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奇迹。”
金莲道长凑近,趴在地上检查着恒慧的状态。
他没想到恒慧都这样了,复活的仪式还这么简单,甚至都没有仪式,她只是挥了挥手,洒下生机。
“师兄,是我害死了?”
恒慧眼眶通红,眼泪汹涌而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跪在恒远的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抓着他的衣袍。
“恒慧,我没死。”恒远有些哭笑不得。
他知道恒慧是误会了,以为自己和他一起去了西天极乐。
“师兄没死,那,那我,我……”
恒慧后知后觉,看着自己泛着健康血色的双手,然后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真实,带着疼痛,以及火辣辣的热度。
他,他怎么好像活了?
恒慧惊喜到甚至有些惊恐。
他为什么会活过来,是谁做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各种阴谋诡计不停冒出来。
原本的恒慧肯定是不会这么想的,只是得到的教训太惨烈,让他不得不学会去应对人的恶。
“大佬,你没事吧?”
许七安上下检查姜桃,确定她什么异样都没有,才放下心。
“这复活,真这么容易?”许七安嘀咕,看向震惊的几人。
不,不是复活容易,而是大佬太强,就连复活都能做到。
这就是修仙者能够做到的事,也太牛了吧。
许七安心中激动不已,他也是修仙者,这岂不就是他的将来。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不一定能修炼到那种程度,但是想想嘛,想想又不犯法。
“代价就是我要吃素斋,你要做出非常好吃的素斋。”毕竟她遇到的上一个素斋做的好吃的就是个和尚,同样是和尚,恒远的潜力很大。
“素斋?”
恒远会做饭,但也就是一些简单的菜式,肯定是达不到非常好吃这种程度的。
“对,你是和尚,你有优势。”
“我很看好你。”姜桃拍拍他的肩膀,觉得自己相当机智。
“你不会不愿意吧。”
“不,贫僧一定会竭尽所能,达到要求的。”恒远行了一个佛礼。
只是做素斋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
恒远已经下定决心,哪怕这辈子都和食物打交道,也一定要精进厨艺,做出最好吃的素斋。
恒慧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
他低垂眼眸,显得格外安静,其实心中妄念横生。
若是复活的不是他,而是平阳郡主该多好。
人就是这样,欲望永远不会满足。
楚元缜同样显得沉默,他自恒慧重新活过来之后就一言不发。
谁还没个想要再见到的人啊。
“这还差不多。”姜桃点点头,该回去睡觉了。
她一离开,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还有事,先走了。”楚元缜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去求人。
这样的世间,老师还是不要再见到的好。
楚元缜几个跳跃不见踪影。
“我也要睡了,你们自便。”许七安打了个哈欠,嘴上说要去睡,实则准备彻夜修炼。
恒远带着恒慧去自己房间,金莲道长回猫窝。
而小豆丁早就在姜桃的床上睡得香甜,她早就说要和姜桃一起睡,如今也算如愿了。
第二天,李茹就来接小豆丁起床洗漱。
“霸霸啊,昨晚睡得好吗?”李茹观察着姜桃的表情。
小豆丁睡觉不老实,睡之前是竖着的,睡醒就可能变成横着。
“很好啊。”姜桃精神饱满,确实不像睡眠不足的样子。
“真的,那以后小豆丁都可以和你睡。”
李茹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对,连忙修补。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还想小豆丁一起睡,尽管把她带去。”
这样他们夫妻俩也能睡个好觉。
“嗯。”姜桃点点头。
“霸霸啊,你快出来!”
院子里,许平志着急的开始喊。
“怎么了,怎么了,一大早上的。”李茹在给小豆丁扎辫子。
“霸霸你出去看看,你姑父有什么事。”
许平志也不想的啊,实在是有人在外面等着呢。
“霸霸,你可出来了。”
“这一大早的,打更人之前来过的那个金锣,在外面等着呢,说是要见你。”许平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会看脸色啊。
那些打更人一个个脸上可没有笑容,神情严肃的不得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哦,让他等着。”她还没吃早饭呢。
姜桃走出去,路过那些打更人,继续往厨房前进。
“她,她什么意思?”
跟着来的李玉春,眼看着人从他们面前经过,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
杨砚板着脸,依旧站在原地,也没出声将人叫住。
“这是给我们下马威?!!”李玉春不可思议。
“她这是不把我们打更人放在眼里。”李玉春咬牙。
“那又怎么样,人家有那个实力,等着。”
杨砚依旧站得笔直,那身金色的盔甲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这次没穿便服,而是打更人的那身金甲,那就说明这次是公务,不是私事。
“几位大人,对不住,对不住。”
“你们要不先做一会,霸霸她经不得饿,几位大人来的属实早了一些。”
许平志这话说的,与其说是解释,还不如说是挑衅。
再经不住饿,一顿饭不吃难道还能饿死不成。
说到底就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要多久。”杨砚没有发火,脸色依旧平静。
“这个,一盏茶。”许平志仔细回忆了一下,姜桃一般吃早饭的时间。
“好,一盏茶。”
杨砚在心里默数,若是一盏茶之后还不见人,那就不能怪他了。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打不过吗,他知道啊,但是有些事,必须要去做,必须要去打。
所幸姜桃吃东西一直很快,一盏茶没到,人就回来了。
“你们有什么事,说吧。”
“李姑娘,魏公有请。”
“事关重大,希望姑娘能够尽快动身。”
杨砚礼数周到,绝对不会被人抓到任何把柄。
“哦,那你们自己跟上来吧。”
魏渊找她啊,难道是能打狗皇帝了。
姜桃觉得楚元缜的称呼很好,很适合元景帝,所以就也跟着叫。
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走,回去。”杨砚带着人,一秒都不想多待。
“诶,几位大人慢走啊!”
许平志是真的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说辞有什么问题,还很心大的送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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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渊这次倒是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站着看外面的景色。
站得高,望得远,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同。
“你来了。”
魏渊转身,正好看到姜桃拿起他的茶点。
“你找我什么事。”
姜桃不客气的坐在他的位置,吃着他的点心。
“昨夜,平远伯府,可是你带走凶手。”魏渊当然不会认为是姜桃杀的平远伯嫡子。
她可是大白天就敢跟监正在天上打架的,她想要谁死,直接就动手了,怎么会遮遮掩掩。
但是现场的那些食物残渣,让他怀疑上了姜桃。
凶手去杀人,肯定不会还带着食物,还在人家屋顶上吃。
现场的痕迹也很奇怪,首先是那些尸体,同桑泊案死去的症状一样。
但平远伯嫡子孙鸣钟的却并非这种死法,那种死法更像是在泄愤。
那么凶手就极有可能和孙鸣钟有旧怨。
其次是那个人形的大坑,以及坍塌的围墙,都说明当时发生过战斗。
可平远伯府的那些侍卫,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是出现了预料之外的人。
而且战斗发生的很快速,结束的也很快,因为打更人到达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遇到。
种种条件之下,他认为符合要求的人不超过一只手。
最有可能的那个,自然就是姜桃。
她的行为捉摸不透,随性而为,又没人能约束。
若不是两人算是暂时的盟友,对方怕是理都不会理会自己。
“对啊,恒慧是我带走的。”
“就是这个事啊,你这么着急,许七安会来告诉你的。”
“现在不还没上值呢嘛。”
许七安是特殊编外人员,所以也没人去通知他加班,他就按照平常的时间上值。
魏渊一顿,这样重要的事,就应该早点告诉他。
情报是很重要的,有些事知道的晚了一步,就失了先机。
“我昨夜彻夜未眠。”
“所以呢,你不睡,我们不要睡的吗。”
姜桃白了他一眼。
“你,你……”
魏渊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如此重要的事,你就是捎个口信过来也好啊。”
“你真麻烦,知道了,下次会给你送信的。”
姜桃已经把桌上的点心都吃完了,味道没有上一次吃到的好。
“所以,那个恒慧又是什么情况。”
魏渊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消火。
“恒慧是恒远的师弟,被人杀了,昨天就是去报仇的。”
姜桃言简意赅,一句话完事。
“具体呢,既然是报仇,那是平远伯他们为什么要杀这个恒慧。”
魏渊迟迟没等来下一句,只好自己先问。
“这个你问许七安去吧,解释起来好麻烦。”其中牵扯的事情,实在太多,解释起来,就得越说越多。
魏渊没办法,这人不想说,他又不能逼她。
只能自己出去叫人。
“许七安呢,许七安还没来吗?!”
许七安睡眼惺忪,刚到岗,就被人火急火燎的架走,面见魏渊。
“魏公。”
许七安行了一礼。
毕竟人在屋檐下,也不能太放肆。
“昨天晚上的事情,仔细说来,恒慧是谁,恒远是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许七安一瞄,发现在里面坐着看书的姜桃。
大佬既然在这里,那魏公怎么还不知道,这一大早上来请人,什么都不问?
搞不懂。
“那我就从头开始说起好了。”
虽然不懂,但既然让他说,那他就说呗。
这说的越多需要解释的也就越多。
魏渊垂眸,这不问,还真就什么都不透露。
“你刚说,恒慧还活着?”
许七安又不是傻子,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够透露的,所以他模糊了恒慧之前的状态。
但万万没想到,姜桃只说了一句话,就足够将他的苦心废掉。
“那他就是证据。”
魏渊多有心眼子啊,不动声色的套路许七安。
“是的。”许七安没有察觉,应下了。
魏渊知道其中有不实之处,但大体应该是可信的。
“平阳郡主的尸体,可知道在哪。”有了尸体,才能证明恒慧所言不假。
“这个得问恒慧。”
昨夜他们也不想提起恒慧的伤心事,便也没再问,都去休息了。
今日早晨的时候,他还被恒远拜托,给他带些豆子之类的食材回去。
至于用来做什么,可太难猜了。
他记得,当时恒慧就在恒远的身后,沉默安静,忧郁潮湿,像是生长在角落的蘑菇。
“那就将人带来。”
魏渊开始吩咐起来,手底下有人就是好,这种跑腿任务都可以交给别人,自己只需坐在这里,动动嘴皮子就行。
“我去吧,别吵到我二叔他们,他们并不知情。”
若是知道大佬的院子里养着几个男人,他那婶婶怕是得吓晕过去,醒来之后还会拿扫帚打他。
至于为什么不是打大佬,开玩笑,就那个偏心眼的,她能舍得对自己的宝贝侄女动手吗,要打肯定是打他这个“带坏”她侄女的人啊。
只能说许七安非常了解李茹,这种事完全是她做得出来的。
“行,你去吧,我会让他们配合你的。”
魏渊偏头,姜桃在那里呵呵笑着,看着那些想象力丰富,偏离现实的话本故事。
“这个给你。”
魏渊拿出一个哨子。
“吹响之后会有信鸽来取信,有什么消息,你就用这个传信给我。”
魏渊也不指望姜桃能够明白轻重缓急,什么事重要,什么事不那么重要。
干脆准备专门设立一个通道,给她。
以后无论是什么信息,都记得知会他一声。
“我有自己的信使,不需要你的,你留着自己用吧。”姜桃若是想传信,随手折个千纸鹤都能给他送过去。
哪里需要什么飞鸽传书,那多没格调啊。
“你先收着,用不上就当是个装饰。”魏渊不是很相信。
小哨子是银质的,上面雕刻着不知名飞鸟的图腾,还镶嵌着翡翠,确实能当饰品。
“好吧。”
姜桃随手丢进背包,继续翻看自己的话本。
这是要留在这,还不走?
魏渊也没主动赶人,随她去,拿着自己的公文,换了桌子开始处理。