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遥眉头微蹙,正要开口。
旁边的施齐却抢先一步,柔声劝解:“张医生您别生气,杜同哥哥只是太紧张了,他不是故意的。”
说着,他主动弯腰去捡地上的瓶瓶罐罐。
就在他弯下腰的瞬间,异变突生。
手术室内的灯光疯狂闪烁,里面的景象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扭曲了起来,观察窗上突然血爪印密布,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众人眨眼间,那个被掏心掏肺的患者竟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朝着众人伸出了鲜血淋漓、挂着碎肉蛆虫翻涌的手臂,尖锐的指甲仿佛要狠狠的抓住些什么。
“鬼啊啊!!!”
杜同彻底崩溃,瘫软在地。
混乱中,施齐凑近祁遥。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委屈控诉道:“阿遥哥哥,你看他……总是这样给你惹麻烦,你为什么还那么在意包容他呢……”
祁遥侧头,看着施齐近在咫尺,写满担忧的脸,意有所指低声说:“里面的人发疯的还真是突然啊。”
施齐嘴角微微一勾,随即眨了眨眼,露出了更加茫然无辜的表情。
“阿遥哥哥,什么意思呀?我听不太懂呢?”
“没什么。”
广播中又响起了祁时带着玩味的声音。
“由于突发状况,手术教学秩序被打乱,示范终止……违规行为,扣除今日贡献点!”
“不!我不是故意的!”
杜同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裤裆湿了一片,但他没工夫管裤裆,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旁边的王先生立马煽风点火:“看来这个人是存心捣乱,不想让我们学习重要知识啊!”
贼眉鼠眼男立马附和:“就是,说不定是内鬼!”
“不!我不是!”
杜同惊惧之下,连滚带爬扑到祁遥脚边,双手死死抓住祁遥白大褂的下摆,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涕泪横流。
“救我,你这次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你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说过可以为我付出一切!我可是你男朋友,你绝不能让我死!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啊!阿遥!”
阴影在他周围汇聚,冰冷的触感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攀上他的脚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杜同必死无疑时,祁时声音再次响起。
语调轻快,带着几分得意洋洋,又颇具炫耀的戏谑:
“看来,有人需要一点特别关照呀。哎呀呀,该怎么办才好呢……那不如就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众人表情一凝,难以置信。
什么意思?
祁时居然要放过这个人吗???
“明天,张医生有一场手术要做,需要一位护工作为助手,如果你能顺利完成任务,不仅免除此次惩罚,还能获得双倍贡献点哦~”
杜同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浮木,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脑袋点得如捣蒜:“我去!我一定完成,谢谢院长,谢谢!”
四周一片死寂。
众人眼神中波涛汹涌。
这已经是祁时第二次破例宽恕他人了。
而那两个被饶恕的人看起来都与祁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双倍贡献点……
活着的诱惑像钩子,挠着每个人的心,但众人心里更多的是一种不安和忌恨。
最为恼火的还属张医生。
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了一场手术,本来他只需要坐诊的,都怪这该死的蠢东西!连累了他!
张医生脸色铁青,恶狠狠看着杜同,若不是地方不对,他真想掐死杜同。
“贱人!明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一定会拖着你一起去死!”
杜同被张医生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直往祁遥身后躲。
施齐凑近祁遥,声音放的又轻又软:“阿遥哥哥,你觉得杜同哥哥明天能做到吗?”
祁遥目光掠过众人的脸,回想记忆中有关杜同的所有事,淡淡道:“他从来都做不到。”
没有嘲讽,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失望,只是客观的陈述事实。
施齐却对这个答案极其不满,心里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烦躁更甚,几乎要烧穿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凭什么?
凭什么知道他是这样不堪的废物,还要对他那么温柔?
为什么不讨厌他?为什么还要管他?
他根本不配!不配不配不配不配!!!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可看着祁遥近在咫尺的脸,施齐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翻腾的恶念压回心底。
他慢慢挺直身体,眼尾带笑,神情温柔。
没关系。
马上你就只能看见我了。
.......
今日贡献点虽提前结算了,但众人的任务并没结束。
勉强熬过上午,众人才得以喘一口气去食堂吃饭。
食堂里是压抑到极致的沉默,咀嚼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昨晚众人便已经找好了合作的伙伴。
张医生和王先生以及尖嘴猴腮男坐在一处。
祁遥、杜同、施齐、东方娜四人坐在一块。
其他人也三三两两聚着。
饭毕,众人回了宿舍。
杜同心神不宁,上午发生的事情和明天的手术让他坐立难安。
他竟有一些想出去透透气……哪怕明知道外面可能很危险。
犹豫片刻,杜同略过熟睡的祁遥,走了出去。
本只是想站在走廊透点气,可似乎有某种莫名的召唤,鬼使神差间,他竟推开防火门,走进了昏暗的楼梯间。
楼梯间里比走廊还要阴冷,空气中满是铁锈的腥味。
杜同脊背发毛,想出去,双腿却像被钉在原地般动弹不得。
远处突然飘来了似有若无的“咯咯”笑声。
杜同身体瞬间变得像石头一样僵硬,汗毛倒竖,连呼吸都停止了,只剩下那诡异的笑声在脑中盘旋。
墙壁突然开始蠕动、软化,慢慢变成了血红的肉,无数鲜活跳动的器官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墙壁中涌了出来。
它们带着温柔粘稠的血液,猛地将杜同淹没。
“呃啊……”
杜同的惨叫被堵在喉咙里。
它们疯狂挤压着他,四肢百骸断裂的疼痛和窒息的恐惧让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几乎在杜同惨叫的瞬间,祁遥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