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彻底升上来后，是可以穿裙子的季节了。
而在配得感支配下，就会想要把头发卷一卷，指甲染一染，再画一个很好看的妆。
这些秦烟全部自己弄，她可以忙一上午。
陈宗生从外面回来，她跑到他的跟前，“先生，你看好不好看。”
小姑娘亮出自己漂亮的手指，粉嫩的指甲染的是渐变的颜色。
“好看。”
秦烟满意了。
“先生，你今天回来的好晚呀，我都等了你好久。”
陈宗生说，“被你老师喊去了。”
提到李铭，秦烟就觉得不好，松开他，想溜走。
“回来。”
秦烟走回来两步。“先生你不要这样嘛，好吓人的。”
“吓人？有你的心理问卷吓人吗？”
“这个啊，说到这个就好烦。”小姑娘一脸暴躁，“我们群里的老师让我们填一下这个，说很快就能写完，我整整做了一个小时。”
实际情况是，全年级就没几个像她这样解锁那么多潜在的表格的，她倒好，填的最多。
一个小时前，李铭请他过去。
同学见面，也没多少寒暄。
李铭拿出来一份打印出来的问卷，说看看吧。
别人的加一起的还没有秦烟一个人厚。
电子化时代，秦烟这样的心理问卷结果是被自动识别为不合格的，并且上传到系统，放入年度考核一项，一直跟着她毕业。
暂且不讲对以后的影响和来自学校层面的持续关注，陈宗生更担心她的实际心理情况。
上面所有的选项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您有经常无法入睡的情况吗？
总是，经常，偶尔，很少。
逐渐降低的频率中，这丫头选的总是。
——您有经常烦躁的情绪吗？
总是，经常，偶尔，很少。
她选的还是第一个。
这一项测试直接开启下一个问卷，至一路绿灯，作答到最后，别人填几个选择题目就结束了，她倒好，填了一页又一页。
“做了一个小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他的态度一点都不好——秦烟十分挑剔的想，“先生你只关注这个，都不关心我填那么久累不累。”
“别转移话题。”
“它说根据实际情况填写啊，我又没有说谎。”
陈宗生看了她会，说，“明天我陪你去一趟易南那里。”
“我才不去。”
“由得了你？”
秦烟愤怒的说，“强迫人是违法的！”
陈宗生沉声说，“注重身心健康也是法律推崇的，你打算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秦烟转身走回沙发那里，独自生闷气。
陈宗生走到她的身后。
“一会再重新做一遍，按照你现在的想法填，不要想那么多，我不要思考那么久，如果结果合格，你不想去就不去了。”
45分钟后，陈宗生拿到小姑娘填的第二份问卷，不同于第一次电子填写完成后打印下来，第二次是陈宗生把打印好的问卷交给她填。
龙飞凤舞的字就不提了，四个选项的代表符合写的再随心所欲，也飘不到哪里去。
陈宗生重点关注的是结果。
但结果也没有好半点。
他看她，小姑娘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明天去易南那里。”
陈宗生注视着她，“或者和我讲讲，填这些的时候烟烟在想什么。”
这一问，像是踩到了她的尾巴似的，跳起来，“大坏蛋！”然后跑出了房间。
陈宗生没跟出去，而是坐下来，好好看看她第二次做的问卷。
她做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
这个时长，以及她做问卷的状态，确实是人的第一反应的选项，换句话说，她自己根据结果选答案的可能性比较小。
但是陈宗生作为她的枕边人，对她的了解要比任何心理老师都多，不仅能从客观的更能从实际情况定这些选项的正确与错误。
基于答案都是正确的前提，结合小丫头偶尔新奇古怪的想法，这些题干，不是没有其他的理解方式，她生气，愤怒，郁闷这些情绪，不常有是真，可若是放在她处在这样的情绪时，如果一天有十分钟的郁闷情绪，在那十分钟内，她可能会觉得自己一整天都很郁闷，甚至没有一刻情绪好的时候。
入睡困难就更不用说了。
他查过她第一次做这套心理问卷的时间，还真恰好，前一天晚上他们刚有过情事，带入她的这种想法，再看问卷上的这些选项，就不是看心理有问题这么简单了。
陈宗生从头到尾把她做的题目看了一遍，将理解有偏差的所有题目都剔除掉，只留下真正有异常的。
虽说改正后的问卷依旧不算十分健康的心理状态，但比起第一次，已经改善许多了。
下了楼。
阿姨说，“太太去看那些猫了，”
陈宗生去了玻璃房。
玻璃房里，秦烟盘腿坐在地上，抱着小猫玩，陈宗生站在门边，看了她会，说，“不想去就不去了，你易老师已经从国外回来了，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他。”
秦烟回头，“只看望易老师，不说别的？”
“能说什么？我倒是想让他劝劝你不要总是抱那么多猫。”
小猫似乎听出来男主人的意思，喵了一声。
“哪有抱那么多，我最近都已经很克制了。”秦烟安抚着猫猫头，“我上班的时候去，我自己去。”
她自己去保险点。
陈宗生被她警惕的样子逗笑，“正好饭点前去，和你易老师一起吃个饭。”
秦烟看向他。
陈宗生说，“我得请你李老师吃饭，你又不想去。”
这就是当老师的差别了，易南那边，只要不影响她跟陈宗生待一会，秦烟是很喜欢过去的。
到了李铭那里，就变成了，陈宗生过去，她都得考虑一下要不要跟着过去。
“好吧，先生你不要那么早请，我还没有想好哪一天去找易老师呢。”
万一错开，就是耽误两天。
“请人家吃饭总得提前点。”陈宗生说，“你别临时决定去。”
“知道了。”
答应是答应了，还是没有说要回去。
所有的猫都被她抱过来一遍了。
“不回去继续试衣服了？”
“都没有心情了。”
“现在心情怎么样？”
秦烟说，“还不好。”
陈宗生问，“怎么样能好？”
“吃甜品呀。”
“嗯。”
秦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男人是答应的，她放下猫猫，拍拍让它们去玩，快步跟在男人身后，“先生你从外面买？”
“可以。”
“那我们现在出门？”
“你要试衣服，还怎么出门？”
不能出门，岂不是不给她买了，“老狐狸，你是不是想反悔了？”
陈宗生停住，看向她，眸子充满危险，“你说谁？”
“谁反悔就是说谁。”
“我说反悔了？”
秦烟总算感觉到一点小抱歉，“先生你的意思是让人送过来？”她飞快的说，“点外送也是行的，买的多了，还会有优惠呢，所以先生我们现在买吧。”
“我现在生气了。”
“……”秦烟一脸无言的看着他，“我知道，先生你是想有逃脱买甜品的想法的，但是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你前几天才教过我，自己不会不记得了吧。”
陈宗生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像在听，却压根不准备行动。
没事，秦烟还是很乐于助人的，她可以代买，至于有没有下多，可就和她没有关系了，该监管的人不监管，她有什么办法。
下完单，暂时吃不到，秦烟也有力气试衣服了，而作为看客的陈先生，一开始坐在那里看，到后面上手帮她搭配，再到后面变成帮她脱衣服。
这就导致甜品送过来时，它的主人根本没有及时享用它。
房间里，陈宗生极有耐心的帮秦烟擦拭唇角的涎液，声音磁性性感，宝贝，好吃吗？
……
“易老师。”
易南在收拾诊室的东西，就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抬头，见小姑娘跑了进来。
总说成熟了，却还带着年少的意气，诊室里哪里是跑进来的。
“易老师，你终于回来了，感觉你今年一直都出差，即便回来，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我是一个人，怎么都好些，烟烟呢，最近怎么样？”
“我很好呀。”
“今天怎么没跟陈先生一起？”虽是问，但调侃的意思居多。
秦烟真的惊讶，“先生真的没有跟你讲啊。”
“讲什么？”
“就是请李老师吃饭的事情。”
易南回来时，陈宗生只打电话过来问候，两个人聊了几句，就连今天这丫头过来，都没有提，“这倒是没有。”
“好吧，我冤枉先生了。”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请你李老师吃饭了？”
问到这个小丫头就支吾着没话可说，易南说，“是有事？”
秦烟点头，“嗯嗯嗯。”
至于是什么事，不可说。
易南也没继续问，“想去哪里吃饭？”
“我和易阿姨说好了，回去吃，我还买了好多好多的菜。”
“好，那就回去吃。”
易南换下工作服，带着她一起回去。
就在一楼，几个人碰上了。
李铭跟陈宗生一起，从另外一个出口走出来。
两个出口有盲点，遇见时，再当作看不见，已经不可能。
“这不是碰见了吗？”李铭主动走过来，说，“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吃饭？”
秦烟看向陈宗生。
男人接收到小姑娘的怨气，笑着问，“地方订好了吗，是两个人的位置？”
李铭说，“两个人也不打紧，临时添两张椅子就是了。”
暗流涌动，几个人各有心思。
易南一改沉默，说，“我们打算回去吃。”
“家常菜好，外面的菜再好，却也有没办法替代家常菜的地方，正好碰上，我和陈总商量着要找地方吃饭，不如就一起，人多热闹些。”
“自然是欢迎。”
“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先去，我和陈总稍后过去。”
“好。”
回到车上，易南见小丫头一副垂头丧气的状态。
“陈先生也在，李主任不会说什么，别担心。”
“也不只是因为这个，现在李老师肯定知道我在避着他。”
“那有什么，陈先生是站在你这边，李主任现在难道不知道陈先生是在帮你？”易南笑着安慰她，“只要不说明白，就当不知道，没什么好尴尬的，这样的事情上面可以想的浅一点。”
“好吧。”
易母得知还有两个人要过来，十分高兴。
老人家喜欢热闹，忙吩咐厨师再多烧几个菜。
陈宗生和李铭半个小时后到，过来的时候，给易母带了很多补品，易母笑着说他们太客气了。
“这是应该的。”
李铭是一个很得老人缘的人，大概是他接触的病人很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和他们谈话很有耐心。
留下两人在客厅里说话，秦烟和陈宗生暂时到外面，问陈宗生是怎么和李铭讲的心理测评的事情。
“把第二次的问卷重新上传，没有太大问题，他自然也不会问了。”
“第二份也不好啊。”声音小小的，显然是底气不足的样子。
陈宗生见多了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这时正儿八经认真反思自己的时候还真少见。
“那个时候怎么没有好好填？”他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倒是一直心疼她。
心理疾病不是一次头疼发热，药到就能病除，它是永久性的伤害，在以后的日子里，或许看到某个场景，经历某件相似的事情，就会再一次受到伤害。
“我的大脑就是那么思考的啊，想不到别的了。”末了还不忘补充，“先生你不惹我生气的时候做，我肯定可以做的很好的。”
“太意气用事了。”陈宗生摸了摸她的脑袋，漆黑的眸凝视着她，“下次不能再如此，以后如果填问卷的状态不对，要提前讲，时间方面，我来沟通，不能再填出那么吓人的东西了。”
小姑娘乖乖点头。
陈宗生把她拥到怀里，秦烟的脸埋在他的肩侧，“先生，我要是真的是那样的，你还会不会要我？”
“傻丫头。”陈宗生垂下眸子，说，“烟烟的家就在这里，我只盼着烟烟不要离家出走就好了，烟烟要不要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