚也跟着僵在半空:“利亚姆?”
此时我距离那辆车还有两米左右,但是借着路灯的光亮,已经能看清司机的脸——确实是利亚姆没错,可我现在有点不太敢认。
他还穿着之前那套衣服,左手伸在车窗外面、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头盔因为座椅的缘故、稍微有点向前滑落,不仅挡住他橘红色的头发,甚至连眼睛都挡住了一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半张脸都糊满了血,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甚至不少地方还有火烧的痕迹——可是他看起来相当的健康。
但这是不对的。
陈禹含检查过利亚姆的伤势,我在车上也大概看过,其他的地方我不敢说,至少他折断的右小臂不会痊愈的这么快……
“杰德先生!快上车!”
利亚姆又焦急的招了招手,恢复如常的右手朝电视台指了一下:“是你们触发了消防警铃吧?”
我看着他的右手又是一怔:“是陈……她触发的。”
“谁都无所谓!”
利亚姆猛一摆手,急的直接从车窗里探头出来:“最多再有两分钟,消防车就会赶到,现在这种情况下,谎报火情至少要判三年监禁——救护车目标太大!先上我的车离开这里!”
我在背后握住枪的手紧了紧,不过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他。
虽然我不了解当地的法律,但谎报火情、引起骚乱,放在哪里都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在利亚姆脸上没发现说谎的迹象。
招呼陈禹含换车之后,我们刚钻进银灰轿车还没关门,利亚姆就猛地轰了一脚油门,车身几乎是原地转了半圈、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冲了出去!
不过我们没冲太远,经过路口之后刚跑了一百多米,利亚姆又一个漂移钻进小巷,急刹后朝着前面一辆黑色商务车扬了扬头:“这辆车被监控拍到了,换车!”
话音没落,利亚姆已经麻利的开门下车。
我和陈禹含本来还有点犹豫,但很快就听到电视台的方向、隐约传来消防车的警报声,连忙下车钻进了那辆黑色商务。
再接下来就没那么紧张了。
利亚姆把车开出小巷之后,随手摘掉头盔扔出窗外,又拧开瓶水倒在脸上、用纸巾把血迹擦了一下。
全都处理妥当之后,利亚姆专门用右手调了一下后视镜:“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的胳膊明明骨折了,可是却恢复的这么快。”
“啊……是挺奇怪的。”
我干笑着看向陈禹含:“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是吧?”
陈禹含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配合的“嗯”了一声,而利亚姆似乎没听出有什么不对,没等我问就边开车、边讲起了他的经历。
比起我和陈禹含这边,利亚姆的经历相当简单。
他在那次桥上的事故中受伤昏迷,苏醒时已经回到了灾后安置区,但由于他的军方身份,所以不是在平民的医疗区,而是在警卫队自己的营地。
当时利亚姆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准备找人问一下,可他连衣服都还没换,安置区就发生了灾民暴乱。
利亚姆收到消息就急忙赶去现场,却意外看到我和陈禹含、鬼鬼祟祟的开车离开,他觉得我们两个肯定知道什么,所以就偷偷开车跟了上来。
至于那些奇迹般恢复的伤势,利亚姆也做了不少猜想和推测,不过整体听下来就是一句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完之后,利亚姆停顿了两三秒钟,才从后视镜朝我看来:“杰德先生,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了吗?”
“……你认真的?”
我神色古怪的咂了咂嘴,随后先给我和陈禹含扣好安全带,接着拿出手枪、当着利亚姆的面上了膛。
“骗我们就算了,拿我们当傻子就过分了吧?”
陈禹含说着接去手枪、慢慢顶到驾驶位的座椅背面:“你真不知道我们是谁吗?观察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