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善眼角泛红,看着这一幕,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腔憋闷,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屈辱。
他紧咬着牙关,怕自己下一息就会失控。
为什么会这样?
自打知道他的婚事,他思量许久,直到前不久才下定决心。
此番劫亲,更是仔细计算过路线,由闻人宗带人安排做过部署。
眼下前来的刺客虽不多,但也都是他花了高价笼络住的好手,如何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全部败北!
萧廷善只觉得蹊跷,毕竟谢璟驰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
就算这一行父皇派了人替他守卫,也不至于让他一众高手铩羽而归。
更何况,谢璟驰是如何预料到的?
难道说,他与沈舒意当真是不可能了?
萧廷善说不出的不甘,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生出的执念?
明明最初,他根本不曾把她看在眼里!
*
“小姐,都解决了,您放心吧。”金珠欢快的安慰着沈舒意,心下满意。
难怪这位谢大人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又深得陛下喜爱。
这谢大人可不仅仅是长得好看那么简单,虽说不会武,但思虑周全。
看看这些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刺客,被打的屁滚尿流不说,他们这边迎亲的队伍,可是一个人都没少。
不错,真是不错!
沈舒意也确实诧异,既是行刺,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怎么会这么快就都解决?
不过这会在街上,沈舒意也没有多问,倒是安心坐回轿中。
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直到轿子停在了谢府门前,轿子才落地,谢璟驰便翻身下马,走向轿门。
沈舒意才起身,便有一只修长明晰的大手将她扶住。
沈舒意恍惚了片刻,他手指微凉,算不得温热,却让人觉得难得的舒爽。
“小心脚下。”谢璟驰开口提醒。
沈舒意莞尔一笑,便同他一道走进了谢府。
此刻,谢府中门大开,往来宾客不断,谢家虽无人,可架不住谢璟驰足够得宠。
如此年轻的天子近臣,难得逢了回喜事,自然不傻的都要来上一来。
除此之外,因为谢璟驰没有长辈,所以陛下派了秦相和陈国夫人来替他坐镇,另外端王、瑞王登几个王爷也纷纷到场,可以说是给足了面子。
没多久,沈舒意便同谢璟驰一道到了正堂。
主座上的两个位置空着,秦相、陈国夫人等人则是坐在左右两侧。
不仅朝中众臣,皇亲贵胄,萧老爷子也是来了,几位皇子更是上门道贺。
湘妃当日虽没给沈舒意添妆,却私下送了她十个铺子。
可以说,这婚事一成,沈舒意的腰包就又鼓上了几倍。
为防人多眼杂,被有心人探底,九俦、江槐、石奇峰等人便没做宴请。
沈舒意打算,等到次日,带着谢璟驰去他们的住所,和自己这些人一起聚聚,也好热闹热闹。
“吉时到,迎新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礼成!”李允高声开口,亲自主持着婚事。
沈舒意被送入洞房后,琴心低声道:“小姐,方才扶光来报,说是谢大人让人给您准备了吃食,您肚子饿就先吃些。”
沈舒意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动。
毕竟她早上吃了,确实不饿,而且谢璟驰如此用心,她自然也希望一切圆满顺遂。
沈舒意掀开盖头,打量了一番房间。
这是个内外三进的房间,此刻她在最里面是卧室,再往外一间是书房。
最外间则是餐厅,同时也是会客小坐的地方。
沈舒意倒是没想过,他这样的人会把书房和卧室挨着设计在一起,两个房间中间,只余一道拱门。
整面墙的博古架上摆放了许多书,她曾经送给他的那幅钟馗捉鬼图,被他挂在了书桌的对面。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书房里谢璟驰准备了两张书桌。
难不成他也打算在这处理公事?
沈舒意又打量了一圈,卧室则更加宽敞和宁静许多。
沈舒意推开一扇窗,能看到不远处有茂密的竹林,有淡淡的草木香飘散而至,带着些许沁人心脾的凉意,满目生机。
“真好看,若是在屋子里倦了,还能去这林子里走走。”玉屏忍不住开口。
沈舒意笑笑,转身又打量起其他。
梳妆的台子应当是新做的,上面大小的匣子做的格外漂亮,一面崭新的铜镜亮的惊人。
沈舒意仔细看去,便见他准备了不少女子用的饰品,连带着脂粉也一应俱全。
他的东西只占了一角,沈舒意拿起上面的盒子,入目,不由得挑了下眉头。
是她送他的那只‘亲手雕刻’的乌木簪。
他显然珍视,所以才会放在此处,只是这般的重视,却让沈舒意不免心虚。
毕竟,当初那簪子她可是一口气买了十支。
只是那时,她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嫁给谢璟驰。
“金珠,回头去挑一块好的玉石,白色或者淡紫色都好,要么红色也行。”沈舒意道。
“小姐,您要刻什么?要多大的?”
沈舒意想了想:“想刻个簪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明白,奴婢晚些就去找。”金珠笑嘻嘻的开口。
沈舒意在房间里转了转,将各处的格局和布置都了然于心,倒是很快就适应下来。
房间里燃着她喜欢的清冷香,倒是让她觉得和她在沈家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那香是小舅舅刻意找人调制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
沈舒意看了会书,直到天色渐暗,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金珠满脸笑意的跑进来:“小姐,谢大人回来了!”
沈舒意当下将书放在一旁,将红盖头蒙了回来。
倒是比她想的要早,毕竟谢家无人,来的又多是权贵,全靠他自己应酬,所以她以为他回来的一定会很晚。
不多时,门从外被推开,谢璟驰屏住了呼吸,轻声走了进来。
直到见她挺拔规整的坐在床边,他不由得失笑,心中又生出些感动。
依她的性子,自是不会守这些规矩的。
如今在在这等他,想来是在顾及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