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荣听着于梅娘的哀求,一时有些犹豫,带着一个弱女子上路多有不便,且他们此行有别的目的。
但是,若不带着她一块儿离开,正如于梅娘所说,她一个弱女子留在兰溪镇只有死路一条。
于梅娘看出了水荣的犹豫,停止了哭泣,“恩公不必内疚,几位恩公已经帮了小妇人许多了。
还请恩公把小妇人放到路上,来日有有可能,小妇人一定结环衔草报答几位恩公。”
“于娘子,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几人非兰溪镇人,此行要去溪田县做买卖。
听闻溪田县十分繁华,去了那里,没有人认识你,你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
峰回路转,于梅娘惊讶地看向了水荣,“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恩公了?”
“自然,我既已开口,便是思虑周全了的,你只说你是否愿意?”
“愿意的。”
水荣对于梅娘的回答很满意,“这有不少路程,你好好休息。”
翌日,“王公子,老太爷请你去陪他老人家用早饭。”
“荣幸之至,待我换一身衣裳。”
张泽换了一身清爽雅致的天青色绣竹纹的长袍,显得整个人清俊潇洒。
“马老。”
“坐。”
丫鬟们端着一碟碟精致的菜肴,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了桌上。
“阿爷,孙儿来晚了,阿爷勿怪。”
马博朝着张泽露出一个笑容,语气尽是关心和亲近,“王贤弟,昨晚睡得可好?”
张泽眼波一动,点了点头,笑着看向马老太爷,“昨日承蒙马老厚爱,让小子留在府中歇息,小子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多谢马老。”
马老太爷捋了捋花白胡须,“哈哈哈哈,瑾小子你哪里都好,就是太过客套了。”
“瑾小子,博哥儿和你差不多大,老夫想着年轻人在一块儿能聊到一起去。
我马家在溪田县有些铺子,老夫打算让博哥儿替老夫去溪田县走一趟。
你正好也要去溪田县,不如你们二人结伴同行,还能互相照顾一二,你意下如何?”
张泽笑容扩大,“如此甚好!小子正愁没个熟人引路,小子同马兄一块儿去,能省去不少麻烦事。”
“好,正事说完了,该用早饭了。”
张泽偶尔同马老太爷聊上几句,马博听着他们二人有来有往的话语,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
自家阿爷平日里不是一个健谈的性子,怎么和王瑾这小子这么聊的来?
“瑾小子,这是昨日老夫根据和你商议的结果,命人拟好的契书,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张泽接过契书,认真看完每一条,片刻后,张泽拿起一旁的笔,笑着写下了自己的名讳,盖上了自己的印信。
“马老,小子没有异议。”
马老太爷看着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的张泽,越发欣赏和喜欢。
这么聪慧,知进退的年轻人,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孙儿呢?
若是自家的几个孙儿,有面前这人一半的本事,他就可以颐养天年了。
“博哥儿,东西都吩咐下人收拾好了,你们出发吧。”
张泽、马博与马老太爷告辞,“王贤弟,你是骑马来的,这一路有不少的路程,很辛苦啊。”
“是啊,我自幼学了骑射,这么多年下来,早已习惯了,马兄先请。”
马博点了点头,上了马车,他身娇肉贵,可经受不住这太阳的炙烤。
张泽利落上马,走在了众人前面。
昨日的热闹,整个兰溪镇不少人都知晓了,今日见一翩翩少年郎策马走在了马家的马车前面,颇有些好奇。
“那年轻人是什么人,竟和马家攀上交情了?”
“不认识啊,以前从未见过此人。”
“他们一行人都是昨日才到的兰溪镇,先前没见过,属实正常。”
“老刘,你怎么知晓得这么清楚?”
“昨日那年轻人他们住在了我家的客栈,哪知他们前脚刚住下,后脚马大公子就带着人来……”
“哎呦,本以为是个好的,不曾想竟和马家沆瀣一气。”
“嘘,轻声些。”
众人又说了几句,就各自散开了。
马博一上马车就困了,至于老太爷和他说的话,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公子,前面有一个客栈,我们今夜在此落脚?”
“嗯,去后面和马家的家丁知会一声。”
“是。”
“马老爷,天色不早了,我家公子准备在前面的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不知马老爷意下如何?”
“我们同往。”
“是。”
红霞满天,映照着整片天空,张泽利落下了马。
客栈内的伙计见来了这么多客人,脸上的笑容加深。
“客官们,里面请——”
“我们住一晚。”
掌柜的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张泽一行人,马博无疑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无他,他穿着富贵,一看就是富家公子,至于旁边的清俊公子,长相上无人能及,财力上就比不上。
心中千回百转,脸上带上了大大的笑容,亲自领着张泽等人上楼。
“不知几位客官是在楼下用饭,还是让伙计把饭菜送到屋里?”
马博用自以为的礼贤下士的模样,问道:“王贤弟,你意下如何?”
“先休息片刻,再一起下楼用饭吧,届时我与马兄小酌几杯。”
“好啊!”
一听要喝酒,马博来了兴致,“掌柜的,你先吩咐下去,多准备些好酒好菜。”
“是,马公子。”
张泽和马博微微颔首后,进了自己的屋子,“公子,这是水荣留下的信。”
张泽一目十行看完信中内容,取来纸笔写了一封回信。
水荣他们带着于梅娘一行四人,先行了一步。
正好可以让他们先去溪田县打探一些情况,租好院子。
张泽不知道的是,有三人尾随着他们一路,同他们一起进了这家客栈。
“大哥,我们今晚动手吗?我刚打听了,那位马公子等会儿会宴请人。”
“如此好的机会,怎么能不抓住,等会儿你偷偷将蒙\/汗\/药下到他们的酒里,然后,我们再趁机……”
“大哥,这客栈有不少人,我们的行踪会不会暴露啊?”
为首的老大见两个兄弟这般胆小怕事,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啊,等他们喝得差不多了,再给他们上撒了蒙\/汗\/药的酒,见机行事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