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秀满看见了他的表情,问道:“先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鸢摇了摇头,忽然问道:“这些年,车家大小事务上,真正做主的人是谁?”
车秀满微微愣了一下,过会儿才回答:“当然是我爷爷。”
沈鸢道:“所以你们家的军队,包括军官的任命,也都是他的决定?”
车秀满道:“有些人我和大哥可以任命,但是最终也需要爷爷的盖章确认。”
沈鸢道:“可不可以给我所有军官的资料?”
车秀满好奇道:“先生是怀疑,杀手藏在军队里?”
沈鸢道:“暂时还不清楚,我需要看一看资料。”
车秀满吐了口气,道:“好,我去安排。”
众人忙碌了一晚上,全然没注意到秋天的朝阳已经升到半空。
车秀满的效率很高。
早餐时间,资料就已经摆在沈鸢的面前。
沈鸢一份一份地翻阅。
他手里拿着车家所有军官的档案。
里面有他们的履历,功勋,以及记下的处分。
沈鸢对很多人都粗略地翻过去。
直到他看到崔一哲。
这名军官的封面,已标明为死亡。
沈鸢还记得,这个人是赵慧姝死的那晚,负责军营巡防的军官。
他的履历很简单,只有短短几句话:
崔一哲,中尉。个人经历:入伍四年,司任张泰团长副官三年,功勋无,过错无。
原来他曾是张泰的直系下属。
沈鸢很快找到张泰的履历。
里面写到:
张泰,现任光明军团团长。上校。个人经历:原亚洲“铁熊”雇佣军团成员,曾破获车雪曦小姐绑架案,被车怀中会长破格征召入伍。现已在光明军团任职八年,两年前升任团长。
沈鸢缓缓合上资料。
坐在一旁的车秀满问道:“先生可有发现?”
沈鸢本想转移话题。
后来想了想,又拿起所有档案,道:“奸细肯定就在这里面。”
车秀满道:“先生为何如此肯定?”
沈鸢道:“因为崔一哲。”
车秀满失声道:“崔一哲?”
沈鸢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晚赵夫人遇害,之前军营里还发生过动物被砍头的事?”
车秀满道:“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军营里人来人往,他是怎么做到的。”
沈鸢道:“而且,听说在这之前,你将你家里周围布防的十分严密,不仅有层层关卡,而且里外都有重兵把守。”
车秀满长长叹了口气:“不错,这才是我认为全合会最恐怖的地方。当时我特意调来一个营,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来去自如,让我们找不到半点痕迹。”
沈鸢笑了笑。
车秀满问道:“可这和崔一哲有什么关系?”
沈鸢道:“那天是不是他负责巡防?”
车秀满点头道:“不错。”
说着,他突然惊呼:“难道,是他?”
沈鸢点了点头,道:“正是他。只有他才能带着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切下那些动物的头,而不被其他人发现。”
车秀满皱眉道:“莫非他是全合会的人?”
沈鸢道:“不清楚。”
车秀满道:“这么说起来,那天除了他之外,应该还有第二个人?”
因为崔一哲也死了。
沈鸢道:“不错,他在军营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混淆了视线,才能让所有士兵当时都只注意到军营。”
车秀满道:“所以我家里布防的重兵,也因此被调走一部分。”
沈鸢道:“正是。崔一哲制造完混乱后,借机巡防到南院,在那里换防了一部分士兵,所以第二个人才有机会潜入进去。”
车秀满恍然大悟:“杀手为了保险起见,最后又对崔一哲灭口。”
沈鸢又点了点头。
车秀满道:“我得将这事上报给爷爷。”
沈鸢道:“你最好等一等。”
车秀满道:“为什么?”
沈鸢道:“他刚刚才发起进攻全合会的行动,现在最好等行动结果出来后再告诉他,暂时不要让他分心。”
车秀满想了想,又坐了下去。
沈鸢又问:“都这么久了,难道行动还没有结束?”
其实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也不知道东和那边是什么情况。
这次车家的决心很大,他希望东和已经撤离。
车秀满皱眉道:“还没有,按道理讲,早就应该回来了。”
沈鸢道:“这次御天流出去的两个人,都是宗师,加上你们的两百精锐,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车秀满取下眼镜,揉了揉眼角,道:“希望吧,可我这两天总是眼皮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他拿起接通了手机。
另一边的语速很快,车秀满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最后他再也坐不住,突然站了起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对面似乎给了他确定的回答。
他的手机竟一时拿不住,就这样滑落,掉在了地上。
沈鸢惊讶地问他:“出了什么事?”
车秀满素来沉稳的脸上,竟一脸惊慌。
他好半天才说出两个字:“军营。”
车家的光明军团就在公寓前方。
当沈鸢随着车秀满赶到这里,看到里面情况之后,隐约才猜到是什么事。
他的心,也在这时被揪了起来。
宽广的空地上,摆满了一具具尸体。
尸体大概有两百多具,每一具上面,都已用白布覆盖。
难道张泰没有将消息传递出去?
这一刻的沈鸢怅然若失。
他仿佛看到,每一块白布下,那一个个被包裹着的,全合会的英魂。
最前方站满了士兵,还有一些军官。
只是不见其他车家的人。
御天流的人也没来。
看来他们是最先赶过来的。
不过让沈鸢不解地是,
这些士兵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喜悦。
反而每个人都是一脸深沉痛苦的表情。
沈鸢心中的希望油然升起。
当掀开白布,果然被他猜中。
死得全部都是车家的精锐。
一共两百零一具。
最前方的那具,正是御天流的云英。
他静静地躺在地上,脸上完全没有出发前的张狂。
沈鸢彻底松了口气。
然后他突然反应了过来,对车秀满问道:“不是还有个人?那个,高寒呢?”
车秀满沉声说道:“他受了伤,现在还在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