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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水猛地抽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奄奄一息的音希,语气里淬着近乎残忍的冰冷:

“这个问题该由你来回答。

为何要执意爱上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甚至不惜拼上性命,生下这个孩子?”

这番话如利刃般刺入空气,连一旁正在帮忙照顾婴孩的江芷棠都惊得抬起头来。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柳清水,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音希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而他竟在此刻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

江芷棠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给他一记耳光。

怔怔地望着柳清水,音希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痛楚。

她缓缓低头,凝视着怀中安睡的柳小满,目光中盈满了化不开的眷恋与不舍。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她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我爱上了一个人,有幸能孕育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我从未后悔过。”

她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轻抚婴孩柔软的面颊,一滴泪落在襁褓上:

“只可惜,我坚持不到看着他长大成人的那一天了。”

柳清水双臂紧紧环抱在胸前,仿佛要用这样的姿势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围墙。

他脸上那层终年不化的寒冰,此刻却清晰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每次看见你们,”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就会让我想起,被丹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些时日。

屈辱,不堪,如同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他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冰冷而苦涩:

“我才不相信,妖也会有心?”

当他终于抬眸时,那双总是锐利如剑的眼睛里,竟盛满了无处遁形的痛苦。

缓缓摇头,声音里带着自嘲的颤抖:

“除了凤祯,从来没有人说过喜欢我。可就连她对我的情意,也掺杂了算计。”

“那些与我同生共死的兄弟,就因为这掺了毒药的柔情,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洞内寂静得能听见烛火摇曳的轻响。

柳清水的声音忽然变得空洞:

“为了给他们报仇,我不惜立下血誓效忠魔尊,借魔族之手屠尽了狼妖全族。”

目光落在滚落在地的红玉髓项链上,柳清水眼神一痛,

“可笑的是,最初竟是这小小的物什,才泄露了我们的行踪,酿成了这一切悲剧。”

他猛地挥手,一道劲风将项链扫到角落,声音里带着自暴自弃的绝望:

“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携手同行的人。”

柳清水猛地侧过脸去,月光恰好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将那道未干的泪痕照得发亮。

声音里淬着压抑许久的恨意:

“按照魔族的谋划,你从言行举止到一颦一笑都在模仿凤祯,生来就是为取代她而存在的傀儡。

丹离将你安插在我身边,不过是要借我对凤祯的痴念,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他忽然转身,眼底翻涌着滔天巨浪:

“这般处心积虑的接近,也配谈‘爱’字?”

“够了!”

江芷棠霍然起身,指尖因愤怒而轻颤,

“在弱肉强食的魔界,她灵力低微,除了任魔尊摆布还能如何?

你若真要恨,就该去恨那个幕后操纵一切的魔尊丹离!”

她一步步逼近,字字诛心:“你们柳家男儿都是睁眼瞎!真心待你的永远视而不见,活该你妻离子散,孤寡一生!”

话音未落,江芷棠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

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泽,柳家特有的蟠螭纹清晰可辨,却被她狠狠掼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惊呆了众人。

此时,江芷棠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叶茗,困在小小的绣房中,没日没夜地绣花。只敢在四下无人的时刻,对着柳清水的小像,轻声叨念着诗歌《采薇》。

她的声音陡然哽咽,又强自压下,“就为这破玩意,还有那句‘柳叶依依,永不分离’的鬼话,”

“骗得叶家大小姐痴心等待十几年,成了整个家族的笑柄。”

碎裂的玉片映出柳清水骤然苍白的脸,那上面交织着震惊与某种迟来的了悟。

沉默片刻,柳清水自怀中取出一道召唤符。

他指尖凝聚灵力,符纸瞬间燃起幽蓝火焰,在空中勾勒出繁复的阵法纹路。

符光渐熄时,一位身着素白医袍的男子踉跄现身。

他手中还捏着半截银针,茫然环顾着血腥弥漫的山洞:

“这、这是何处?我方才还在药房配药......”

“千大夫。”柳清水指向音希,“烦请您为她诊脉。”

千帆顺着指引望去,见到音希灰败的面容时骤然清醒。

他疾步上前俯身,三指轻按在她腕间,眉头越蹙越紧。

“夫人平日忧思伤脾,孕中又未能安心静养。”他收回手,语气沉重,“加之产后血崩,三重损耗相叠,才会......”

“这些我们都知晓!”江芷棠急声打断,“地上这些凌霄阁的灵丹,看看有没有能救命的?”

千帆这才注意到满地流光溢彩的丹药。

他喉结滚动,小心拾起一枚流光璀璨的“九转还魂丹”与淡金色的“九魄散”。

“先服这两味,或可先护住心脉。”他将丹药递到音希唇边,又补充道,“但此后需长年静养,只是......”

“只是什么?”江芷棠心头骤紧。

千帆长叹:“经此劫难虽保住性命,却已损了根本。”他望向柳清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恐怕要折损半生寿元。”

洞外忽传来接二连三的倒地声响,佛沉香的青烟正丝丝缕缕渗入岩缝。

柳清水疾奔出洞外,只见山洞洞口处,楼家子弟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而距离山洞较远的,还被死死陷在土中的散修们尚存几分清醒,纷纷大声求饶。

柳清水垂眸看着剑刃上未干的血迹,低声道:

“滚。”

这个字说得极轻,却让所有求饶声戛然而止。

散修们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清水剑锋一转,削断最近一人发髻: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地面突然松动,被困的散修们慌忙爬出,连滚带爬地四散逃窜,甚至没人敢回头看一眼。

柳清水提着剑缓步走回山洞,剑尖在粗砺的地面上拖出细碎的声响。

他在楼凌云面前站定,“我的灵力,已被叶茗的符灵封禁。”

“若十招之内不能取胜,便会死在自己剑下。”

微微偏头,束发的缎带滑落肩头,几缕碎发垂在额前:

“楼公子,可要现在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