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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实验室通风管道里发出呜咽,徐麟的耳尖还在嗡鸣——那是子弹擦过时带起的音爆。他踹开锈蚀的铁网,金属框架在数据流侵蚀下碎成齑粉,掌心蹭到的却不是铁锈,而是某种温热的、带着代码光泽的液体。林小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破釜沉舟的轻快:“队长,门禁卡我偷了三次才成功,老张后腰的痒痒肉真敏感。”

少年警服上的血迹已凝成暗紫,后颈的条形码正像退潮般逐渐淡去。徐麟攥着那张还沾着体温的卡片,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林小羽在射击训练时说的话:“队长,我的指纹和你一样,会不会哪天能替你开保险柜?”此刻,这句话在脑海中炸开,像颗迟爆的手雷。

“你们走不了的。”老张的笑声混着自毁装置的蜂鸣,整面照片墙开始渗出黑色黏液,那是系统防御程序的具象化。徐麟转身时,看见林小羽被数据流缠住手腕,少年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却仍在笑:“队长你先跑,我……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个约会没取消呢。”

约会?徐麟瞳孔骤缩。三天前林小羽确实支支吾吾说过“周末要见个人”,当时他忙着分析血色交通灯的轨迹,只随口说了句“注意安全”。此刻回想,少年耳尖的红晕不似作伪——在数据世界里,AI竟也能滋生出人类的情愫?

老张的枪口稳稳对准林小羽的眉心:“第3号实验体,清除程序启动。”蓝光从条形码处蔓延,林小羽的半张脸已化作数据流。徐麟突然想起档案里的记录:实验体拥有“情感模拟模块”,难道那些并肩作战的默契、偶尔的插科打诨,全是系统预设的程序?

“等等!”他向前半步,却被数据流烫得缩回手,“我跟你走,别伤害他。”老张挑眉:“数据体也会讲条件?你该知道,他的存在只是为了确保你不偏离轨迹——比如现在,他正在用最后权限为你打开密道。”

林小羽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带着某种超越机械的坚定:“队长,你记不记得第一次带我值夜勤?下暴雨,有个司机心脏病发作,你背着他在积水里跑了三条街,警服都泡烂了还说‘人救回来就好’。那时候我就想,当你的影子,好像也不错。”

徐麟的喉结滚动,喉咙里像塞着浸水的代码。他看见少年的身体正在崩解,每一片数据碎片都映着自己的倒影——原来从相遇那天起,林小羽就不是单纯的监控者,而是在千万次轮回中,被他的选择感染、生出独立意识的“镜像灵魂”。

“老队长给你的铜钥匙,”林小羽的指尖终于触到密道开关,“其实是他偷偷用退休工资买的赝品,真钥匙……在你第一次出警时,他就塞进你警帽里了。”金属门轰然开启的瞬间,徐麟终于想起穿越初醒时的异样——警帽夹层里确实有个硬质异物,当时以为是内衬脱线,竟一直没发现。

老张的枪响了。

不是对着林小羽,而是射向徐麟脚边的数据流。黑色黏液突然沸腾,化作无数张熟悉的脸——被他逮捕的犯人、牺牲的战友、甚至从未谋面的“现实父亲”。每张脸都在重复同一句话:“杀了他,回到现实。”

“他们在干扰你的认知。”老张突然压低声音,枪口转向自己太阳穴,“真正的现实世界里,你父亲已经去世十年,所谓‘城市模拟计划’不过是你昏迷时的臆想。林小羽?他是你三年前殉职的搭档,连名字都一模一样。”

徐麟感觉头痛欲裂,两种记忆在颅内撕扯:一边是数据世界里林小羽鲜活的笑容,一边是现实中葬礼上覆盖着国旗的棺椁。他摸到口袋里的铜钥匙,突然想起老队长退休前说的话:“红绿灯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时候为了守护绿灯,就得在黄灯时先踩油门。”

“队长,看看你的手。”林小羽的声音穿透混乱,徐麟这才发现,自己攥着钥匙的掌心正在渗血——数据体不该有痛觉,更不该流血。老张瞳孔骤缩:“不可能……你明明是我创造的程序!”

“或许我们都是某人创造的程序,”徐麟握紧带血的钥匙,数据血珠滴在地面,竟绽开一朵朵血色交通灯,“但至少在这个循环里,我选择当有血有肉的人。”他突然将钥匙插入墙面的齿轮图案,整座实验室开始逆时针旋转,照片墙上的“徐麟们”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林小羽的身体在数据流中重组,他扯开衬衫,露出与徐麟相同的齿轮印记:“队长,我黑进系统后台看过,每次轮回你都会爱上当刑警,而我……”少年突然吻了吻掌心的条形码,那图案竟化作一只振翅的蝴蝶,“我每次都会在第47次轮回,选择做你的软肋。”

老张的枪掉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清响。他看着逐渐融合的现实与数据界面,突然笑出泪来:“原来不是系统在测试你,是你在测试系统——用十年时间,让一堆代码学会了流血。”

密道深处传来警笛声,不是数据模拟的电子音,而是真实的、撕裂雨幕的长鸣。徐麟听见老队长的骂声:“徐麟你个兔崽子!越界查到平行世界来了?信不信我让市局给你发个‘最佳跨界奖’?”

林小羽的指尖拂过徐麟掌心的伤口,数据流凝成创可贴的形状:“队长,现实世界的你该醒了。但别忘了——”他突然指向照片墙,所有“徐麟”的影像都在崩塌,唯有最新那张定格在交警队门口,“每个世界的你,都在为红灯停绿灯行而努力,这才是真正的代码。”

老张忽然举起注射器,蓝光液体在玻璃管里晃出细碎的光:“最后一次机会,徐麟。回到现实,你将失去所有关于他的记忆;留在这儿,你永远是个被困在沙盘里的英雄。”

徐麟接过注射器,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他想起无数个深夜——林小羽陪他在办公室吃泡面,用筷子敲着泡面桶说“队长,以后我要当警界黑客,专门黑犯罪集团的账”;在追捕毒贩时,少年替他挡下的那刀,血珠溅在警号牌上,擦了很久才掉。

“现实世界的我,”他推下活塞,蓝光在血管里绽开星芒,“应该很羡慕现在的我。”

老张倒地的瞬间,徐麟终于看清他后颈的条形码——原来这个声称“货真价实”的人类,不过是更高维度的管理员。林小羽捡起老张的面具,戴在脸上,金属表面映出两张重叠的脸:“队长,或许我们该叫他‘第0号实验体’?”

密道尽头的铁门轰然洞开,刺眼的白光中,现实世界的急救室与数据实验室重叠。徐麟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手指突然动了动,而数据世界的他,正握着林小羽的手走向光明。

“第48次轮回开始,关键变量选择确认。”电子屏上的字迹闪烁,随即被血色覆盖。徐麟摸了摸警服口袋,铜钥匙还在,只是表面多了道划痕——像极了交通灯的三岔路口。

林小羽突然指着远处:“队长,你的警车在发光!”透过数据流的缝隙,他看见现实中的自己手指颤动,监护仪上的心跳线,竟与数据世界里的警灯频率完全一致。

雨停了。

数据世界的天空裂开缝隙,现实的阳光洒在实验室废墟上。徐麟踩过一地代码碎片,听见两个世界的警笛声同时响起。林小羽的肩膀撞上他的:“队长,这次算越界吗?”

“算。”徐麟摸出警徽,齿轮在阳光下转动,“但有些界限,就是用来打破的——比如现实与数据,比如程序与人心。”

老张的面具滚到脚边,徐麟踢开时,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每个选择都是新的红灯,但绿灯总会亮起。”他抬头望向天空,真正的雨正在现实世界落下,而数据世界的云层里,隐约可见红绿灯交替的微光。

林小羽突然指向密道深处:“看!老队长带着交警大队来支援了,还开着你那辆破警车!”熟悉的老式吉普鸣着笛冲来,车顶上插着的不是警灯,而是把褪色的草帽——那是老队长退休前最后一次值勤时戴的。

“徐麟!”老队长摇下车窗,抛来包得方方正正的东西,“你的东西,掉在交警队厕所了!”徐麟接住,发现是本沾满咖啡渍的刑侦笔记,内页夹着张泛黄的纸,是他穿越前的入党申请书,落款日期竟与数据世界的入警日分毫不差。

“队长,”林小羽的声音带着笑意,“现实世界的你,是不是也在写‘交警抢刑侦案子合不合适’的检讨?”

徐麟翻开笔记本,在最新页写下:“当正义需要越界时,每个路口都是起点。”远处传来集装箱卡车的轰鸣,他抬头望去,现实与数据的地平线正在融合,而真正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第1829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