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南宫乔,内心非常犹豫。
因为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是留下来?
还是离开?
按照时间推算,飞机已经在华夏降落。
南宫世家是华夏北方的一个大家族。
现在已是夜深,就算车秀俊的人赶到南宫世家,这个时候他们也应该进不去,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华夏大家族里的规矩,比南江的财阀要更加讲究。
他们如果选择在第二天清晨投递拜帖,也许还能进入南宫世家的大门。
这都还要看他们带的见面礼,南宫世家瞧不瞧得上眼。
也就是说,南宫乔还有一点时间。
他需要再等一阵,等车泫雅走,等车秀满睡着。
之后自己想办法再出去。
既然自己掌握了这样一份线索,他已不需要让车泫雅报信。
他已可以直接离开。
这里虽然戒备森严,但自己一心想要逃走,倒也不是太难的事。
等自己出去后,安排好人手,布置好计划,找准时机再反杀回来,到时将彻底控制车家。
只是这样的话,他自己也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
崔盈盈就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因为这里还有个神秘的杀手。
尽管车家上上下下都认为,杀手是自己派过来的。
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个杀手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他这次潜伏进来,一方面是为了调查真相,顺带摸一下车家的底细。
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在暗中保护崔盈盈。
他自己也想不到,这次在这里会得到这么重要的一个线索。
而且还拿了录音笔,将一切都录了下来。
他的一大半目标已经完成。
他觉得应该马上将情报传递出去。
只是,崔盈盈怎么办?
还有,他答应过车雪曦,也要带她走。
想来毕竟同住屋檐下,车雪曦早就感觉车秀满和车泫雅有问题。
她才告诉自己这个办法。
或许她也知道,只有这样,别人才会相信。
不然,她的身份本就敏感,别人只会更加怀疑她的用心。
车雪曦没有骗他。
这次没有她,自己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从车秀满的语气可以判断,她在这里的处境也确实不太好。
她也许现在都还在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回去。
自己如果一走了之,她怎么办?
但是如果自己天亮之前不走,天亮之后,也许就真的走不掉了。
别说那些荷枪实弹的军队武装,就凭吴望这个大宗师,他都感觉十分棘手。
但凡理智的人,趁风高月黑早点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南宫乔还是决定留下来。
至于那时自己身份暴露,他们会怎么对付自己,他打算到时候再讲。
等待是什么滋味?
只有等过的人才知道。
当南宫乔感到全身都开始麻木,浑身难受的时候,床上也渐渐传来车秀满的鼾声。
然后他感到车泫雅慢慢起身,光脚踩在地上。
她提着鞋子,慢慢走到门口,慢慢开门,蹑手蹑脚走出去,又将门慢慢掩上。
南宫乔知道,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趴下去。
他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他在预判车泫雅走出去的位置,感觉彻底安全之后,才慢慢从床下面爬出来。
他的呼吸很轻很轻。
他的脚步也很轻很轻。
车秀满的鼾声慢慢低沉了下去。
南宫乔瞄了他一眼,车秀满鼾声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这段时间,他确实也太累了。
南宫乔朝着门口走去,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听着身后的鼾声,
他握上门把,缓慢小心地转动着。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仿佛在这一刻就要静止。
人是一个奇怪的生物。
明明现在异常紧张,这时他的脑海偏偏回忆起一些毫不起眼的往事。
他记起在东和刚加入审判殿的时候,那时调教东和,东和也很努力刻苦。
他很快就成为后天武者,但即使那时候的他,也完全听不见自己走路的声音。
他又想起了,自从自己失忆以后,曾经大脑里混混沌沌,自己一度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但最近自己慢慢恢复的记忆已越来越多。
崔盈盈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她为了自己,宁愿将身体献给自己。
她对自己的情意,自己又如何不清楚。
这也是他甘愿留下来守护她的原因。
他又想起了金晴。
金晴又怎么办?
他以后怎么面对她?
不错,戴着面具的南宫乔,正是神秘消失已久的沈鸢。
从小修行佛法的他,本来在这种情况,应该心如止水。
但自从失忆之后,他似乎忘记很多。
他的心境,也大不如前。
在这一刻,他很厌恶自己的不专心。
往往人就是这样,越想控制住胡思乱想,就越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车秀满突然翻了个身。
沈鸢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止。
鼾声又再次传来。
还好车秀满并没有醒来。
沈鸢的后背已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车秀满面对面。
以车秀满的性格,知道自己听见了他这么多秘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加上明天从华夏那边传来的消息。
自己既然不是南宫乔,那么就是全合会的人。
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这里的人都知道,崔盈盈和自己的关系。
虽然崔盈盈暂时有车秀银照顾,但要是车秀满完全不管不顾,就很有可能会对崔盈盈下手。
即使最好的情况,也是他会拿崔盈盈威胁自己。
自己终将步步受制。
所以沈鸢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但命运就是这样,有时候你越不想,有时候它越是喜欢捉弄你。
就在沈鸢感到即将转开门把,快要出去的时候。
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
是车秀满的手机响了。
铃声刚响起来,他就已经停止了鼾声。
沈鸢刚反应过来,正准备冲出去。
车秀满就已经睁开了眼。
“南宫先生?”车秀满的声音,疑惑地从身后传来。
疑惑中,还带着质问,顾虑,还有杀机。
沈鸢心里叹了口气。
只得转过身。
“你在这里做什么?”车秀满厉声问道。
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很愤怒。
他的手已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枪。
只要沈鸢说错一个字,他就会立即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