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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强撑的模样,凤霄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江小姐,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姑姑。

她决定的事情,极少会改变主意。

她如果决心让秋凛成为小满的新娘,便一定会做到,无论小满此刻爱的是谁,无论他本人是否愿意。”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否定了她所有的希望和坚持。

江芷棠呼吸一窒,还想再争辩,却被凤霄抬手拦下。

只听他声音温和,续道:

“还有,江小姐恐怕从一开始就误会了。”

他摊了摊手,姿态闲适地靠回软榻:

“我凤霄,根本无意成为凤家宗主,反而一心只想卸下这千斤重担,做个逍遥自在的闲云野鹤。

你的交易,于我而言,毫无吸引力。”

江芷棠轻轻咬住下唇,眼底浮起一层薄薄的水光,脆弱又执拗。

“我决不允许,有人在我和小满之间横插一脚。”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尖上碾过,带着细微的疼,

“无论是秋凛,还是谁……都不可以。”

短暂的沉默后,她抬眸,目光里那份凌厉悄然褪去,温声道:

“二哥。”

她望着凤霄,一字一句地说道,

“请你帮帮我,离开这里。”

凤霄沉吟许久,静默地看了她片刻,终是心下一软,低叹一声:

“也罢,你与小满的这份情意,实在难得。

看在小满的面子上,我愿意助你。”

有了凤霄的援手,逃离变得容易。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栖霞山脚下。

夜风拂过,带来山间特有的草木清气。

回头望去,只见山间亭台楼阁次第亮起的灯火,璀璨却遥远。

她收敛心神,转向凤霄,郑重一礼:

“二哥,大恩不言谢。

今日之情,我与小满必铭记于心。未来若有能用得到我们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凤霄唇边含着一抹清淡的笑意,随意地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他的目光温和,带着真诚的祝愿,

“祝你和小满……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话音未落,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指尖在腰间的乾坤袋上轻轻一拂,一枚焦黑的物事便出现在他掌心。

那是一个被烧得半毁的木偶,只剩一半的面目。

“那片桃林烧毁后,我在灰烬里偶然找到了这个,”

凤霄将木偶递过去,语气带着些许歉意,

“或许,你认识。”

江芷棠迟疑地接过。

木偶触手冰凉,被烈火灼烧过的部分粗糙碳化,但残留的半张脸。

那眉眼,那唇角微扬的弧度,竟像极了绯妍!

指尖猛地一颤,仿佛被那焦木烫伤。

刹那间,记忆汹涌而至。

绯妍在桃树下,拍手唱着桃夭的模样;

她狡黠笑起来时,眼角眉梢跳动的灵动光彩;

她最后转身离去时,裙摆扬起的弧度。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小心翼翼地将那残破的木偶收入怀中,江芷棠对着凤霄深深一拜,所有未尽的言语都融在这一礼之中。

天色微亮,晨光轻洒。

体内最后一丝滞涩的药力散去,灵力在经脉中顺畅奔涌。

江芷棠取出法宝——紫烟镜与方宝盒。

指尖灵力微吐,灌注其中,镜面顿时泛起朦胧紫光,宝盒上的符文依次亮起。

两股力量交汇之处,空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撕裂,一道紫黑色的时空裂缝骤然出现。

江芷棠深吸一口气,将怀中豹休护得更紧些,纵身便投入那裂缝之中。

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墨黑。

唯有极远处,一点微光如同暗夜中的孤星,指引着方向。

江芷棠低头,抚摸着豹休柔软顺滑的毛皮。

“糖果,”她低声喃喃。

“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小满了,你开心吗?”

豹休仰起头,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安慰。

这细微的亲昵举动,却给了江芷棠莫大的勇气。

只要想到能再见到柳小满,所有的忐忑与不安似乎都被压了下去。

出口近在眼前,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气力,一跃而出。

预想中的安宁并未出现,扑面而来的,是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震耳欲聋的厮杀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战场。

各种奇形怪状、面目狰狞的妖怪厮杀在一起,术法光芒与兵刃的寒光交错闪烁,断肢残骸随处可见,大地被染成一片暗红。

就在她踉跄落地的瞬间,离她最近的一处战团恰好分出了生死。

一只猫妖甚至来不及惨叫,便被对手一刀削去了头颅。

那头颅带着喷溅的鲜血,圆睁着惊恐不甘的双眼,骨碌碌地一路滚来,恰好停在了江芷棠的脚边,与她惊骇的目光直直对视。

强烈的惊骇瞬间攫住了她,那声尖叫还未来得及冲出喉咙。

嗡!

她腕上的玉宸守护环已然敏锐地探查到周遭极度危险的环境,瞬间被彻底激活。

金色光晕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罩,将她牢牢护在其中。

光罩之外,是修罗地狱般的杀戮与血腥;

光罩之内,是她急促的呼吸和狂跳的心声。

奇怪的是,战场上厮杀正酣的妖怪们仿佛陷入疯狂。

它们眼中只有眼前的敌人,爪牙相接,术法对轰,竟无一人分神留意到战场上突然多出的这个不速之客。

震天的咆哮与哀嚎声中,她就像被无形地隔绝开来。

如同汪洋怒海中一叶孤独的扁舟,小心翼翼地穿梭于尸山血海之间。

脚下是粘稠温热的血液和冰冷的残肢,每踏出一步都需极大的勇气。

浓重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压迫着她的呼吸。

她抑制不住地低声啜泣,一边抹泪,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喃喃自语。

仿佛一句咒语,能将自己拉回人间:

“不怕…这里有月光,你看,还有树…不是地狱,不是…”

清冷的月光穿透弥漫的血雾,如水银铺地。

一个清朗又带着几分懒洋洋熟悉感的嗓音,突兀地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在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