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的目光紧紧锁住他,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找你们来杀我的。我和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总该让我做个明白鬼,在我死之前知道答案吧?”
狡兔愣了一下,心里还真动了念头——反正这人马上就要死了,告诉他雇主是肖豹也无妨,左右不过是个死人,传不出去什么话,还能显得自己“大度”,让他死得甘心。
可他刚要张开嘴,章毒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像刀子般刮过,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狡兔,你的话太多了。”
狡兔心里一个激灵,瞬间想起雇佣兵的铁律——绝不能透露雇主信息,这是行规,也是保命的根本。他连忙改口,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我们雇佣兵有规矩,从不透露雇主的任何信息。这个问题,实在满足不了你。不过你放心,看在你这么‘好奇’的份上,我会给你留个全尸,也算仁至义尽了。”
顾南没再多说一个字,心里已经大致有了谱——眼前这人十有八九和那个叫章毒的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是他的同伙或是下属。不管怎样,只要留她一命,总能从她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没必要现在就把话说死。他只是微微眯起眼,周身的气息沉了下来,像蓄势待发的猎手。
章毒看着他这副模样,反倒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挑衅的弧度:“怎么,不打算问了?也行,索性痛快点。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趁现在我还有耐心,尽管问,我保准知无不言。”她语气轻松,仿佛笃定顾南奈何不了自己,指尖还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枚银戒指,戒指上的纹路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顾南缓缓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如刀:“没什么好问的了。现在我觉得,把你们一个个都打倒在地,让你们再也掀不起风浪,才是最实在的事。”
章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几分轻蔑:“就凭你?一个人想对付我们这么多人?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她猛地收住笑,眼神一厉,摆开架势,“行,既然你非要自讨苦吃,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话音未落,她身后的几个同伙已经悄悄围了上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短棍和匕首,眼神不善地盯着顾南,只等章毒一声令下就动手。顾南却丝毫未动,只是盯着章毒,手指在身侧轻轻蜷缩——他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次性解决掉所有麻烦。
仓库的金属货架间,顾南与章毒的身影快速交错,带起一阵凌厉的风。章毒身形瘦劲,动作却极为迅捷,手中数枚飞镖如同银蛇般破空而来,角度刁钻,直逼顾南周身要害。
顾南借着堆叠的木箱躲闪,脚下猛地一蹬,翻身跃上半空的横梁。刚稳住身形,就见章毒已如影随形,手腕一翻又是三枚飞镖递来,镖尖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顾南瞳孔微缩,猛地侧身,左臂却还是被一枚飞镖擦过,顿时一阵刺痛传来,伤口处迅速泛起麻意。
“呵,中了我的毒镖,看你还能撑多久。”章毒冷笑一声,脚下发力再次扑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短刀,刀光凛冽。
顾南强压下手臂的麻意,心中早有计较——刚才躲闪时,他已趁乱抄起一枚章毒射偏的飞镖,此刻正藏在掌心。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章毒的短刀逼近胸前,就在对方以为得手的瞬间,顾南猛地矮身,右手如电般探出,不是去挡短刀,而是将藏着的那枚毒镖狠狠掷出!
这一掷角度极刁,恰好绕过章毒的视线,直奔后方控制室的方向。此时狡兔正站在门口观战,见飞镖袭来,想躲已来不及,“噗”的一声,毒镖正中他肩头。
“你!”狡兔痛呼一声,捂着肩膀后退半步,看向顾南的眼神又惊又怒。
章毒见状分神的刹那,顾南已抓住机会,右拳带着劲风砸向他肋下。章毒吃痛弯腰,顾南顺势手肘一顶,正中他下颌,章毒闷哼一声,短刀脱手,踉跄着后退数步,撞在货架上,疼得一时难以起身。
顾南喘着粗气,左臂的麻意还在蔓延,但他没敢松懈,死死盯着脸色铁青的狡兔——刚才那一下,不过是先收点利息。
章毒看着仓库里混乱的景象,心里暗骂顾南狡猾,竟能躲过他们布下的陷阱。眼下狡兔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嘴唇泛着黑紫,显然中毒不浅——她不敢耽搁,只能先冲过去救狡兔。毕竟这趟任务全靠两人配合,若是狡兔死了,她一个人根本撑不下去,到时候任务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她几步冲到狡兔身边,蹲下身就去摸怀里的瓷瓶,那里面装着唯一的解药。指尖刚碰到瓶身,就被狡兔抓住了手腕。
狡兔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直冒,却还是咬着牙摇头:“别管我……你先去杀顾南。只有杀了他,咱们的任务才算完,不然……不然谁都别想活。”
章毒忍不住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放心,顾南已经中了我的毒,刚才那支毒箭擦过他胳膊,毒性发作起来,他现在怕是连站都站不稳,翻不了天的,就等着咽气了。倒是你,再不吃解药,真要没命了。”
狡兔被她说得一噎,再也不敢逞强,只能松开手,老老实实看着章毒把解药倒进自己嘴里。苦涩的药液滑入喉咙,没过多久,胸口的憋闷感渐渐消退,脸上的黑紫也淡了些,他这才慢慢缓过劲来。
章毒看着他好转些,才皱着眉问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还中了毒镖?”
一提这事,狡兔顿时急了,撑着地面坐起来,瞪着章毒:“你不是说顾南挨了你的毒箭,肯定跑不远吗?怎么这仓库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