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小型动物慌不择路地朝着后方跑来,一个个面带惊恐,撞在巨龟的甲壳上,发出“砰砰”的声响,有的甚至直接昏了过去。半羽兽在空中疯狂盘旋,翅膀扇动得越来越快,发出惊恐的鸣叫,翅膀上沾着点点血迹,显然是受到了攻击。风从前方吹来,夹杂着一股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还带着一丝诡异的腥甜,飘到清华的鼻尖,让他胃里一阵翻涌,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突然,一只鳞足兔跌跌撞撞地从前方跑来,它的右后腿被鲜血染红,红色的毛发黏成一团,拖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红色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满是极致的恐惧。它看到巨龟屏障后的清华小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对着他们的方向发出急促的嘶叫,小短腿拼命蹬着,想冲进屏障寻求庇护。就在它即将跑到巨龟的甲壳边,距离安全只有一步之遥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右侧的丛林阴影中窜出,速度快得如一道黑色闪电,几乎留下残影。清华只来得及看到那黑影圆滚滚的轮廓,下一秒,它就张开憨态可掬的嘴巴,露出满口锋利如刀的尖牙,一口咬住了鳞足兔的脖颈,锋利的牙齿瞬间刺穿了对方的喉咙。鳞足兔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黑影拖进了丛林的黑暗中,只留下几滴飞溅的鲜血,落在地面的落叶上,格外刺眼。清华看得清清楚楚,那道黑影正是之前在洞口遇到的“双面异兽”,它嘴里叼着鳞足兔的尸体,浅棕色的蓬松皮毛上沾满了鲜血,原本天真的黑色小眼睛里满是凶戾,与之前的憨态判若两兽,看起来格外诡异可怖。
“是那只异兽!它竟然是敌人的先锋!”清华心中一紧,低声喝令:“黑虎守左,白虎守右,白龙马护住后方!”伙伴们立刻领会,迅速调整站位,将清华护在中间。巨龟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的等级,甲壳上的晶石纹路变得愈发明亮,淡淡的红光从纹路中渗出,在甲壳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能量屏障,屏障上泛着细密的光点,如同一层坚实的护盾。黑虎和白虎挡在清华身前,喉咙里的咆哮声越来越响,带着浓浓的威慑意味,琥珀色的眼眸死死锁定丛林阴影的方向,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动。白龙马则将身体贴在巨龟的甲壳上,前蹄微微弯曲,做好了随时冲锋或跳跃的准备,银白的鬃毛下,眼睛里满是坚定——哪怕力竭,它也要护住主人的安全。前方的嚎叫声越来越密集,还夹杂着巨甲兽的愤怒怒吼、骨骼碎裂的“咔嚓”声以及异兽倒地的哀鸣声,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惨烈的战斗画面,显然迁徙队伍正遭遇一场毁灭性的袭击。
清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掌心的元气悄然运转,淡绿色的光晕在指尖凝聚,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他知道,此刻必须弄清楚前方的情况,盲目冲锋只会送死。一根纤细如发丝的通感藤从他的食指指尖缓缓伸出,藤蔓上带着细密的白色绒毛,如灵蛇般顺着巨龟的甲壳向前延伸,避开奔逃的异兽,朝着混乱的核心区域探去。通感藤的嫩芽穿过杂乱的兽群,避开飞溅的鲜血和碎裂的骨骼,前方的景象渐渐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山谷入口处,原本守护在这里的四只巨甲兽已全部倒在血泊中,青黑色的铠甲被撕开一道道巨大的裂口,内脏散落一地,惨不忍睹。三只体型比穹顶霸主还要庞大一倍的黑色巨兽正疯狂地攻击迁徙队伍,它们通体覆盖着油亮的黑色短毛,毛皮下凸起结实的肌肉,如铁塔般矗立在兽群中;锋利的爪子足有半尺长,泛着寒光,一爪就能拍碎岩脊兽的石刺甲;巨大的头颅上长着一对弯曲的牛角,牛角上沾着异兽的鲜血和毛发;最可怕的是它们的嘴巴,张开时能吞下一只成年的裂齿兽,嘴里喷出的黑色雾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所过之处,异兽纷纷倒地,皮肤溃烂,痛苦挣扎。而那只“双面异兽”,正叼着一只荧光虫鼠,在黑色巨兽身边穿梭,时不时扑向落单的异兽,显然是这些黑色巨兽的“先锋”和“向导”。
“难道是沿途埋伏的天敌突袭,还是前方的目的地藏着能引发兽性的致命陷阱?”清华紧握着兽骨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刀刃的冰凉顺着掌心蔓延至四肢,却丝毫无法驱散心中翻涌的疑云。通感藤传回的血腥画面还在脑海中反复盘旋——黑色巨兽如铁塔般碾压兽群,利爪撕裂岩脊兽甲壳的脆响、异兽临死前的绝望哀嚎,可这一切都透着诡异的违和感,像一幅逻辑错乱的画卷。他蹲下身,避开地面粘稠的血迹,指尖小心翼翼地轻抚过一只死去荧光虫鼠的尸体,小家伙巴掌大的金色甲壳完好无损,没有丝毫利爪撕裂或牙齿啃咬的痕迹,可它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七窍渗出的暗红色血迹已在地面凝固成细小的血珠。“有些情况不对,逻辑完全不通。”清华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脑海中飞速回放着迁徙路上的种种细节,“来的路上,哪怕是裂齿兽与鳞足兔这种天生天敌相遇,都只是匆匆瞥视便擦肩而过,怎么会突然爆发如此惨烈的厮杀?这根本不符合迁徙队伍的秩序!”
巨龟群依旧迈着沉重而稳健的步伐向前挪动,每一步都像夯锤般砸在地面,震起细小的泥点。它们背甲上的晶石纹路闪烁着微弱却坚韧的红光,一层半透明的能量屏障如薄纱般笼罩在甲壳外侧,将空气中飘来的血雾轻轻弹开。清华翻身上马时,特意拍了拍白龙马的脖颈,掌心传来的触感让他心中一疼——坐骑的肌肉还在微微颤抖,肩胛处的皮毛被汗水浸透,黏成一缕缕,却依旧稳稳托住他的重量,银白鬃毛下的眼睛里满是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